《弃妇的极致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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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的极致重生- 第4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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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面上看,如果崔幼伯不认得孙耿,他又如何得知孙耿的真实姓名?

毕竟,孙耿入京后便一直化名‘耿子西’,现在告状也是用的这个假名字。

而孙耿如今又忽然承认自己用了假名字。岂不是进一步证明了崔幼伯的说辞?!

孙耿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厚厚的嘴唇翕张,却连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

韦季见状,冷冷一笑:“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咯?好,你既然承认是崔家的部曲,那事情就好办了,依照大唐律,部曲告主。绞!”

一听这话,孙耿吓得直哆嗦,慌忙摇头否认:“我、我确实叫孙耿,但真不是崔家的部曲……京兆若是不信,大可去沂州调查,我的父、祖皆是农户。并不是什么部曲呀。还有,我也不是崔老夫人的曾外孙子,我的堂妹孙灵才是,我、我只是——”

孙灵也反应过来,往前爬行了几步,连连叩头,“奴也不是崔氏的部曲,奴甚至不是孙灵……”

原来,眼前这个孙灵原名苏大娘,是个无父无母的市井女闲人,因赌钱跟孙耿结识。孙耿见她长得有几分像早逝的堂妹,想起小时候听到的关于堂妹外祖母的闲话,便找苏大娘来冒充孙灵,好去讹诈崔家。

苏大娘做惯了这种设局、讹诈的事儿,正巧她也缺钱,便答应了孙耿的建议,两人在沂州准备了一个月,这才动身去了洛阳。

“接下来的事儿,郎君就知道了……”

苏大娘匍匐在地上,边哭边说,“奴、奴只是孙耿寻来做戏的闲人,并不是孙灵,更不是崔家的部曲,呜呜,还请郎君、京兆明察!”

一番话说下来,在场的人面色各异。

韦季和刘晗是哭笑不得,他们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了崔幼伯。

崔幼伯表情淡然,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他缓缓问道:“哦?你是说你和孙耿都是市井闲人,特意跑来讹诈崔家?”

苏大娘似是看到了希望,连连点头,“是、是、是,就是这样!”

孙耿也得到了启发,跟着孙灵道:“对,我只是闲人,只想敲诈崔家,跟崔家并无关系!是、是——”

孙耿正要说出‘是有人指使’,忽听得耳边一声冷哼,又吓得住了口,只反复说自己是个小无赖,方才到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崔幼伯见实在问不出来,只得作罢。

不过,他可没有饶了两人,直接冷着面孔道:“哼,好一对狡诈的贱奴,事到如今还敢乱言。韦京兆,刘司直,两位都看到、听到了吧,案子如何审理,还请两位定夺!”

韦季和刘晗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了崔幼伯的意思,心中也愈发确定了一件事:崔幼伯确实够狠,确实不好惹!

李敬的脸色却极难看,他知道,这场他彻底输了,且他的失败也成全了崔幼伯。

经此一役,崔幼伯将会彻底打响他的名头,也会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能力和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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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宿命(一)

既然原告坚持,证据又充足,京兆很爽快的结案了。

孙耿、孙灵两人以奴告主,还是诬告,没说的,依律被判处绞刑,且不许赎买。

没错,你没看错,彼时刑罚都是可以赎买的,笞、杖、徒、流、死五种刑罚,皆可赎买,且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按照大唐律,判处死刑,即斩、绞刑的,只要交纳一百二十斤铜便可免除死刑。

一百二十斤铜可不是一百二十斤的铜钱,毕竟彼时铸造的铜钱里,除了铜,还有锡等成分。一百二十斤的纯铜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一般人还真付不起。

另外,也不是所有的死刑都能赎买,就像孙耿、孙灵这种情况,背主、逃离还敢诬告原主,便不能赎买。

再说了,他们在户籍上是部曲,没有独立的人权,他们自己都属于主人,所谓的私产也是主人仁厚,赏赐给他们的,他们本身哪里有什么余钱?!

孙耿两人立刻傻眼了,直接瘫软在地上,直至被京兆府的差役拖下去的时候,才挣扎的喊道:“冤枉,我们冤枉呀~~~”

差役将两人拖出大堂,屋里的人还能听到他们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我不是部曲,我是自由民,我冤枉,我不服……李郎君,救命呀~~”

李敬听到这喊声,面皮抽动了下,掩在袖子里的手握得死紧,薄薄的双唇紧抿,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孙耿,必须死!

不过,此刻他还有其它的事要关注,暂时将孙耿的事丢在一边,竖起耳朵听韦季接下来的宣判。

宣布完孙耿两人的处罚,韦季看了看崔幼伯,似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这厮可是告了两件事,一是刁奴欺主。二是李敬藏匿逃奴。

如今背主的刁奴已经处理了,还有个藏匿逃奴的李敬未处置呢。

藏匿逃奴是个可大可小的罪名,藏匿本身呢又分知情、不知情两种。知情呢又分恶意和善意两种。

每一种都有不同的处罚措施,但不管是什么情况,藏匿逃奴都等同于盗窃他人财物:大唐律规定,部曲、奴婢与牲口一样,都是主人的私人财物,神圣不可侵犯!

