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疏一愣。尚未反应过来,已经给汐颜套上了厚实的外衫。又裹了披风,一把拉着他跑了出去。因为南熏殿鲜少有人来往,宫人都退居到外殿,这院内的积雪很深,未曾有人来清理。
汐颜高兴地来回跑着,一路留下深浅不一地脚印,俯身将雪慢慢堆了起来。抬眸见雨疏呆站在一旁,急急唤道。“国……雨疏,快点来帮忙。”
雨疏一怔,微笑着点点头,伸手帮忙将雪堆在一处。汐颜看着他动作生疏,疑惑道。“澜国每年冬天都下雪,雨疏难道没有出来堆过雪人?”
雨疏手上的动作一顿,摇摇头。
“没有,师傅不喜欢我到处走,冬天一直在殿内监督我学习。”
汐颜惋惜地瞅了他一眼,转眼又笑道。“没事,一回生两回熟,明年我们再一起堆雪人吧。”
明年……
“好,”雨疏应了一声,专心地堆着雪。不一会儿,两人的手都冷得红通通的,汐颜吹了几口热气,手上虽冷,身上却暖呼呼的。好{炫&书&网久没有这般痛快地玩耍,汐颜只觉自己又回到了登基以前,父皇还在世的日子。
“好了,大功告成!”两人并肩站着,汐颜一脸愉悦地望着那个有点歪地雪人,大声说道。雨疏侧过头,见汐颜脸上轻松的笑容,暗忖着将她强留在南熏殿的主意是对的。
堆雪人可是个体力活,汐颜鼻尖浮出几滴薄汗,雨疏怕她着凉,催促汐颜进了内
上了一身干爽的衣衫。两人又回到窗前,汐颜高兴:的雪人,笑道。“雨疏,如果人多的话,我们就可以打雪仗了。以前我还是公主的时候,那些婢女跟宫人会让我胡闹。但是现在做了皇帝,反倒没有人愿意跟我玩了。”
秀丽的面容闪过一丝遗憾,雨疏眯起眼,笑道。“有何不可,皇上的近卫不是就在殿外,反正他们是皇上地亲信,不会胡乱嚼舌根地。”
汐颜想了想,迟疑道。“雨疏,这样好吗?”
“南熏殿外有重重禁军把守,都是方大人的亲兵,太傅也加强了皇宫地守备,不碍事地。”雨疏安抚着,轻叹道。“不过在下就不能陪皇上打雪仗了……”
“我明白的,”汐颜知道雨疏还不想让外人看见他地真容,连忙应道。“那我这就让他们进来后院了?”
雨疏笑着点头,汐颜急忙把近卫都唤了进来。清平原本以为皇上发生了什么事,又或是有急事吩咐,连忙冲了进来。谁知一听汐颜的要求,差点没晕了过去。其他近卫也是一脸无可奈何,又不敢开口反对。
雨疏看他们满脸不情愿,挑了挑眉。“……清平侍卫这是要抗旨?”
这话一出,清平一干近卫想不答应都不行了。“皇上,属下待会多有得罪了……”
等下那雪球如果击中了皇上,皇上一怒起来可保不准发生什么状况。但是手下留情,玩起来不痛快,皇上怕也会不高兴。清平赶紧在事前请罪,只是近卫之中怕是没人敢击中皇上了。
汐颜见他们不情不愿,又神情拘谨,方才的玩兴被浇灭了不少。近卫不能不参与,又不敢击中她,这打雪仗又有什么兴头?
摆摆手,她亦不强人所难,叹道。“你们退下吧。”
清平一怔,与其他近卫立马双膝跪地。“皇上息怒!”
见汐颜皱了皱眉头,雨疏横了他们十人一眼,冷声道。“皇上的话你们听不见了?下去!”
待他们离开,汐颜轻轻一叹。“雨疏,即使你们想尽办法为我营造一个安静轻松的氛围,可这身份之事摆在那里……清平他们没有错,只是我们强人所难了。”
沉默了一会,她笑道。“来,我们下棋,昨天输的,今日我定要赢回来。”
雨疏随手把面纱摘去,微微笑道。“那就得看皇上的本事了,我的棋艺可是很高的。”
汐颜瞥了一眼,轻笑道。“我怎么不知道雨疏原来不是个谦虚的人?”
“这会不是知道了?”雨疏睨了她一眼,径直在她面前摆好棋盘。“皇上,落子无悔。”
脸颊一红,汐颜想到自己昨天下错了一步,死活要重新来一次。反正她的棋艺一般,雨疏也不介意,她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悔棋了。
摸摸鼻子,她瞅了雨疏一眼,道。“这个……今日让我三子?”
雨疏好笑得看着汐颜讨价还价,懒洋洋地伸出两指。汐颜咬着唇,死死地盯着棋盘,苦思冥想这次要怎么走,耳边忽然传来雨疏的笑语。
“……即使我让五子,皇上这棋还是赢不了的。”
汐颜苦着脸,忽然灵机一动,摇头晃脑道。“这样的话,雨疏让我六子如何?”
