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的确是个高手,正色起来舞得滴水不漏。手里的宝剑也不知是何物所制,遇上我的轻灵剑竟然无丝毫损坏。不敢急躁,慢慢游斗起来,盯了他的右臂,只等他稍有破绽便点上一点,只要他右手受伤,剑法便得大打折扣。
相持不下,我脑子一转,假作不小心右脚错了一下,往前的剑招便改了方向,他一见自然不肯放过这个良机,右臂一伸,长剑向我左肩刺来。意料之中,借着错势身形一矮堪堪躲过,挽手抖个剑花刺中他右手软麻穴,“铛啷”他手里的剑掉了下来。心里一喜,刚要趁这机会制住他却见他左手掐个掌决抬了起来,猛地想起大须弥掌,忙起身跃开,一股劲风擦过左肩,有些火辣辣的,行啊,老娘今天不放倒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憋着怒气,提剑缠上去,他失了宝剑,右手还有些不灵活,只能凭肉掌与我抗打。越打他掌势越乱,只听得我的剑在他身上“哧哧”作响,衣衫露处一道道剑痕。
看着差不多朝他右腿狠狠一刺,他身形一顿间左手点住了师傅教的几处大穴,让他动弹不得,真气不能提聚。
捡起他的宝剑,细细查看起来,与我的轻灵剑相比,剑身略宽,别处倒是相同,看来这剑原本是一对的吧,突然想给阮烁用倒很是合适,马上又想起了他的身份,压下了这个念头。“咯咯”一笑,剑也想同宿同飞啊。
普尔鲁目龇欲裂,恨恨地骂:“妖女!”妖女?当初你还喜欢过这个妖女呢,我在面巾后笑得更甜了。“你不在意我带走你这把剑吧?”顿了顿自己又补充道:“宝贝啊,不知道能换多少银子啊。”
“强抢!”“怎么是强抢呢,我从地上捡起来的啊。说到强抢,你西番国处处惦记我天朝国土,勾结朝中败类窃我军事情报,相比起来,拿你一把小小的宝剑又算得了什么?”
“天下大势你一个妖女如何能懂?今天落到你手里爷爷我认了,杀了我吧。”
想死?还没那么容易。我闲闲走到他跟前,凑过去,细细打量着他,可惜了,你小子生不逢时,放在二十一世纪怎么也是个偶像级人物啊。“我可没想过要你性命,瞧瞧这脸蛋,这身材,啧啧,我认识一位姐姐,长得国色天香,只是他那男人嘛?有点不中用,如果我把你送给她,她怎么也得好好感谢我,我可是早就看上了她的一样宝贝。”
“士…可…杀…不…可…辱!”他一字一顿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我摇摇头,“我只认金子啊银子啊什么的,士不士的我管不着。不过…………………”我拉长了声调,“看他拉长了耳朵,又接了下去:“如果你肯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和轻灵剑的来历,我便放你回去。”
“哼”,他冷笑,“好男儿自当建功立业,我普尔鲁堂堂男子汉岂能贪生怕死。”
丫的嘴还挺硬,当下我也冷笑出声:“你死便死了,可是你的仇有谁来报,你们的大事成不成还未可知,便先丢了性命,我当下宰了你扔到山上让狼啃了你也不过是白白便宜了饿狼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怎么就那么愚昧呢?”
他冷眼翻我,可能是有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劝他活下去。我也是真不想取他性命,这会他受的伤已不轻,刚才的那点怒气也早发泄完了。
“这样吧,如果你们的大事不想说便不说好了,你给我讲讲这轻灵剑可好?”关于他们的计划,我再多加注意自己找答案也行,心里倒更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见了轻灵剑便拼命,跟老头有什么关系。
四十六
“轻灵剑的事倒是可讲,不过讲之前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好,你问。”
“盗这剑的人呢,跟你是什么关系?”
妈的,这是两个问题好不好,我得想仔细了回答。“盗剑的人死了,我不认识他,只知道他姓离,受了很重的伤,我葬了他,他便给了我这把剑跟一本剑谱。”老天爷,不要怪我撒谎,我不想让老头有事,他们有仇就冲着我来吧。
“死了?死了?”他喃喃地低语几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竟然死了,老天开眼,师傅您不用着急恢复功力了,他死了。”
妈妈的,老头死了他这么开心,我真想上去就给他一下。“快说,你还没说轻灵剑跟你是什么关系呢?”