而李敬侵犯了崔幼伯的私人财产。不管他属于哪种情况,都要受到律法的制裁。

当然,如果主人不追究的话,这件事也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敬终究是官场中人。韦季并不想崔幼伯跟他弄得太僵。

毕竟,李敬有钱又有权,根本不缺什么奴婢,就是缺人手,也会正大光明的去买,绝不会行‘偷盗’之事。

崔幼伯虽有证据,可硬要抓着不放,非要说李敬藏匿崔家逃奴,这事传出去了。人家信不信倒在其次,反而会说崔幼伯太过较真,甚至还会联想到是他们背后的主人在借机较劲。

到时候,若是引出了太子和魏王,这事儿就有些麻烦了。

韦季是太子党,他并不想因这点儿小事而连累到太子。

崔幼伯何等聪慧,韦季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

另外,今天他本意是想让孙耿供出李敬,然后狠狠的痛打李敬一顿。但没想到李敬不知动了什么手脚,竟吓得孙耿不敢说实话,害得崔幼伯的计划以失败而告终。

而崔幼伯讲究的是要么不打,打就要把人打死,这次既不能把李敬彻底踩在脚下,那么也没必要揪着些小错不放。

即便李敬藏匿逃奴的罪名落实了。也不过是罚点儿钱的事儿,对他并没有实质的打击,更谈不上动摇根基。

崔幼伯真这么做了,可能会出了一口恶气,但毫无用处,反而显得他有些小家子气。

他早已不是个莽撞、冲动的骚年。他要的是彻底打倒对方,而不是一时的爽快。

最后,崔幼伯很大方的表示,李敬之事,他既往不咎,并亲自命人放了那小厮。

原告撤了诉状,法官又有心放水,作为被告自是逃过一劫,但李敬并不高兴。

因为,崔幼伯这么做,别人都会说他宽厚、大度,而自己呢,刚刚回京,首度出场便吃了个大败仗,且名声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人家崔幼伯大度,他自己却要顶着个‘偷盗’嫌疑犯的帽子!

在官场混的,名声最重要,李敬的终极目标是做权臣,而不是奸臣呀。

阴沉着一张脸,李敬不情不愿的跟崔幼伯道谢兼道歉。

崔幼伯却一扫方才的严肃,浅笑着说道:“方才在公堂之上,我不好与李郎相认,李郎没怪我吧?”

崔幼伯的表情诚挚、神态自然,仿佛刚才那个冷嘲热讽、甚至把对方告上公堂的不是他本人一般。

只看得李敬更加肝儿疼,心说话:你装,你再装,你还能装得更像点儿吗?!

脸上却不能有丝毫不满,反而要笑脸相迎的表示理解:“呵呵,肃纯说笑了,你我相识数载,彼此都是老相识了,就算偶有摩擦,我也不会真心计较。另外,孙氏之事,我确实不知,险些铸成大错,还请肃纯宽恕则个。”

崔幼伯微微一笑,“李郎才是说笑了呢,呵呵,我若真与李郎计较,方才就不会撤回诉状了。好了好了,官司已经了结,我也该回去禀告家中长辈……李郎有所不知,吾家阿婆与平阳长公主是几十年的密友,长公主一听有人恶意中伤吾家阿婆,当场就发火了,直说要亲手砍了那黑心肝的鼠狗辈呢!”

被人当面骂是‘黑心肝的鼠狗辈’,饶是李敬心理素质够强悍,额角也忍不住的直抽抽。

刘晗也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附和道:“肃纯说的没错,长公主确实很关注这场官司,所以我才会毛遂自荐,亲来京兆旁听。不过,这下好了,所谓的官司不过是场闹剧,崔老夫人那所谓的后人也不过是几个刁奴的杜撰……长公主总算可以放心了!”

平阳长公主?那位军中的铁娘子?

李敬心中一凛,他发现。继崔氏后,他貌似又得罪了一个极有权势的人家。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

望着李敬急匆匆的背影,刘晗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干嘛吓唬他?!”无端提起长公主,以他对崔幼伯的了解,这小子定有什么鬼主意!

崔幼伯理了理宽大的衣袖,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提醒提醒他,想在京城混,只靠一个魏王可不够!”

再说了。李敬在魏王那儿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真得罪了某位权贵,魏王会亲手把他推出来,好平息人家的怒气。

刘晗才不信崔幼伯会这么好心,他挑起右眉,猜度道:“你想让他再寻个更牢靠的后台?”

崔幼伯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不作回答。

刘晗见了,心中吐槽:靠。这小子真的变坏了,竟玩起了‘捧杀’。

正所谓‘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李敬只搭上了魏王,就敢明着坑崔幼伯。如果让他有了更强硬的靠山,他岂不是要闹个天昏地暗?而只有李敬闹了,崔幼伯才有机会出手。

三日后。韦季将案子的审理结果报给刑部,刑部复审后确定无误,便准了韦季的判决:孙耿、孙灵皆绞刑,于今年秋决时执行。

但,刑部的公文刚刚下达,当夜孙耿便在大牢里用竹筷刺穿喉咙‘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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