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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一看,青黛和老夫人才发现跟着陈玄一起来的竟然是郁子都。
“郁世子,您怎么来了?快请坐!”老夫人让二人坐下。
青黛上前给郁子都行礼,“郁大哥。”
“青黛妹妹,无须多礼。”
郁子都虚扶了一把,青黛起身退回老夫人身后站着,只听郁子都解释道:“原本不知道叔澜受伤之事,前日在宫里碰见陈玄才晓得,他在此处修养了月余,皇上关心叔澜的伤势,着我过来瞧瞧。多有打扰,还请老夫人见谅!”
“世子爷太客气了。”老夫人笑着应道,“既然是皇命,何来打扰?华少将军此时不在庄中,许是在附近散步,我刚已经派人去寻…”
刚说完,门上又报华韶彦回来了。老夫人便着人引了郁子都和陈玄过去。
“隆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华韶彦看到与陈玄一同进来的郁子都,眼光闪烁,颇有些意外。
郁子都微笑道:“叔澜兄,可让众人好找?若不是进宫偶遇,碰巧皇上问起陈玄你的伤势,我还领不到这份差事,更不知道叔澜落脚处竟是上官家的庄子。”
华韶彦回视郁子都,“说来也巧,那日伤重,碰巧遇到青黛,被她救回了庄子上。我看此处清静,便多住了几日。”
语调中透着几分轻松和愉悦。
郁子都颔首,“从门外一路进来,此处桃李掩重门,确实是处幽静之所。我见了,也想在这里住几日。”
“嗯?!”华韶彦的目光扫过一旁陈玄,显得有些不满意他将旁人带到了庄子上。
“皇上派末将带郁世子来给将军您诊脉。”陈玄急忙小意地给华韶彦解释了一句,便立即噤声。
华韶彦恍然道:“我看这脉就不必诊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如今好得差不多了。隆佑如今已经看过,大可回去复命了。”
郁子都点点头,嘴上道:“皇上担心叔澜的伤势,让我细细诊过,临走时,还特地嘱咐我看看兄几时可以回京。我观叔澜兄气色不错,不像是伤重初愈之人。这脉不诊也罢,我下晌自回去禀明。”
华韶彦一听不对,这要是让郁子都捅到皇上那里,自己借病避朝,皇上心里定然不痛快;若有心人再往重了说,那便是欺君之罪。可现在回京,他却不愿意,起码也要等到七夕后再启程。这厮,分明是发现我在此处,想一同赖在这里?!
看着端坐一旁不动声色的郁子都,华韶彦微笑着说道:“过两日便是乞巧节,宫中定有庆祝,皇上必然脱不开身。不若等七夕后,我同隆佑一同回京复命。”
郁子都应道:“也好,就依叔澜兄。”
两人目光交错,有些话彼此心照不宣。
到了下晌,郁子都给华韶彦看完“病”又回到老夫人院子,说看四周景致好,想在庄上多留两日。老夫人自是欣然同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画中有话
郁子都从老夫人院中出来,区全领着他安置在了华韶彦住的院子旁。郁子都看了住处便道:“我观此处治园设景颇有几分乡野之风,质朴中透着雅趣,正合了返璞归真之意。与京中大多数庄子精巧奢华大有不同,区管事定然费了不少心力,不知管事可否带我四处看看?”
区全赔笑道:“世子爷谬赞了。小的这就带你四处走走。”
两人一路闲逛,郁子都时而随口问了些微小事,区全便一一解答。路上,郁子都看见有两个婆子抱着状若高冠的灯笼往一处院落走去,不禁问道:“这些灯笼样子倒是不多见,却是有何用处?”
区全笑着说:“那是姑娘准备七夕放灯时用的。我家那口子说那灯名叫孔明灯。”
“孔明灯?”
郁子都朝那处院落望过去,爬满绿藤的篱笆短墙内传来一阵少女的嬉笑声。
“姑娘,你干嘛要戏耍奴婢,写这些话作甚?”
“嘁,姑娘我还不是希望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不要,奴婢要换一盏!这盏该给姑娘才是。九少爷见天的逮住机会就……”
“哈,姑娘你别挠了,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说了,哈哈——”
郁子都断断续续听到墙内的对话,唇边的笑意微凝,但见那绿叶缠绕的缝隙中,青黛追着桃花朝自己的方向跑来,于是轻咳了两声:“青黛妹妹,这孔明灯是做什么用的?”
“是隆佑大哥吗?”篱笆墙内笑声渐止,随即传来一声轻唤,声音甜美动听。
“正是,”郁子都走快了两步,行至院门前,院子里放了十来只纸糊的孔明灯,院子中央摆着半人的案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另有两盏灯搁在上面,看样子是在作画。
青黛和桃花理了理凌乱的衣裳,给郁子都见了礼。
“此地远离京城,那些多余的礼数还是免了吧。”郁子都虚扶了一把,笑着说,“都是老相识了,不必这般拘束,随意随意。”
“这里乱得很,隆佑大哥不嫌弃就到院子里坐坐。”人都到门口了,总不好让人家站在墙外,青黛请了郁子都进了院门。
“看着庄子景致不错,让区管事陪我四处走走,行至此处见有人拿着灯往院子里来,一时好奇问了区管事才知这叫孔明灯,说你是准备在七夕晚上放灯。我看着孔明灯有些奇特,不知要如何放?”
