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钟情于小孩子最爱的甜甜的食物,但是他的性格并没有因此而很孩子气。有些漫不经心,又很是孜孜不倦,有些任性和耍赖,又总是在某些特殊时刻很是淡定。摸摸自己光亮的脑袋,胡狼桑原有些困惑于自家从不安排理出牌的搭档。
升入高等部没几天,丸井文太就在网球部从不允许外人涉足的训练区见到了被自家部长亲自领进来的花园馨。丸井文太当时一个分心,硬生生地挨了一个胡狼的大力发球。摸着有点疼的伤处,丸井文太很是好奇地打量着自家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部长大人和抱着部长外套努力坐直身子守在球场边一脸乖巧的花园馨。嗯……怎么怎么看都觉得有猫腻呢?摸摸尖尖的下巴,丸井文太弯腰捡起一个网球,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继续练习对打,心里却暗喜,还好副部长去参加剑道比赛不在,否则,这跑圈没有100也有80。
之后的某天,花园馨突然没有跟来球场,自家部长的脸色也是史无前例的铁青。唉……以前至少还笑笑掩饰一下内心的黑暗,现在可好,红果果地展现出来了。丸井文太内心哀号一声,立刻很是明智地选了一个远离黑暗中心的球场训练。
丸井文太在某些问题上总是有着无比敏锐且装配先进的雷达系统,比如,这一次。训练开始没一会儿,好久不见的副部长真田弦一郎就出现在了训练场。所有人都悄悄瞥向黑暗中心,希望黑面副部长能够缓解一下部长大人莫名勃发的怒火,拯救人民群众于危难。可惜,事实证明,丸井文太是伟大的。
真田走进网球部,理所当然地走向幸村精市报道:“幸村,我回来了。”
出乎他的意料,幸村精市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又目不转睛地看向训练场地:“部活迟到却没有提前打报告,这次因为首犯就算了,下次注意。”
对于幸村精市冷淡态度倍感意外的真田弦一郎并没有把惊讶表现在脸上,立刻诚恳地回答:“很抱歉,我会注意的。我去执行训练计划了。”
幸村精市看都没看他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就把他一个人晾在一边继续监督训练了。
第一次受到如此待遇的真田弦一郎下意识抬头看向柳和其他正选,却看见大家都一脸意外,只有丸井暗暗冲他摇摇头,示意赶快参加训练,不要多问。
真田接到暗号很是聪慧地离开了黑暗中心,丸井文太却看到黑暗中心的瘴气更加深重了一些。暗赞自己颇有先见之明,丸井文太很是舒爽不为人知地继续训练。
当然,几天后,也是在这种敏锐触角的指引下,他才说出了那样杀人于无形的话。什么话?这个,回放!
在《面对曾经》那章:
“丸井站在柳身边吹破了一个泡泡:‘柳,部长和仁王有些奇怪啊……发生什么事了么?’
柳放下手中的水:‘前一段时间,花园馨回来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嗯,部长不是还把他带来了么?’
‘这两天他都没有过来,听说请了长假。’
‘难道……’
‘所以,你明白了?’
‘部长跟花园馨真的有一腿!’
‘噗……’呛了水的桑原……
‘可仁王也很奇怪……’
柳生看向苦苦推理的丸井……
‘是想要横刀夺爱吗?!’”
回放完毕。
也是借助这几句试探,丸井文太很是准确地把握了自家部长那千回百转的心思,拉着自家搭档巧妙避开了若干不知所以然的惩罚。
在鸡飞狗跳的日子过后,某天下午放学后,照旧蹭了胡狼桑原一顿拉面的丸井文太埋头苦吃,一抬头却看到桑原顶着光亮亮的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文太,你有没有发现……”桑原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好像这一段时间,除了咱们两个,所有的正选都被部长整顿过了……连还在初等部的切原都没跑掉……”
“嗯嗯……”忙着大吃特吃的丸井文太。
“文太,你是不是……”桑原凑近了一点儿,轻声开口。
“嗯……桑原,咱们明天还来吃拉面吧!你请客!”吃得心满意足,丸井文太笑嘻嘻地打断了他的问题。
桑原立刻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边默然地点点头,表示对于拉面的附议,一边摸摸自己的钱包,决定以后再无异议地任丸井文太蹭拉面。
反正,拉面而已,总比那什么好吧……
第26章 Hana(花)
“所谓两情相悦,往往始自呼唤出口的你是我的,我是你的的独一无二的名字。”
——花园馨语录第十一节
在幸村精市跟花园馨和好的当天,天保花太郎出院了。
真田弦一郎沉默地帮他提着并不算重的背包,放慢步子送他回家。
两个人都不算是活泼能言的人,一路同行,也多是安静地赶路,少见语言交流。
沉默地走到车站,天保花太郎住的地方好像很远,真田弦一郎看了看幸村交给自己的乘车路线,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看样子是在很偏的地方,那他是怎么每天都准时赶到学校的呢?自己是风纪委员,从来没有查到过他的迟到。
