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不是白雪鸿!”黎伟使劲气她:“一个丫头都敢这样嚣张,主子出来那还得了!”
解语打开门,愤愤地看看黎伟,转身迁怒于韵儿:“你看,你们都带了什么人来我家,还不赶紧地带了他们走!”
“是,是!”韵儿陪着笑脸抬起脚,狠狠地一脚跺下去。黎伟负痛叫道:“你这凶丫头,敢叫人谋杀亲夫!看我还敢要你!”
“你——”解语咬紧嘴唇,回头又要关门,立人拉住她陪起笑脸:“好姐姐,你别恼,他是故意想看你生气的模样呢!”
“下流!”解语甩开他:“你们来就是故意来看我生气吗!”
“谁要你生气的样子这样好看呢!”立人小声嘟囔:“你不生气,或许更好看呢!”
“你乱七八糟胡说什么!”解语急得要哭。
“好啦好啦!”立人急忙说:“伟人你少胡闹了!解语,看,你们小姐来了,千万别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听。”立人垂手恭立。
雪鸿淡淡地扫他一眼,立人长得酷似他的父亲,雪鸿不由呆了一呆,心里无端涌起一股暖流。“韵儿,你怎么会带了些外人来我家?”她的语气跟解语一样,丝毫不讲情面。
反正有人替死,韵儿乐得默不作声。梦箫也作噤若寒蝉状。黎伟摇头说:“古往今来,做后娘的都是这么凶、这么神气、这样目中无人吗?”
雪鸿嫣然一笑:“你都知道我不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凶一点、神气一点、目中无人一点不是无可厚非吗?”听她的语气,已是默认她和章鹏的关系,韵儿乐不可支。
黎伟哑口,雪鸿笑说:“现在我们要出门,你们预备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吗?”
“不不,最好让我们跟你们一起!”立人看看恼怒的解语小声说:“最多,离你们远一点!”
“不去了!好跩!好傲!”伟人皱眉:“不过长得漂亮,有什么了不起嘛!”
“不跩不傲的女人,怎么配得起鹏哥?”立人笑道:“不出众不解语的女人,怎么配得起我呢?”
“是啊是啊!”伟人恼道:“不傻不笨的男人,怎么会配得起你姐?我竟然替她追男人还要受这两个女人闲气!真是没天理!”
“所以我姐逃到天涯海角注定是你黎家的人,不然,她还真辜负你一片痴情!”
“就你这未来小舅还理解我的苦处!”黎伟叹声说:“帮你了!快走快走,他们不见啦!”
雪鸿一行四人来到古墨林,掌柜的慌慌张张迎出来:“二小姐,那位章二爷来这里等你好多天了,看来心事重重,我真怕他闯祸!你快进去看看!”
“我爹?他不是和高伯伯去春风楼喝酒了吗?”
“我去看看!”雪鸿将画递过去:“万掌柜,我完稿了,酬金交给解语!”
章鹏对着一张山水画出神;雪鸿悄悄绕过去顽皮地说:“先生,你看中这幅画吗?”
章鹏一震:“我看中的画,已经被人收去珍藏!”
“那有什么关系?”雪鸿俏皮道:“我替你画幅膺品,一定胜过他的真迹!”
“雪鸿!”章鹏蓦然回头,继而灰心丧气道:“膺品怎么可能胜过真迹?”
“为什么不可能?”解语躲在画屏后忍不住探头说:“你看上的是小姐的画,她画的才是真迹!还有啊,或许那幅画人家并未收去珍藏,人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而已!”
“真的吗?”章鹏喜上眉梢。黎伟气呼呼冲过来:“鹏哥,我可逮住你了,你在这里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你赶快跟我回去!”
“你在胡说什么?”章鹏皱眉:“先放开我衣服。”
“你先给我回去再说!我才不会放手呢!”黎伟拉着他往外走。
“伟人!”立人低声喝道:“你快别胡闹了,我爹来了!怡人也来了!”
“啊?”黎伟急忙缩手,和立人躲到画屏后面。一看果然是叶景苍走进来,怡人跟在他的身后,一看到章鹏和雪鸿都在,她吃了一惊,楚楚可怜地低下头去。
“叶先生,您来了?”万掌柜斟了两杯茶过来说:“您稍候一下!”
“今天我带你来看的就是当今名家的手笔,”叶景苍对女儿说:“你也要注意她的作画风格,免得以后别人都笑我们叶家孤陋寡闻了!”
“是的,爹!”怡人点点:“我会回去好好研究。”
“叶老师!”章鹏牵了雪鸿上前招呼:“怡人,还好吗?”
怡人点点头,十分歉意地说:“雪鸿,你那天、那天误会章鹏,我真的感到十分抱歉,我一直想跟你去解释的,但是爹一直要我学这学那的,我就没什么时间……”
雪鸿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心里却很不舒服,明明是她喜欢章鹏,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为什么她会向自己道歉?“怡人,”章鹏忙笑说:“是你多心了,我和雪鸿,我们从来就没有过误会。还有,你永远都是我和雪鸿的好妹妹,对吧?”
“是的,姐夫!”怡人细声说。
雪鸿扭过头去不理她,叶景苍“哈哈”笑说:“怎么说大家今天能聚在这里都是缘份,二爷,不如等一下一起去吃顿便饭,可以吗?”
