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孝昂问如意为什么不怕。
如意说,这是敌人放出的假消息,让我们自乱阵脚,好方便对方打个措手不及。而敌人既然会采取这一招,证明他们实力没有我们强大,所以不必担心。只要保持常态,一定能轻而易举地打败敌人。
陈孝昂眉毛一挑,说你小子怎么知道这是假消息?
如意说,如果崇山王真的联合泸州节度使攻打皇上钦封的三镇节度使,就是坐实了违背皇命。他要真有这个胆量,大可废掉现在这个皇帝,自己坐龙椅。当初就不必遮遮掩掩地借保护皇上之名当什么功臣。
既然他当初没有那么做,现在天下初定,像他这种要面子的人一定想要收买人心,不会冒着被百姓骂的危险挑这个头。所以泸州节度使不过是借着崇山王和三镇不合而虚张声势罢了。
后来果然如他所料,泸州节度使根本是放假消息,只派了小队人马去袭击隋阳的粮仓,没敢正面攻击三镇节度使府。那天夜里只是虚惊一场。并且在如意的帮助下,陈孝昂揪出了泸州节度使安插在自己府中的奸细,捆了起来押到泸州节度使面前要他难堪。
这件事后来被人们传为笑柄,那个小器寡才的泸州节度使没多久就气死了。于是皇上令陈孝昂派自己的部下接任泸州节度使,从此泸州节度使惟三镇马首是瞻,三镇节度使名为三镇,实则掌管四镇。
打这以后,陈孝昂发现了如意的天分,开始有意培养他。很快,如意就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但陈夫人可不愿意了:这会威胁到她亲生儿子的地位。
于是,陈俊和他母亲一次又一次地向陈孝昂说如意的坏话。可陈孝昂是个明眼人,没那么容易被糊弄。于是他们又没完没了地陷害如意,可他每次都巧妙地躲了过去,还经常让陈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就这样,终于有一天,陈孝昂要离开这个世界啦。临死前,他把陈俊母子、如意和自己最得力的几个部下都叫到跟前,宣布自己将节度使之位传给陈俊,如意作为副手辅佐陈俊。
要说这个决定可是够委屈如意的,但他却爽快地答应了。
而那陈俊,是个阴险小人。当着自己的父亲,他装作与如意亲如一奶同胞,可还没等陈孝昂下葬,就转身收拾如意。
起先,如意念在陈孝昂的养育之恩,对陈俊一再退让,可陈俊却以为如意怕了他,步步紧逼。
终于,陈俊把如意逼急了。
兔子急了还能咬人,更何况陈如意根本不是兔子!
于是他利用自己的势力全力打击陈俊,很快,这个不肖子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了,真是一点也不像他能征善战的父亲。
就在如意马上要胜利的时候,却有一个人介入进来:安东郡王。
这个安东郡王的封地就在隋阳,自从净堂开国,已经在隋阳生活了好多代。他是旁支的皇族,虽然有郡王封号,但已经没落了很久。还是借着之前那次战乱,这个安东郡王趁机发展了些自己的势力。
本来他以为这下就可以独掌隋阳了,谁知半路杀出来个陈孝昂,让他的美梦破灭了。
这次三镇节度使府的内乱,正是他借机重掌隋阳的好机会。如果陈俊和如意两败俱伤,那么他安东郡王就可以借机接手以前的三镇节度使府了。
于是这个安东郡王拉拢了不成器的陈俊,借他和如意相斗。
呵呵,可他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如意的对手。
就在半个月前,安东郡王派手下大将崔勇暗算如意,结果追到咱们左教坊来,还是让他跑啦。
如意被自己的部下接走之后,很快就消灭了陈俊,也大大地挫伤了安东郡王的元气。如今大局已定,这三镇节度使已经是如意的囊中之物,就等皇上钦封啦。
蔡妈完成了她口沫横飞的讲述,而我就好像听了场精彩的评书一般!
没想到这个狐媚男子陈如意竟然有如此传奇的身世,不用添油加醋都能写成小说啦!
可是,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蔡妈,你不是说皇上特别下令三镇节度使可以世袭罔替吗?怎么又说陈如意就等着皇上钦封呢?这两个说法可十分矛盾啊!”
上部:当年初识 第九章 临阵突变!
“不矛盾啊,玉娘。现在陈大人已经得到了节度使的实权,只消皇上钦封就是正名了。净堂国各地的节度使都是如此,不论是皇上钦封还是世袭罔替,一律都要等皇上下旨才算正式上任,否则,就算得到了节度使的实权也只能算暂代行事。”
唉,我明白了,这就是古人那一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其实照蔡妈这么讲,净堂国到处都是割据的节度使,皇帝也没什么实权,不过就跟个人肉图章一样,受人操纵在各种诏书上盖章,成了各地臣子们为自己扩张势力的借口。
唉,原来我穿到了一个乱世,这可不怎么好。
我感叹着自己时运不济,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蔡妈,这陈大人好像很关照左教坊?为什么?既然左右教坊都在他的辖区之下,也就是都归他管了。他只照顾左教坊,不是有偏私的嫌疑吗?”