郁子都也没客气,径直走了进去。
“放飞前,在中间绑上浸了油的粗布,待灯罩中被热气涨满,便能飞将出去了,飘到空中,传说是三国诸葛孔明被司马懿围困平阳,放灯求救,因其形似诸葛的帽冠,故此得名。”青黛随手从地上拿起一盏来给郁子都解释,“有地方的人在元夕空阔之地放飞孔明灯,也是向上天祈福,元夕在上京城,地方不大,不适合放灯,刚好这次碰到七夕,庄子上地方大,这才想起来放灯。”
“原来如此!”郁子都朝青黛点点头,“我刚跟老夫人说了,过了七夕再走,不知那日我可否有幸一观?”
放灯也不是什么大事,郁子都这般说了,青黛哪里会拒绝,“大哥既然看见了,自然有份!我们这几日做了十来只,算不得多,不过够咱们几个一人放一只。”
郁子都走到院中桌案前,就看着一只上面绘着的月夜图,另一只上面绘着脑袋大身子小有几分怪异的小人,对青黛笑了笑:“这灯上的小人倒有几分像桃花,就是看着有些头重脚轻。”
银红笑呵呵接口道:“世子爷眼力好,那就是桃花,姑娘特地给她画的像。”
“良辰美景时,觅得知心郎。”
郁子都读出画上一行小字,看着灯上小版桃花笑得羞涩,手里牵着的一根线绕着灯罩转了半圈,另一头又系着一盏孔明灯,倒像是在放风筝,而画中的小孔明灯上绘着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小书生,虽然人物造型初时看有些怪异,但细看之下生有趣得紧。
郁子都忍不住轻笑,“你家姑娘倒是想给你找个听话能拴在手里的郎君。”
“隆佑大哥,此言深得我心,我家丫头脾气大,还是找个听话的好些。”青黛笑得开怀,看着红了脸的桃花,心道,这几日桃花这妮子没少揶揄她,今日可算是“报仇”了。
桃花被郁子都和青黛一说,原本微红的脸变得更红了,暗地嗔了青黛一眼,“姑娘,您和世子爷合伙起来取笑奴婢。”
“想来这画出于你家姑娘之手,自是她的一片心意……至于我不过是随后一说,桃花姑娘莫见怪!”
郁子都嘴上对桃花说着,眼眸低垂盯着那灯笼上矮小的大头娃娃看了又看,不禁轻轻摇了摇头,青黛这丫头就是花样多。
他随手将孔明灯放回了案上,目光掠过旁边那一盏月夜图,一轮皓月当空,月下一人临窗对坐望月,不知心思何方?再一细看,旁边题字只有一个“思”字。而另外一面,同样是月夜,月下皆是高大的四方建筑,形似楼宇,下面是道路上趴着奇形怪状的“四足虫子”,不见一人。
“这是何处风光,为何我从来没有见过?”
青黛见郁子都拿着看的那面是她随手画的现代城市街景,不着痕迹的接过来,讪笑说:“昨夜做了一梦,正好梦见这里,今日就随手画出来了。隆佑大哥你没看见,这上面可提了个‘梦’字。”
郁子都一看,画上果然有个“梦”字,“哦,原来是场梦……”
他抬眼看向青黛,见她将那只孔明灯拿在手里看了看,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眷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别处,不由疑惑,她为了一盏灯那般细心呵斥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因为一场梦?
青黛不觉郁子都的心事,只想就此揭过,盼他不再追问,顺手从旁边拣了只白灯,放在案上,“隆佑大哥,你可是咱们大华出了名的才子,不知可否纡尊降贵在这陋案上挥毫泼墨一回,让我们见识见识?”
“好,既然是青黛所求,大哥莫敢不从。”
郁子都朝青黛微微一笑,眸中碧波滟滟,晕开阵阵温柔涟漪,那波光下似有一抹浅浅微光若隐若现,勾得人心微动。
旁边的丫鬟婆子们齐齐噤了声,青黛失神了一瞬间,他已经低头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饱蘸了墨汁,提笔画了起来。
青黛回过神,看着一众冒着星星眼的小丫鬟,还有自己身边久经考验的桃花和已为人妇的银红,暗自摇头,好吧,多年前你不就知道,人家郁帅哥其实不比九娘娘那厮杀伤力弱,瞧瞧这回眸一笑,击倒无数粉丝。
不多时,郁子都手下已经绘出人物雏形,他又接着换笔上色。
“世子爷不愧是京城中的大才子,这画画得真好看,跟真的一样。”
“是啊,人家堂堂的世子,还给姑娘画灯笼,一看就知道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听着小丫鬟们窃窃私语,青黛忍不住撇嘴,刚才还一起夸赞她的画作,这会儿都齐齐倒戈向郁子都,也不知他笔下画出了什么“神作?”
“好了,青黛,来,过来看看,你可满意?”郁子都搁笔,笑盈盈地欣赏着自己的画,随口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