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越是甩开,他越是粘得更紧。倒不如顺着他的意,允子羽自然会觉得无趣,不会得寸进尺。
两人走入内室,宫人一一退出,关上了房门。汐颜墨眸一扫,眼前这人即使允家出了事,神色仍然毫无破绽。是他不在乎,还是隐藏得太深了?
见汐颜看着他,允子羽凤眸一挑,不经意地抛出媚眼。“皇上盯着小臣,难道多日不见,皇上就将小臣的容貌忘记了?”
汐颜微微一笑,道。“允侍人这般俊美,朕又怎会轻易忘却?”
闻言,允子羽挑了挑眉。之前常常逗弄她,如今怎么像是反了过来?薄唇一扬,对汐颜难得的调侃不由略略惊讶。
“皇上何时变得如此口甜舌滑了?小臣听了,可要当真的。”
“怎么,允侍人不相信朕的话?”汐颜秀眉一挑,伸手勾起允子羽的下巴。
见一向肃然守礼的汐颜轻佻的动作,檀黑的眼眸掠过一丝怔忪,瞬间恢复过来。“回皇上,小臣不敢。”
“不敢么?”汐颜朝他凑近了几分。如兰地幽香淡淡飘来,允子羽凤眸一深。她的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划,随即放在粉嫩的唇上,来回摩挲。
允子羽猛地站起身,剑眉微蹙。“皇上似乎与往日……很不同。”
“最近允家送来了不少美男子。教会朕及时行乐。确实,与繁重的国事相比。有美酒与俊秀的男子相伴,可要轻松得多了。”墨眸微眯,似是回味着先前地快活。
“允家送的?为何小臣从未听闻?”允子羽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低声问道。
“就在这两日送进宫地,朕都将他们安置在尘微宫了。”秀丽的容颜上飘过一丝红晕,望了望天色。呢喃道。“朕出来久了,这就回去看看他们……”
说罢。转身便抬步离开了。
在殿外守着的小喜子见皇上这么③üww。сōm快出来了,怔了怔,连忙跪下。睇着他家主子还在房内,一动不动的,不由心急如焚。怎能不亲自送皇上出明瑟殿,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一旁的小鹊子也满脸焦急,偷偷挪了过去。急急唤道。“主子,主子……”
允子羽冷眼一扫,小鹊子立刻吓得噤了声。望着不远处的那抹明黄,允子羽还是抬步匆匆跟了过去。
送走了龙撵,允子羽将宫人赶了出去,独自反锁在房内,大发雷霆。小鹊子听着内室一声接着一声地瓷器破碎的轻响,心想里面怕是砸得差不多了,急忙让手底下地宫人把前阵子允家送来的玉器、花瓶与瓷具一一取出,待会好生安置进去。
反观室内,允子羽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一面抬起修长的手指胡乱点着周围的东西,让觉一样接着一样地将它们砸碎,一面冷冷道。“允家送美男进宫,为何我不知道?”
“这是二公子的主意,允当家无法拒绝,只好应允了下来。加上要色诱女帝,不必要公子亲自出马……”觉垂着头,深知允子羽越是冷静,便越是生气。说到最后,声音不由低了下去。
“他们下药了?”允子羽想到汐颜忽然变得放荡地模样,眉头不由紧皱。
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女帝沉迷于酒色,除了下药别有他法。
允子羽沉默着,思索着方才汐颜的语气与动作丝毫没有破绽,不像是假装地。只是,这个聪慧的女子明知是允家送来的人,有可能未曾多加防范么?加上她身边还有一个心思慎密的太傅,怎会那么容易着了道?
“觉,你去尘微宫打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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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一道矫健的身影
与宫殿之间掠过。脚尖一点,觉落在一座华丽的宫着四周。听闻女帝身边有十名近卫,武艺高强,随侍在侧,他不得不防。
殿内断断续续地传来琴曲与嬉笑的声音,觉翻身落在地上,了无声息,迅速往那处奔去。侧身贴在墙上,沿着镂空的木窗,墨衣男子小心往内一看。
床下或趴或跪了两名男子,只穿着单薄的纱衣,根本掩不住衣衫内的春色。他们胡乱地扯着衣襟,面色潮红,忘情地呻吟着,显然已是情动。一旁层层纱帐后的榻上,在烛火下隐约可见两道交缠的影子,阵阵耳红心跳的低吟响起,伴随着床榻“咯咯”作响。
望着室内一片绮靡,觉不由皱起眉头。淡淡弥散的麝香,夹杂着丝丝香甜的味道,他快速捂着口鼻,又仔细看了看纱帐后的身形,悄悄离开。
一刻钟后,觉又重新返回,盯着内室与方才无异,这才终于回去禀报了。
“……这回真的走了?”内室与外殿的墙内有一处密格,可以容下三至五人。墙上朝内室与外殿皆有一排小洞,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如今这里的三人都蒙着面,见那墨衣男子再次离去,其中一人这才低声开口道。
“回皇上,那人的确小心。若不是太傅大人说他很可能会去而忘返,让我们继续留在此处,恐怕会令对方生疑。”压低了声线,一双淡然的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清平过奖了,在下只是处在对方的立场考虑,必定回来再查看一遍。”清润的双眸一闪,淡声说道。
“待会把内殿收拾好,别让人察觉了。”墨眸睇了一眼,顿了顿,又道。“清平,等香炉里内里的药粉燃尽再进去,那可是没有解药的。”
“属下明白。”清平沉声应道,瞄了那一室旖旎,剑眉微蹙。算了算时辰,慢悠悠地把殿内的四名男子抬了出去,又回头把室内的一切的痕迹全部销毁。
汐颜锤了锤肩膀,一晚上的折腾,她累得够呛。接过安福递来的香茶,她抿了一口,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哈欠。“太傅认为,允子羽会上当吗?”