“呵呵,问得好。这陈大人曾经救过罗艺琳的命,所以虽然她年长陈大人许多,却一直非常尊敬他。而陈大人也素来喜欢舞蹈,和罗艺琳十分投缘。所以他常常关照我们左教坊。”
原来他是罗艺琳的救命恩人!我回想起穿越来的那天晚上,刀疤崔勇逼问的时候,罗艺琳一口咬定没见过陈如意。
现在想来,她的确是有意维护陈如意——连带也维护了被认为和陈大人有关系的我。
好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我在心底暗暗赞叹,对罗艺琳也生出了敬佩。
“原来如此啊。还有,我看那个白大人好像很关心左教坊。他是从京城来的,为什么也这么偏私左教坊呢?难不成,他也是罗艺琳的救命恩人?”
蔡妈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她轻微的鼾声。
唉,原来她睡着了!
我翻了个身,带着必睡的决心调整了自己的姿势……
可第二天还是来了。我后半个月的魔鬼集训,也和这不可抗拒的日出一样,来到了面前。
在集训开始之前,我心怀万分恐惧。可是当它开始后,我投身其中,什么恐惧、胆怯、辛苦,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些日子我的生活只有练舞、吃饭、睡觉。那真的很苦,也真的很累。可当时的我,眼中只有一个又一个未完成的舞蹈动作和没学会的姿势,根本顾不上其他。
这正像我大学军训,在开始之前如临大敌,可真的经历一遍,却发觉其中的辛苦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恐怖。
一晃半个月很快就过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集训,当我跳起舞来,不再被罗艺琳批评动作僵硬、被李不凡嘲笑手脚笨重。我的舞蹈开始像那些真正的教坊女子,轻似莺燕、艳若桃李。
而罗艺琳和李不凡,也开始真正地拿我当教坊中的一分子。
在和右教坊比赛的前一夜,罗艺琳给我送来一些胭脂水粉、首饰、和一件极美的舞衣。
“哗!好美的衣服!”我捧着那好似雪纺一般轻柔的淡粉色纱织衣料,不住地赞叹,“谢谢你罗姐姐,这是你的衣服吧?”(我一直觉得叫前头人很别扭,于是擅自叫罗艺琳姐姐,她也没反对,我就这样叫下来了)
“不,这是我一个姐妹留下的,”她淡然地答道,“你身量和她差不多,穿上应该会合身。”
原来前辈中也有像我这样身材娇小的!
“那她不用穿么?”这比赛是全教坊不论辈分,悉数参加,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罗艺琳听了,苦笑着回答:“不,她已经不需要了。”
我看着她那悲伤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这件衣服恐怕是遗物。
唉,真不吉利。我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身为一个偷渡客般的穿越者,我似乎也很难再要求些什么,于是我接受了这件舞衣。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了,因为蔡妈说比赛前梳洗打扮很费时间。就在蔡妈给我梳头的时候,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蔡妈急忙开门,一看之下,却是不凡。
“今天要唱的歌曲,你选好了没有?”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我不是已经准备了《醉思乡》吗?”我回答。
“一首不行!”不凡焦急地说,“陈大人刚刚传来消息,今天右教坊每个参赛的人都唱三首曲子,所以我们也不能只唱一首!”
天!三首?我登时傻眼。
净堂国的歌曲,我只会唱这首反复练习的《醉思乡》,别的可是一点都不会,而从时间来看,现学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办?我一下子慌乱起来。
不凡也很焦急。
“玉娘,为今之计,我们只有拼一拼了!你会不会唱你家乡的小调?”他咬了半天嘴唇,只想到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小调?!
我狂晕。流行歌曲算小调吗?
不凡看着呆若木鸡的我,双手握住我的肩,用力摇晃着问道:“喂,玉娘,会不会唱啊?!”
“我……”我几乎快要哭出来。
“唉!算了,总之不管会不会,你一会儿上去的时候,都哼几句。我用笛子给你伴奏,帮你带过去!”不凡摆出一副破罐破摔但又很关切的矛盾神态。
“好。”事已至此,我只有点头的份。
古代的笛子搭配流行歌曲,谁能想象那是个什么效果?!
不凡走后,我呆呆地坐下来任蔡妈继续打扮我。
“玉娘,看起来事情好像不大顺利?”蔡妈将我两鬓的长发用木梳挑起,灵巧地绾到脑后。
“是啊。”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看你担心的,”蔡妈不慌不忙地嘱咐我,“别怕。越是大场面越要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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