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是今天的寿星,身边的位子可是怎么容的一个姨娘坐呢?赵氏眉头一皱,刚要开始,就听到老夫人的冷斥,“起来。”
三姨娘正要撅起屁股坐上这个座位,听到老夫人的声音,抬头望向了老夫人冷酷的神色,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的很,只能自己拍拍屁股重新站了起来。
赵氏依旧是得体的笑,笑里面却像是夹杂了三寸风霜。区区一个姨娘,也想要爬上这个位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可是没有笑完,赵氏的笑容就僵住了。
“琦吟,坐到我身边来。”余式指了指身边的位子。
老夫人竟是……
赵氏气的眉毛都要着火了,这李琦吟算是个什么东西,名不正言不顺的,老夫人宠她疼她也就算了,可是放在宴会上,不是丢了李家的门楣吗?赵氏的嘴唇动了动,眼中划过仇恨邪恶的光,却还是聪明的没有多说什么。
为了避嫌,男子的座位在另一侧,大少爷李律和萧情两人皆是坐在另一边。
来来往往的人里面,不乏有前来跟老夫人余式贺寿的,多是名门望族里面的佼佼者,余式一一起身行礼回复,一来二去,宴会也已经快要开始了。
寿礼摆在大厅的一张十丈长的红木花雕桌上,却是远远都已经放不下了,其中不乏奇珍异品。好几样老夫人都细细看过单子,询问了李琦吟的意思,专门挑了出来给李琦吟做嫁入孙府的嫁妆之用,足以见对这个庶女的疼爱。
舞起,舞女蹁跹的舞裙组成光影交错的离殇,红衣飞扬,像是一朵蔷薇,又像是一滴血泪。更是奇特的是,领头的那个舞女坐在轮椅上,全身包裹在一块鲜红色的纱布内,她和她的轮椅随着跳舞的节奏一起一伏,虽然只有半个身躯,却让人可以感受到她舞蹈内柔软的身躯,纤细的腰肢,笔直的小腿散发出的美丽。
那不是……?
赵氏的目光里面闪过一道隐晦难辨的光芒。
她如同一抹残破的红霞,挂在天边,她的目光柔柔中带水,像是谭清泉,一帮权贵们都看的痴了,眼睛都直了。直到唱小曲的歌姬退场,其他舞者都已经有秩序的离开了,众人才如梦初醒,看向大厅中央那个红色的倩影。
“孙女给祖母请安了,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那人不正是李家的大小姐李琦秀吗?厅内一阵喧哗,李家大小姐被人下毒残废了的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李府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自从这儿李大小姐出事以后,还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公共的场合。是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这些养在深闺里面的贵妇小姐,平时也就只能靠东家长西家短来打发打发日子,现在心里面都在暗暗猜测呢。
“你这孩子,病还没有好就回屋子里面躺着好了,何必要出来呢?”没有等余式开口,赵氏就已经越俎代庖的上前来亲自推起了李琦秀的轮椅,把她带到女眷宴会所在的地方,又是细心的问候了几句,嘱咐侍婢拿来了披风给李琦秀披上。
“不牢母亲挂心。”李琦秀抚上赵氏的手掌,“母亲日日夜夜要操心府内家务,如今又要为了女儿的事情白了头发,是女儿不孝。”
“说什么孝不孝的!白白惹了笑话。”赵氏对这个女儿也是肚子上的一块肉,不心疼肯定是不可能的,平日里面虽然不喜李琦秀外出,但是屋子里面肯定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此时倒是有些伤感。
想她的大女儿,以前是多么的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第一才女啊,现在却是,却是……
想着想着,赵氏就更加的觉得愧对大女儿,眼底里面浮现出一丝心疼。
“祖母今日大寿,琦秀虽然是残废的身躯,可是心里面甚是高兴,也想要表达自己的孝心,所以才央了李姑姑出门。”
李姑姑年老了,真是不中用了!赵氏眯起眼,不是早就吩咐过不要让大小姐出门,竟然还放了琦秀出来,看样子是该找个借口把她给辞了。
李琦秀在赵氏看不见的地方,朝着李琦倚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这李姑姑本来就是李琦倚安插在自己院子的人,要是直接拔除恐怕不妥,现在借着母亲的手,是再好不过了。至于赵氏,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了,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又来看过自己几次呢?
