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师傅回了雾踪山,嗅到熟悉的空气,想着熟悉的人,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不好,每天我都回想她的点点滴滴。看着她发来的信,娇嗔地写着:五师兄,跟二师傅讲,你们再不来看我我便收几百个小叫花子上雾踪山,吃穷你们,还要断了你们的酒!!!!!
月光有些清冷,我坐在石阶上,手里端着的是水果酒,几时喜欢上的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她最爱喝这种酒,品着相同的滋味,好象离她便近了一分。
近来最爱做的无非是两件事,一件是苦练轻功,而作用,无非是下次见到她时可以多看她一会不让她发现。而另一件便是月下品这水果酒,回忆些前尘往事,痴子般地记着她的一颦一笑。
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不好。
普尔鲁番外
那是个小狐狸,奇怪以前怎么就把她当小羊羔了呢?搞到现在我成了她的奶妈,真的成了奶妈了,十四家花楼,真想不通,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开花楼,偏偏生意好得总有人打她主意。我手下的人快成楼里驻兵了。她倒好,头两年还留几个保镖,这两年越发的扔了不管了。算了,不跟她计较,好歹是差点成为我娘子的人。
她嫁人了,嫁的自然不是我。那年自她对“政治婚姻”的辩解我就知道她是不愿意嫁我的,虽然我后来存了心思试探她,我若是一生只得她一人,她肯不肯嫁我,但是显然已经晚了,她恋上了别人。
只是,我永不能忘,不能忘那个小小的人儿不屑地说我牙没长齐就泡妞,不能忘她嚣张地当我大爷,不能忘对我侃侃而淡后对我说我们是好朋友,也忘不掉她帮我挡了离濯原来的那个皇帝逼亲,最可气是她的说辞竟是然我不能人事。
太气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只是我却总是对她没办法生气,她实在是太狡猾了。
她嫁人了,嫁的那个人也算是个汉子,竟然抛了天下跟她走,据说是被她掳走的。再一想这事也只有她能干出来,据说当日有人将她这个不爱当皇后的皇后当作是采花贼,哈哈,真是好笑,只是笑过之后心里还是不舒服,我到底还是喜欢她的罢。
这个消息传回来时她早已当她的山大王去了,我让人给她的花楼送了一份礼,就是原离濯皇帝赐的那对玉偑。礼单上赫然写明:恭贺娘子大喜!我能想象到是她该如何跳脚生气。只是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做,心里很是不想让娶她的那个人痛快。
我没想到她的回信更快,两天后便有回信递了上来,我不由得纳闷她们是如何传递信息的。但是当我看到信的内容时却顾不得别的了,那上面列出的全是要求,要我帮她照管花楼,银子赚得少要我倒赔,姑娘受了委屈要我安慰。我瞠目结舌,这原因只是因为我的信惹得他夫君生气,要我赔偿她的精神损失,整整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个精神损失是从哪里来的,割地赔款有的,没见过这样的。她还当我是朋友么?
几天后我的反诘得到了答案,她的回信只有一句话:朋友是用来出卖的!天,我早知道她难缠,罢罢,嫁别人也未必全是坏事。
小师妹回来了,我听了她的话努力发现别人的好,也觉得小师妹很细心周到,对我也好,只是我的心上好象总是空着一块地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纵使举案齐眉到齐意难平。有时我甚至在猜想,若是当日她对我说那番话时我肯抛下西番将军这个地位只与她一人携手天涯,她肯是不肯?我不知道。
师傅常说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为国打下一片大好河山。我从小得师傅教诲,他说的话自然记在身上,只是,一直到现在我都没这个机会,隐隐有些失落。
她倒不在乎,以她的意思是世上永无战火才好,所以当我问她怎么传信那么快时她很不客气地反问我是不是用来战争,若是她决不会告诉我。还说若我在战场上挂掉她会送我个花圈。她说的话我越来越不明白了,好多词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大概猜想我若捐躯她会送我点什么的意思。
以前从未想过我们会如朋友般写信,想想以前的事,真是不可思议。不过她总是提起一句话:若西番有出兵意向第一个告诉她,她的产业怕受波及。没见过这么爱财的,给我送几坛酒还得记帐。
我渴望在彊场上建功立业的机会一直没到来,前两年西番牵制的人太多,都是些个怕死的。到现在等得朝臣伦换过后,最好的时机早已丧失。现在过着半年练兵半年野游的日子,其实这野游也是陛下给的任务,无非是四处走走,打探些在西番得不到的情报而已。
只是这年我没想到会遇上她。我想不通已为人母的她为什么更多了几分娇俏,不像小师妹,少了几分活泼多了几分端庄。
她没有做山大王,与那个骗我说是她娘子的女人驾了马车疯跑。刚看到那车我便猜着是她,果然是她从里面跳出来,身边的男人俊逸非凡,是那个笑得一脸满足的他,突然就觉得阳光有些刺眼,直直迎上去。
我还没打招呼,她便看见了我,忙大喊一声:“站住!”我一愣,她马上接了下去:“此山是我开,此树我是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都是什么啊,这里没山也没树啊。马上又有两个小鬼从车上跳下来,指着她大叫:“韩睿,你很没品哎,这么老套的词你也能说出来。”
两个小娃娃长得一脸无害,但是我却感觉到这两个小鬼的刁钻不下于她。
果然她弯了腰:“我是你们的老妈,记住了,辈份不能乱的。知道吗,这位叔叔可是个大款。”一时间双目四眼盯住了我,身上竟然会有出冷汗的冲动。只见四条短短的小腿朝我冲过来:“帅哥,贵姓啊,家里做何生计的啊。”
我已经不记得嘴是用来讲话的了,几年不见,我曾相过我们重逢的情形,却从未料到会是如此的诡异。而且他们说的话我有大半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久居山里学的方言?