章鹏看看雪鸿和解语的脸色,摇头说:“改天吧,我们还约了人。”
“叶先生,您要的画!”万掌柜擦着满头大汗出来说:“这章家的女公子,像只猴子一样,把我这几年的箱底都给翻了出来!”梦箫和韵儿跟在他身后,拿着一叠画在指手划脚。
解语反手一把抢过叶景苍手中还未展开的画,冷笑道:“原来叶先生大名鼎鼎,一幅古画还要假手于人,成名多年,这种勾当自然不是第一次了!”言下之意,是公然指责叶景苍欺世盗名了。
“你胡说什么?什么勾当?”叶景苍怒道:“我请人作画,只是搜集天下名家手笔,你懂什么?”
“天下名家自是不假,这画是我家小姐画的,我要收回!”
“雪鸿?!”叶景苍不信:“她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造诣?”
“解语,你别胡搅蛮缠了,我们既然收了人家酬金,岂有收回之理?这是做生意的规矩。”
“什么?你当画画是做生意?”叶景苍恼道:“这画若是出自你手,我真不信!”
“不做生意,你觉得我们该做什么?你一定是希望我们做乞丐你才开心!”解语咄咄逼人。
“雪鸿,这、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丫头?”叶景苍气得差点晕倒。
雪鸿轻笑道:“我们白家的丫头,就跟主子一样,出身不好,没什么教养!”
“叶先生,你别生气了,会气出病来的!好啦,画给你了!”解语展开画卷,摇头说:“可惜我们小姐卖画从不署名,叶先生是否回家之后,关上大门,大笔一挥,签上自己小小名啊?”
“你、你、小丫头真是胡说八道!”叶景苍一代画坛宗师,如何跟她一般计较一逞口舌之快?当即一手夺过画卷,头也不回地离开古墨林,怡人向雪鸿和章鹏遥遥点头,尾随而去。
“喂,花解语,你知道吗?那是我爹哎!”立人此时才敢出来:“你敢这样跟他说话!”
“你爹又怎样!”解语凶道:“就是因为知道是你爹我才要说!”
“那、那也是!”立人陪起笑脸:“我爹一向教训别人,没想到今天败给你啦!”
“因为他是——他是你爹,我已经嘴下留情了!”解语说。
“真的是为了我?”立人喜出望外:“我爹一定以后都不敢再骂我了!”
“小丫头,几时学得伶牙利齿!”雪鸿嗔怪。章鹏见她未加责怪,心想她们孤儿寡母多年,与叶家的冤怨已是冰冻三尺了,还是以后再慢慢缓和。“既然叶、叶先生也认为你是天下名家,而他又倾慕名家手笔,让他受点气又算得什么?我们走吧。”他既知叶景苍是雪鸿父亲,也就不便再当面直呼其名。当下一伙笑着离开古墨林。
“哎呀小姐,我不去了,”解语说:“文叔走了这么久都没消息,琼姨这几天身子又不太舒服,我不太放心,我想回去侍候着。”
“是啊是啊,”立人忙说:“春风楼那种地方,只有鹏哥乐此不疲,我们回去吧。”
“你说什么?”解语怒道:“那地方怎么啦?关你什么事!”
“鹏哥,我今天就放过你!”黎伟小声说:“不过你不给立人一个机会,今天也别想安乐。”
“我懂!”章鹏笑说:“那你们就送解语回去吧,我不反对!解语的脾气不好,只要你们两个别太过份,就一定不会有事。”
“二爷,你还是照顾我家小姐吧,我的脾气好不好,他们早已领教过了!”解语笑说:“那,我就回去了,小姐,你玩得开心一点。”
“路上小心。”雪鸿看她坐上马车,才向春风楼走去。
“这么快就夫唱妇随,得想个办法离间他们才好!”韵儿跟梦箫叽叽喳喳说。
春风楼的朱掌柜远远就迎上前来:“二爷,高大爷说您要来,小人这一早就候着呢!您请!”
“雪鸿姐姐,你看,”韵儿指着旁边围着客人左环右绕的莺莺燕燕:“你看看这都是什么地方?听说还是我爹的出身之地,我就怀疑我爹他有老相好在这,要不然怎么经常还来呢?”
“这只是个习惯,想喝酒了就来,你再胡说,我跟你翻脸!”章鹏警告她。
“二爷,”朱掌柜犹自说:“前日我跟您说过这来了个歌女小桃红,您老人家给捧捧场吧。”
“就是就是!”韵儿乐得直笑,章鹏望着雪鸿,弄了个大红脸。
“章鹏!”高逸山朝他们招手:“这位就是梦箫和韵儿经常提起的白雪鸿了!”
“高大哥,”雪鸿笑道:“梦箫也经常提起他爹!”
“咦,高伯伯,什么事愁眉苦脸?你担心韵儿有了后娘,不疼公爹了吗?”
“我是担心你后娘不疼你,将你踢来我们高家!”高逸山说:“我们高家可就没有安宁了!”
“这倒是!”韵儿说:“不过,我还以为有人是看见他们成双成对,触景生情而已!”
雪鸿失笑,这一家人!
“二爷,”一个跑堂的小厮走过来说:“那边有位夫人说是您旧日相识,请您过去小坐!”跑堂的指指远处,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披散着卷曲的头发背对他们。
“旧日相识?”梦箫惊叫:“韵儿,不是被你不幸言中吧?真有老相好!”
“你少胡说,雪鸿,我在这里没有熟人!”章鹏叫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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