刚刚走了一辆,他们只能等待下一班车了。真田弦一郎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却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天保花太郎。很安静,也很容易害羞,就是有的时候有些迷糊,想到了修学旅行时在旅馆的那一连串意外,真田弦一郎有些哭笑不得,只是脸上还板得紧紧的。听幸村说,他对于自己受到的欺负,并没有报复和怨怼的感觉,只是觉得可能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招人记恨了。该说是老实还是懦弱呢?真田觉得身边瘦瘦小小的家伙有些让人心疼和不忍心,想跟他说说话,却又想起来他似乎很怕自己,抿了抿嘴唇,拉了一下帽檐。
公交来了,真田让天保花太郎先上车,自己随后也跟着投币上车。以为真田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的天保花太郎看到跟在自己后面的真田弦一郎有些意外,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又闭上,坐到了真田弦一郎面前双人座靠里面的位置。
路还有很远,摇摇晃晃地车,和一个个红绿灯耗得人昏昏欲睡。天保花太郎虽然养好了伤,但这会儿还是有些乏了,侧头悄悄打了个哈欠。却不知被真田弦一郎从玻璃窗的倒影看到了。
真田看到天保花太郎湿润的琥珀色眼睛有些恍惚迷离,伸手把他的脑袋扶到了自己肩膀上,开口:“睡觉。”
高度正好,睡意逐渐明显的天保花太郎完全没有意识到真田弦一郎的做法有多么让人意外,只是乖乖地靠到这个很是宽厚舒适的“枕头”上,轻轻地“嗯”了一声,就悠悠睡去了。
真田弦一郎感到肩膀上的脑袋随着车的走走停停一晃一晃,时值傍晚,街灯一道一道地打在脸上,有些光影迷离的感觉。看了一下仿佛被灯光影响到睡眠的天保花太郎,真田伸手轻轻拉上了深色的窗帘。光影斑驳的车厢里,立刻多出了一个深沉安静的角落。
到站了,真田弦一郎轻轻摇醒天保花太郎,提起背包,下车。睡意未消的天保花太郎有些迷茫地下车,却不小心踩空就要摔倒。真田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扶住他的腰,帮他站稳。握在手心里的手不大,柔软纤细却有着粗糙的触感,撞在胸口的感觉明显说明了眼前这个家伙的营养不良,一身骨头。可是这双手却异常的温暖,干燥的掌心合在自己的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契合感。
清醒过来的天保花太郎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很是尴尬地跳出了真田的怀抱,忙不迭地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很抱歉,抱歉……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刚刚还不太、太清醒……我……”
真田沉默地看着天保花太郎窘迫地道歉,停顿一下,开口打断了他的道歉:“不用道歉。”
“嗯?!”天保花太郎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真田。
“我说,不用道歉,”真田拉拉帽檐,“你受伤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应该是我向你道歉。很抱歉,没有注意到你的状况,导致你受伤住院。请你原谅。”说着微微弯下身子,向天保花太郎鞠了一躬。
“我、我……不、不用的……”惊讶的天保花太郎语无伦次了。
“我送你到家门口。”真田直起身子,没听他说完,就伸手拉起他的手,向前走去。
“不……真、真田君……那个……”
“我一定要送你到家门口。这是我应该做的。”真田坚定地开口。
“哦……”天保花太郎嚅噎了一下,“那个……其实,我家在那一边……走、走反了……”
“……”
天保花太郎没有抬头,如果他这时抬头看,一定会看到网球部的铁面副部长脸上浮起了一丝窘迫的红晕……
这是有生以来,真田弦一郎第一次来到贫民窟。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陈旧的家具,隐隐有寒风吹入的门窗,和那少得可怜却收拾得齐整的衣物被服,真田弦一郎沉默了。
站在他对面的天保花太郎不知道真田同学怎么了,他只是看到他本来就严肃的脸变得更黑了,看上去甚至还有些阴沉。不知是因为冷还是被他的神色吓到了,天保花太郎打了个冷战。
伸手搓搓胳膊和手,天保花太郎鼓起勇气看向真田弦一郎的眼睛:“那个,真田君,时间不早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吃的和水,你还没有吃晚饭吧?赶快回家吧,再晚了,路不好走的……”说到最后,觉得自己像是赶人走的,赶紧补救,“我、我不是赶你,这里不好的……”
真田弦一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身量单薄的少年,心里有些酸涩,他从来不知道,他居然是一个人,还是住在这种地方……果断地拉起少年的手,真田弦一郎帮他锁上了房门,拖着他向车站走去。
“真、真田君……我家……不……”天保花太郎不明所以地开始下意识地挣扎,却被真田弦一郎抓得更紧。
“今天先不要住在这里。环境太差了,你身体刚好,需要调养。”真田弦一郎沉声说明。
“我没有亲人的……真田君……”天保花太郎仍在挣扎。
“我送你去花园家。”真田停下脚步,却还是抓着天保花太郎的手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