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罔顾法纪杀害宫女并陷害皇后娘娘，臣妾明白这是死罪。”桑柔低眉回应，复又抬起头看着卫君安，“你要听的便是这样的答案吧。”
卫君安眼神冷淡地看着她，说不上憎恨也谈不上绝情，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你所犯均是死罪，本宫念在你曾帮过本宫，故留你全尸。可有怨言？”
桑柔惨然笑了一笑，摇摇头：“我输在皇上对你的感情至深，何来什么怨言？只是，我临死前只有一个心愿，望娘娘成全。”
卫君安伸手，她身边的太监立刻送上一杯茶水。
“说。”
她对着卫君安一叩首：“臣妾自知死罪不敢妄想有任何的救赎，臣妾只恳请皇后娘娘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饶小皇子不死。”
“小皇子？既然我朝已有太子，有没有小皇子根本就不重要。”卫君安淡漠地看着桑柔，“况且，你既对萧暄无情意，留下这个孩子做什么？”
那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桑柔再怎么狠心也舍不得让孩子死。
“算我求求你，看在过去十六年的情份上，你就是将孩子贬为庶民奴籍，我都不会有怨言，只求他能够活在这个世上。”桑柔恳求。
卫君安脸色微变：“若你还记得过去就不会走到今天。”
“我只有这一个心愿，请皇后成全。”
卫皇后放下茶杯，开口道：“不可能。本宫昔日准你为皇上怀上龙裔是因为你为本宫所用，今日你与本宫为敌，多个皇子便是多份阻碍，你以为，本宫还会留他吗？”
桑柔大惊失色，不顾宫中礼节站起来，若不是有太监宫女拉住她，恐怕她会扑到皇后的身上：“稚子无辜，他才三个月大能起什么风浪！你已经害了那么多未出生的孩子，沈昕遥，你会有报应的！”
卫君安眼神凌厉地射向桑柔，不惧任何诅咒：“向平，赐他们毒酒！”
顿时，呼喊声与咒骂声从蕙兰宫内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却在高墙深宫里引不起任何涟漪……
第九十三章 造反
“你输了。”卫君安在离诲宫见了俞清蕊。
“连那么多年的姐妹也能害死，这种赢法也不见得高明到哪儿去。”俞清蕊倒比过去冷静许多，看见卫君安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大吼大叫。
卫君安眼神闪烁了一下：“看来她跟你倒是说了不少的话。”
俞清蕊微笑：“当然，你这个姐姐可说了不少，比如你真名叫什么，再比如，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当然了，连过去你跟先皇的那些，她也说了不少。”
卫君安坐在边上好整以暇：“那又如何？”
这些都是当初桑柔刚开始时，卫君安亲口对她说的，那时她曾害怕会有姐妹反目的一天，但现在也不过如此。
俞清蕊收起笑容，双眼盯着她：“如何？我把这一切都告诉陛下，你说他会如何？”
卫君安轻笑出声：“没有了桑柔给你传消息，怎么，连现在后｜宫的局势都弄不清楚了。”
“什么意思？”
“本宫倒是可以再给你添个能说话的婢女伺候你，你可以问问她，我要处死桑柔的时候对萧暄说了什么，萧暄又是怎么回答的，你也可以再问问，现在朝野上下有多少人是本宫一句话提拔起来的。”卫君安每说一句话就让俞清蕊的脸色惨然一分，“所以，一开始本宫说你输了，不是指当初的赌局，而是，你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萧暄这个人，连同他的心。”
有宫人说，皇上其实不是最爱卫皇后的，因为在桑昭仪死后，皇上临幸的妃嫔数不胜数，但去永泉宫临幸卫皇后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可也有人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觉得那是那些人完全不明白皇上皇后在一起时两人的态度。
永泉宫的人最为清楚，皇后对于自己所提出的建议或者是提出的人选，从来都只是两个字开头“我要……”，而面对这种狂妄之语，皇上从不拒绝，就连前些时候关于羽林军的统领的职务，皇后说了个人选，皇上立刻就任命了那人为新的统领。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只要一提及跟萧暄有关的事情，俞清蕊就会激动，她不想听见任何关于萧暄对待卫君安的事，就算当时知道她被关在天牢，她也没有开心过，因为她知道，皇上会后悔，会心疼，只要卫君安不死，总有一天会彻底赢走萧暄，现在，她成功了。
卫君安示意宫女过去给俞清蕊解开手上的捆绑：“本宫要放你出去，这么好的事难道你不想？”
俞清蕊愣了愣：“放我出去？你有这么好心？”
“封号是不会再给你的，不过本宫安排你做御前宫女，从现在起，你可以时时刻刻地跟在萧暄身边，伺候他更衣洗漱，当然也要准备着在床榻上伺候他，也可以跟他参参本宫做的坏事，说不定他会信呢。”卫君安显得非常有耐性。
俞清蕊不语，卫君安有如此大的把握，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真的能离开这里？”她不敢大意地又问了句。