听罢,雨疏哭笑不得。汐颜怕他反悔,早早下了第一手,瞪大着眼等他继续。雨疏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拾起黑子,放在了棋盘上,叹息一声。
“听说善战者善棋,皇上这棋艺真是……啧啧……”
汐颜一窒,支支吾吾道。“人无完人……善战者……也不尽然……”
雨疏赞同地点头,“也对,蓝将军的棋艺只怕不比皇上好多少,不过这棋品倒是不错。”
对坐的汐颜大窘,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下棋,生怕错了一步,满盘皆输。雨疏望着这样的她,无声地笑了……
卷三 不如怜取眼前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失忆
五天的斋戒很快便过去了,当汐颜迈出南熏殿时,甚隔世的感觉。深深吸了口气,朝身后的雨疏点点头,便抬步走了出去。
“皇上,”一道青影立在殿前,俊颜上洋溢着儒雅和欢喜的神色。看见来人,汐颜墨眸一亮,几步上前。
“太傅,这半月……可好?”
“本来有些不好,见了皇上,就都好了。”瑞琛温和一笑,轻声答道。
汐颜扫了一眼不远处迎接她的列位大臣,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太傅这就随朕到华音殿议事吧。”
“是,皇上。”瑞琛应着,清润的眼眸淡淡睨了四周一眼。见皇上远去,那些大臣行礼后悄然退下。
“这半月有什么突变么?”汐颜坐在上首,随口问道。
“皇上,二皇子如我们所料,将船队藏有士兵而泄密之事推到了五皇子身上。只是炘国国主最为宠爱的妃子媚姬,很奇怪地站在了允子羽那一面,为他说尽好话,让二皇子不但把这罪过担上了,甚至还被怀疑与三皇子的死有关,如今麻烦缠身,很是苦恼。”瑞琛接过宫人奉上的香茶,抿了一口,又道。“媚姬先前曾对炘国国主吹枕边风,说了不少五皇子的坏话,这回态度忽变,恐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五皇子手中了。”
汐颜低笑一声,道。“这段锋生性多疑,怎么就独独对这媚姬言听计从?”
“听说这媚姬天生媚骨,鲜少有男子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以在下之见。这女子极有可能用了药,让炘国地国主离她不得。”瑞琛挑了挑眉。揣测道。
“不管如何,有了这媚姬帮忙,允子羽事半功倍。离这国主之位,恐怕只有几步之差了。”汐颜吁了口气,转向他,道。“太傅以为,这二皇子段沐还有机会反击吗?”
“炘国二皇子是个胆大心细之人。不然又如何掌管炘国国库与税收这庞大的账目。在下以为,他绝不会这般轻易放弃机会地。”瑞琛笑了笑,又道。“不管怎样,现在炘国有二皇子和七皇子两个对手在,五皇子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的。”
闻言,汐颜亦报以一笑。“只要把这池水搅浑了。其余的就让他们自己互相争斗去吧。相信炘国国主段锋也很乐见,毕竟三个皇子争得越厉害,对他们的势力掌握得更清楚,这三人也无暇去针对他在背后做小动作了。”
相信允子羽应该不会察觉到是他们搞得鬼,就让他自己头疼去吧。想到允子羽如今焦头烂额的模样,汐颜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心下一动,汐颜敛了笑,问道。
“边城的事,有消息回来吗?”
“是的,皇上。那些偷取布局图之人都已经被蓝将军处刑。而且是在所有地守军面前。以儆效尤。蓝将军也送来了书函,禀明了一切。恳求皇上饶恕那些人的妻儿。免了他们九族的死罪。”瑞琛站起身,将一封信函递了给她。
汐颜粗略扫过。叹道。“这些人的妻儿都不在边城,想必也不晓得他们的作为,朕没有必要迁怒于他们。”
“皇上,若然这些人的子孙对此事不满,以后蓄意报仇地话……”瑞琛皱着眉,不无担心地说道。
“朕倒是担心这些孩子因为他们爹爹的罪过,而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汐颜若有所思地说着,吩咐道。“太傅,安排那些人的妻儿到另外一个地方,改名换姓的生活,朕不想他们以后都背着这通敌的罪名过日子。”
“在下遵旨,”瑞琛双眸一眯,淡声应道。虽然皇上出于好心,想让他们安然生活。但是看怕那些人都不愿意舍下自己的产业与久居的家园,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了……
再者,汐颜为他们设想,恐怕那些人只会以为她借机将他们迁往偏僻之处,秘密处死后再对外宣称遭劫之类的。瑞琛暗叹着,没有将这些话告诉汐颜。
清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凛冽,他虽然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却已经有无数人因他而死。瑞琛从来不悔,为帝之道,一明一暗,有些黑暗中地事,他也不想汐
或者插手。而更愿意让她站在光明地高处,双手没腥。
“皇上,还有一事。
”瑞琛垂下眸,一字一句地道。“蓝家长子蓝宸天,已经醒来了。”
“当真?”汐颜面上一喜,笑道。“昏迷了那么久终于醒来了,御医怎么说?一切安好吗?”
瑞琛迟疑了一下,眼神闪烁。“他刚醒来,暂时御医还未看出什么,在下打算让刘御医前去问诊。待有了结果,再告知皇上。”
“刘御医的伤都好了吗?路途遥远,他年岁也大了,朕担心他会经不起颠簸。”汐颜有些不解,为何突然突然要刘姚庆前往。沉吟片刻,墨眸紧盯着瑞琛,问道。“太傅可有事情瞒着朕?忽然指明要刘御医过去,恐怕蓝家长子地情况不太乐观。”
瑞琛唇边扯起一抹苦笑,摇摇头。“果然这事瞒不住皇上,蓝家长子是醒过来了,但是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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