瑞琛淡淡一笑,“允侍人或许不会全信,但是显然对允家背着他送人的事,会心生芥蒂。”
笑了笑,汐颜眯起眼。“章丽娘的口才果真了得,那么快便让人怂恿了允当家送美男子进宫来,还搜罗到那么多旁门左道的药来。”
“那些都是勾栏院常用的药,药性温和,但是会渐渐产生依赖。若果长期服用,很有可能会迷失了心智,完全堕入贪欲之中。”瑞琛一五一十地告知汐颜,却见汐颜秀眉一挑。
“不过数日那些男子就变成这般,太傅怕是在药里下了手脚吧。”
瑞琛儒雅一笑,“在下只是加重了香炉内的药量,即使有人问起,那些男子已经失了心智,也无法揭穿事情的真相了。”
墨眸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叹道。“太傅想得很周到,只是中药后的人是不能逆转,根本不会恢复如初了……”
“皇上放心,事情过后,在下会好好安置他们几人的。”瑞琛目光一柔,轻声说道。
汐颜点点头,忽然想起晚上允子羽吃惊的神情,笑道。“朕在明瑟殿扮演得不错,连允子羽都吓了一跳。不过那调戏的方式,怎么觉得跟勾栏院的嫖客很相似……”
“怎么调戏的?”
冷不丁的听见这么一句,汐颜下意识地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而后看清来人温润的眼眸,愣住了,急忙缩回了手。汐颜尴尬地低下头,脸颊滚烫。瑞琛则定定地看着她,丝丝暧昧在两人之间萦绕。
“……皇上,时候不早了,在下告辞。”瑞琛站起身,行礼后缓缓走出了大殿。汐颜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略略有些失神。
卷二 落花风雨更伤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同床
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远远走来,林伯跃下马车,恭谨地清润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淡然,却让常年在他身边的林伯感觉到一丝不同。自从上回瑞琛步行回府后,林伯便接替了车夫,日日来宫门等候瑞琛。洛海自然不会落下,自愿担当了车夫一职。
睇着瑞琛与林伯上了车,洛海胡子一抖,吆喝着让马车平稳地前进起来。
瑞琛的手臂支着下巴,默然地盯着窗外,夜色却半点没有落入眸中。林伯安静地坐在对面,轻手轻脚地泡起了茶。
“林伯……”一道叹息响起,瑞琛看向他,神色复杂。“我决定了。”
林伯手上的动作一顿,将茶水递给了瑞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论主子的决定是什么,奴才都不会离主子左右的。”
“……多谢你,林伯。”瑞琛微微笑着,抿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味,是自己最喜欢的茶叶。自小林伯便在他身边打理,熟知他的一切,却又一直包容着他的任性。若不是林伯还在他身边,在最为沮丧的那段时日,瑞琛很可能撑不下去。
林伯向来面无表情的脸闪过一丝赧然,撇开一边,低声应道。“主子……言重了。”
“确实,大恩不言谢,何况林伯还是我的家人。”
听到这话,林伯心下一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仅仅点了点头。
凭洛海的耳力,又怎会听不见车厢内的对话。他可以想象到老林如今定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惜是自己驾着车,没办法看到了。思及此。他暗暗有些可惜。太傅终于下定了决心,洛海心里分不出是喜是悲。其实,不管如何,只要太傅过得开心,老林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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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觉地话。允子羽不得不相信,允当家为了他的计划。开始铤而走险。处事谨慎又细致的觉,早已察觉室内的药效较平常增大了几倍,难怪女帝在几日间性情大变。如此一来,确实有利于他们,但是这样的结果却不是允子羽所希望地。
“听华音殿的宫人所言,女帝近几日都宿在尘微宫。没有回华音殿。而太傅去了几回,都在尘微宫外吃了闭门羹。他们都说女帝好像中邪了一般。忽然性情大变。”觉又在宫内四周查探了一轮,探听了不少消息,这才回来禀报。
允子羽皱起眉,问道。“那些男子呢?”
“药下得太重了,他们几人已经是神智不清。属下尝试了几次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觉想到那几个已经完全沉迷在情欲地男子,其中一人甚至是他的属下,不免有些惋惜。“公子。主上传来消息,说是在入冬后动手。”
凤目一沉,“具体的呢?”
觉低下头,“这个……主上并没有明言。”
允子羽冷哼一声,道。“果然,听到我那些兄弟的话,他开始不相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