情深
李琦秀缓缓摊开手中锦盒里面的纸张,只见上好的齐柏木宣纸上面写上了“福泽深厚”四个大字,规规矩矩的一手漂亮的小楷,若是没有十几年的功夫,也很难写得出来。众人又是一阵赞叹,也是一阵惋惜,这李家大小姐不愧是第一才女,能文能舞,只是可惜了残废之身。
早就有小侍婢将锦盒呈上给了老夫人,老夫人微微颔首,算是满意了,也让侍从搬来一张小桌,端上酒菜放在李琦秀面前。
早在李琦秀上来的时候,李琦倚一双凤眼就已经直勾勾的盯着李琦秀,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之前李琦秀知道中毒发疯的样子,她可是没有忘记过。虽说万里芳菲这般毒辣的毒药,真的不是她下的,可是李琦秀既然已经认定了,那依着她的性子,必然是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
自己这个姐姐虽然披着第一才女的温润面皮,可是她帮助母亲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李琦倚也是知道一二的。
为了提防李琦秀,她早就买通了李琦秀屋子里的李姑姑和二个一等侍婢,也没有听说过李琦秀最近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李琦倚心思毒辣,手段确实不高明,李琦秀又岂是这么好骗的,李琦倚的那些人她早就知道,有时候甚至会借着他们的手传达给李琦倚一些她想要传达的东西,比如李琦秀这次精心的歌舞,还有出现在宴会上,李琦倚不就是一点都不知道。
“上次在孙府跟姐姐一起演奏了一曲,当真是知音难寻,可惜如今不知二小姐还能否演奏?”说话的是林小姐。
林小姐言语问的冒昧,但眼底里面的情谊却是情真意切的,李琦秀看得清楚,林小姐这是在感激她当日在孙府家宴的相让呢。
“林小姐放心,琦秀虽然双腿不行,可是手臂仍还是有些力气的。”李琦秀温润一笑,看不出来失意的摸样。
“如此便好,那我可是要私下向李大小姐讨教一二音律呢!”林小姐抿唇笑了。
“趁着祖母大好寿宴,林小姐为何不在宴会上献献音律呢?”李律一向豪爽,也不知道这样子会唐突了人家姑娘家,“这么多人齐集一堂,林小姐也别吝啬啊!”
这……
林小姐林柳不觉有些为难,她擅长的是小曲,小曲本就是不登大雅,又有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会在别人家的宴会上唱小曲呢?这李大公子不是在给她难堪吗?
李律归家未久,本就是没有多少时日接触官宦人家的小姐,也不知道这个林小姐喜欢的竟然是唱小曲,只是挠挠头,以为这个林小姐不好意思了。
“如此林小姐就献唱一曲吧!”说话的是萧情,他温润的笑了笑,“今天女眷众多,不如就一一比试一番,看哪个女眷可以博得头筹如此?”
他这般说,一是为了李律解围,二嘛,他的心里面也怀着小九九,想要看看李琦吟到底会怎么做?
秦婉也怀着同样的心思,为了表现对李老夫人的慎重,她今早就到了李府贺寿,自然也看到了老王妃夸奖李琦吟。这个才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一帮女眷之中,确实不像是一个关在桃园十几年的庶女。她对李琦倚也开始有了些赞赏,也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于是也在一边推波助澜。“我这边有先皇御赐下来的玉面罗扇,质地如玉,扇风泽冷,若是到了夏天用,那是再好不过了。今日谁的技艺高超,我便把扇子送予谁。”
玉面罗扇仅有三把,一把在大公主手里,另一把在武贵妃手中,剩下的就是秦婉手中的一把。姑娘家的谁不爱这种小东西,先皇送的更是意义非凡,这让林柳不愿意的心情也冲淡了。
更何况,林柳抬起头匆匆看了一眼萧情。今日他身穿白衣,更是玉树凌风,若是能嫁给四皇子,当真是死了也无谓。每日每夜思念的心上人让她唱上一曲,她又怎么会不甘愿呢?
林柳托侍从取来了笛子,又换上了一身翠绿色的罗裙,一曲长相思竟是倾斜而出,那笛声似断未断,萧萧瑟瑟,再加上林柳毫不掩饰的倾恋目光,竟是看上去像是一副画般。
待到笛子声渐渐微弱,只听到一个清丽的女声唱,“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待到林小姐唱完,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凄凄奄奄,竟是硬生生从喉咙处膨出一口鲜血来,惊得笛子也掉落在了地上。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林柳身后的侍女立马过来搀扶林柳,一张小脸似是要哭了出来,“老爷夫人出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小姐,您如今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回去交代?”
那丫头是个实心眼的人,也不管是在场合就念念叨叨,“大夫早就说了,让你心情不要有太大的波动,我也早就劝您不要来参加寿宴,您偏偏不听,这。这…”
“你这丫头休要再说!”林柳强撑着微笑,微微的向老夫人一行礼,“林柳体弱,是个福薄之人。今日扫了老夫人的雅兴,真是该罚,下次必定来登门道谢。”
“林小姐要保重身体啊!”余式自然是不会怪罪的,只是微微扫了萧情的表情,哀哀一叹。这林小姐也是个福薄之人,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心病又怎么会是良药可以医好的呢?
余式目光向自己家的姑娘们瞥去,只见李琦倚李琦闻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萧情,李琦柔面上有几分红潮,李琦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即心下也明白了几分。这几个丫头也不看看,四皇子对着一往情深的林小姐吐血也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男子心里面不知是多少无情,又怎么会是良人呢?自己这几个丫头里面,想必也只有四丫头是个聪颖的。
马琴
“林柳的小曲唱完了,便是抛砖引玉,不知道哪位姐妹要来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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