两个小鬼已经缠了上来,一边一个对我很是亲热,“帅哥你跟我娘认识啊?你们是朋友吗?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呢?我们已经过了三个生日了,却没看到你的礼物哎?”两人一替一句,给我的感觉是他们对于这套很熟悉,用在我身上显然不是第一次。突然有点同情那个被他们同样对待的朋友,颇有点,同病相怜。
我早知道,知道她是个不寻常的,没想她生的孩子竟然也是,如此,如此的不同寻常。
到最后我很是乐意地将身上东西掏出来由得他们把玩,还好,近侍身上有钱袋,而且这两个小鬼还是蛮可爱的,我的钱袋他们也没有动。只是他们乌溜溜的眼珠总是瞄着我的右手腕,难不成知道这是轻鸿剑所在?我不由得又有种冒冷汗的冲动。
那个男人话不多,只是温和地笑着,那笑里竟全是宠溺,对,是宠溺。两个小鬼跟我厮混时他偶尔会给我一个歉意的眼神,我淡然一笑,然后看着那个男人拭去她唇边的酒渍。
这一刻看着她的笑颜,我知道,她是幸福的。我想,不管为她带来幸福的人是谁,我能做的只有奉上祝福而已。
阮烁番外
我没想到我这一生会如此丰富,如此快活,也是如此的幸福。
出生在皇家,避免不了的内争外斗,看着父皇日渐染白的头发,我觉得坐拥一方江山也是件很累人的事。但是我知道我躲不开,因为我已被封为太子。
每日里各种课业将我的时间堆得满满的,稍有闲瑕我会抬头望着皇宫之上的那片天空,想象着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我能飞多远。
但是也只是想想,我知道父皇交给我的任务有多重,是离濯这一方百姓,我要保他们安宁保他们富足。于是叹口气,我又扎到我的功课里。
直到那天,我听到父皇与二皇伯争吵,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这皇家到底也免不了血肉相残,原来血亲也抵不过龙椅的诱惑。看着母后温婉的笑脸,看着皇弟淘气的可爱,我不知道这种幸福能够持续多久,好象这只是种假象。
终于,那天来到了,我睡觉素来很是警醒,很快便被外面兵刃相交的声音吵醒。叫起了还在熟睡的皇弟,搂住他发白的小脸,我不知道父皇母后如何了,不敢往最坏处想。抄起挂在床畔的剑,既便是死,我们也不能束手就擒,拼得一个算一个吧。
有人冲进来了,却是来帮我逃走的。他们也知道大势已去,只是想保住我父皇的这点血脉罢。趁乱他们将我跟皇弟,不阮源,从此没有皇弟只有弟弟阮源,将我们带离了皇宫。回头望一眼那熊熊燃烧的大火,那一刻我觉得它吞没的不是我住的地方,它是将我的家我的幸福生生吞了下去。
后来我跟弟弟成了流民,皇城不安全,我们随着队伍徒步走了几座城。那几年的辗转反侧的日子我不想回首,那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候。阮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最多也只能是护住他,让他不受伤害。最后我遇上一个大恶人,用阮源来威胁我做那苛且之事。我知道我已不是皇子,但是这种生活不如杀了我干脆,我奋起反扑,将那人伤得半死。最后他们废我功夫划我面貌,鞭刑至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将我俩带到奴隶市场。
从前在皇宫里幻想着外面的天空是什么样的,现在我知道了,外面的天又灰又暗。
直到我遇上了她。
第一次见她的情形我不记得了,那时我万念俱灰,只觉已成废人谁会要我,连阮源我也再没法护他周全。这时她走过来,浑浑噩噩间将我跟阮源带走了。
我不知道她买我做什么,稍重点的活我都干不了,看着阮源被眼泪冲花的小脸,我心里痛如刀绞。
没想到,她竟然要帮我疗伤,那时我觉得她有点奇怪,伤成这样如何救治,但是我没有多问,只要阮源能好好活下去就好,将父皇母后和我的那份一块活下去。
她将我们带到了寒玉堡,听得她说用什么酒方换寒玉床来给我疗伤。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