卫君安诚恳地点头：“当然，出去后去宫闱局换身衣服就直接去萧暄那里做事吧。”
“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那些事都告诉陛下？”俞清蕊不放心，把她放到皇上身边，这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吗？
卫君安笑了笑，信心十足：“本宫说过，你可以试试全告诉他，怕只怕，结果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到头来吃苦受罪的不是本宫，而是你。”
俞清蕊还是要赌，所以，跟在萧暄身边的第二天，萧暄临幸了她，依偎在皇上怀里，她将卫君安所犯下的事情都告诉了萧暄。
“陛下，您不能信她，奴婢现在是生是死早已不重要，可是她是有预谋的，陛下您千万别上她的当。”在皇帝没有一点打断的情况下，俞清蕊最后说道。
萧暄听后的反应却出奇的冷静，起身穿衣，然后对广长德说道：“把这个贱｜婢拖下去。”
俞清蕊惊愕：“陛下，您……”
“朕告诉你，朕对皇后绝对信任，这次念在你初犯，朕不处置你，滚。”
原来这才是卫君安有恃无恐的理由，皇上无限的信任，所以什么都不怕。
穿上衣服，俞清蕊下了榻：“陛下，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说的。”
是的，总有一天，俞清蕊的这句话也很快得到了印证。
金国发生内乱，老国主驾崩，三王子尉迟源靖既是老国主亲自任命的继承人，又得众大臣拥戴，成为了新的国主，而二王子却因为一起小小的桃花事件在青楼里死了。跟一个江湖人士为了个女人而争风吃醋被人打死这样的事情在金国闹得沸沸扬扬，二王子的家眷也因此蒙羞。
新任国主为了避免皇室声誉受损，将二王子的所有家眷贬为庶民，子嗣通通改姓，但念在手足情份上，国主给了他们足够耕作的土地和银两，但却再也不得提及自己的身份。
作为邻国，夏朝为了表示祝贺新君，也是准备了礼物前往，只是，在随行官员上，萧暄没有拿定主意。
“苏太师可以去。”听了萧暄提的事情，卫君安给出了答案。
“他？”萧暄对于苏家一家仍旧是不肯重用，现在朝廷上的党派斗争没有过往尖锐，苏太师的权利也是小的可怜，但他还是不放心，毕竟，苏太师是萧睿的外公。
“林丞相心直口快，去了金国只怕会得罪对方，其他的大臣份量不够，不能代表夏朝，苏太师尽管只是挂了个闲职，但也是一品大臣，再说，三朝元老听上去也好听些。”卫君安给萧暄喂了一瓣橘子。
“那就按你的意思，让苏太师去。”萧暄亲了亲她喂橘子的手。
对于这个任务，苏太师没有推却，只是，谁也没想到，在快要达到边境的时候，苏太师他们遇见了一伙盗贼，不但送给金国的礼品被抢光，苏太师也被杀了，只有一个侍卫逃了回来向皇上禀告。
在自己的国土上发生强盗，萧暄很震怒，令他更震怒的是，据说这已经不是第一起拦路抢劫的事情。
同时，萧睿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自己外公因为强盗抢货物却被杀的事情，进而主动来书函说要抓住凶手。
一个闲散王爷手上没有半个兵将，怎么抓？如果单凭他一人弄得不好，凶手没有抓住，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尽管这样的结果萧暄很愿意见到，但在面上，兄友弟恭的假相还是要做的。
“我记得那里不是有杜老将军余下的一些士兵吗？不如就暂时借给安逸王调遣，等抓到凶手后，我们再把人收回来。”卫君安一边给萧暄捏着肩膀，一边提议。
“近一万的士兵用来抓强盗？”萧暄实在是不想把人交给萧睿，“官府不是也有人吗，让那些差役去不也一样？”
“我是在想，会不会是官贼互相维护，否则怎么会刚出县城就被抢杀了？让官府的人去搜查，恐怕起不了效果。”卫君安解释，“军营里的那些官兵都只会冲锋陷阵，由他们去找想必会更有成效，那群盗贼就是夏朝的毒物，对我朝都已如此，倘若下次金国使臣来我朝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就又是一场说不清的战乱。”
萧暄颔首：“你说的有理。”
在皇后的提议下，萧暄将小半的兵权交给了萧睿。
半个月后，传来了令人高兴的消息，那群盗贼果真与当地官府勾结，已经被就地正法。
然而，令萧暄恐慌的是，萧睿以各种理由拒不交出兵权。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都是我的错。”卫君安神色黯然。
“这又不是你的错，别自责。”萧暄拍拍她，以示安慰，“你先回宫，我跟大臣们再商量一下对策。”
卫君安默默点了点头，起身出了庆安宫。
“这都是你计划好的吗！”走出去没多远，卫君安突然听见身后有个愤怒的声音。
她转身看着俞清蕊：“这话去跟里面的人说，他信了我就承认，不信的话我自然什么也不会承认。”
“他对你那么好，你就不能为他想想吗？”俞清蕊走到卫君安跟前。
卫君安无不嘲讽地说道：“你这么替他着想，结果如何呢？”
俞清蕊忿忿不平，语带威胁：“我这就进去告诉陛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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