“轻灵剑?”普尔鲁叹了一口气,慢慢接了上去:“轻灵剑与轻鸿剑是我师门传下来的,每代都由门内最出色的弟子相承,双剑合壁,人所难敌,武林中人莫不仰慕。没想到到了我师傅这一代,出了一件事。”我盯了他,希望他快点说下去,总感觉这事跟老头有关系。
“当年我师伯功夫在门里最为精湛,师祖便把轻鸿剑传给了他,出师后师伯携剑江湖,快意恩仇。只是没想到风头正盛时他遇上一个人,那人对我师门的剑法媸之以鼻,师伯不服,与他打赌,赌注便是轻鸿剑。更没想到的是那人凭一双肉掌竟将师伯打败,比试完后竟然说人无用再好的剑也是摆设,将剑掷还我师伯,自顾离开。”
说到这他小小停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师伯受此大辱,自觉愧对师祖,回门后竟然自杀谢罪。”我撇了撇嘴,这人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师祖一怒之下打探那人的行踪,但那人却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再得不到半点消息。我师傅与师伯感情最为深厚,师伯去后师傅发誓一定要手刃此人,自此刻苦练功,吃了很多苦终于练成神功。只是那人在几年后,忽然现身我师门,说是再来打一个赌,赌注便是轻灵剑。”听到这里我明白了,这次就是老头去给我找剑受伤的那次。
“师傅同意了,不过赌注加上了那人的一条命。”一帮疯子,不知道生命是最宝贵的吗。“那人功夫端的出神入化,最后师傅拼着功力尽毁也让那人吃得一掌,但是赌局终是输了,轻灵剑被那人取了去。我师傅的功力十成去了九成,这几年一直在调理,那人一去便再无消息,没想到竟然死了,哈哈。”普尔鲁又狂笑起来。笑吧笑吧,你若知道老头活着还活得挺滋润的,怕不吐血而亡才怪。
话到这里,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一把将轻鸿剑插到他面前:“这剑还你,我本来也不想与你为敌,是你硬逼我出手的。这轻灵剑,我却不能给你,这是那人用命换来的,你若想要让你师傅来找我好了。”点开他的穴“你走吧。”
普尔鲁捡起剑,擦拭一下仍缠在手上。回头看了我一眼:“师门之事我回去禀了师傅再作打算,不过朝中大事我劝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管了,别为了几个钱将自己小命搭进去。”转身离去了。
我又愣愣地待了一会,才飞去找老头。
见到老头,细细端祥半天,老头面上风霜尽染,眉间一个“川”字若隐若现,心里涩涩的,吃得那般苦楚还要笑对人生,需要何等心力啊。老头看我盯了他不说话,问我怎么了,我“嘻嘻”一笑,故意道:“老头你知道帅哥是什么意思吗?”老头摇头,我也摇头:“老头,这么多年咋就没发现你是个帅哥呢?”“此话怎讲?”老头双眉英挺修长,眸色幽深若潭,想来当年的风华怕是遮也遮不住的罢。“帅哥嘛就是指皮相好的男人喽。”“哦,你是说为师是空有皮相喽?”这话听上去怎么凭地危险啊。忙嘿嘿笑着说哪有哪有,老头的学识旷古烁今,无人能及,正待多加几个形容词大大拍马一番,老头却摆了手:“说正事吧。”我只得“哦”一声将今晚的所见所闻道了一遍。
老头听了我的话先不发表意见,只是问我做何打算。这是老头的教育方法,遇事先让我自己发表意见他再作补充。想了想我提了几点自己的看法,老头对我放走普尔鲁的事略有微辞,我心里有些愧疚。于理我不应该放虎归山,感情上却并不想置他于死地,也许潜意识里我还是把前世的国家当做我的祖国,而在这里,只要能护得我周围人的安全谁当皇帝我都没意见。不过老头的话给我敲了警钟,老虎虽然也是生命,但是只要虎有伤人意,便不能轻易放过。暗叹一声,我也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了,不能总记挂着以前。
47…53
第二天又接到一条消息,说那个寒先生进了寒玉堡,心里豁然明白这个寒先生是谁了。原先决定我跟胖子前往林将军处的计划得改变一下。老头提出他跟胖子在路上“恭候”寒昱,目前看来应该是寒依玉出了问题,希望能从寒昱那里找到答案。至于林将军那里老头让阮烁陪我去,我有些不情愿,现在总是想离他远点自己冷静一下。提议阮源现在也该历练历练,让他陪我好了,老头不同意,也许他是担心那个西番国师吧,最后还是阮烁陪我上路。
一路上我尽量躺在车里不与阮烁讲话,自那日老头讲了他的事后我便一直避着他,看来老头也对他讲了什么,有几次他欲言又止,我只当不见。见了又怎样呢,他是皇帝命,我却不想做那后宫里的一只鸟。
一路行来,第二天便可到甘泉,宿下后我早早上了床,想着那张军事地图,怎么会又被盗第二次呢,难道林将军就没有考虑会再有人盗图,还是内奸隐藏得太深,防不胜防。胡思乱想间感觉门口有人停了下来,轻轻地叩了几下,是阮烁。
有些意外,这些天只要投宿,歇下后他便不再来打扰我,这会怎么来了。但一看到他眉眼间漾着的轻愁,心里便有些了然他的来意,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请他坐。
“睿儿……”“师兄还是叫我师妹吧。”强压心里的酸涩我打断了他的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无望,趁早撇开是正经。
“睿儿,”他仍然这么叫,“有些事以前没有对你讲,我是有苦衷的,并不是刻意相瞒。现在我也并没有什么变化,你何苦躲着我呢?”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躲不躲的也确实没什么必要,还是把话讲清楚了好。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师兄,你还是做我师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