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啊……啊,算、算是吧……想到小景看自己的眼神,是自己总是学不好的啊……以前训练是这样,现在学礼仪还是这样……
与此同时的迹部宅,嗯……怎么说呢,呃……鸡飞狗跳?!……
老管家看着自家少爷列下的一系列规定,眉头皱了再皱。都是什么什么啊……
花园的园艺要设计成有意思的形状,把现在风格换成慈郎少爷最喜欢的可爱绵羊风……
家里的礼仪教育永久性叫停……
家里的装饰换成让人身心放松的柔和色调,天花板上要有可爱的吊饰,一律绵羊,减少空间的空旷感……
卧室重新装潢,弄成有“棉花糖质感”的色调……
餐桌换掉,家里一切有距离感的家具和摆设全部换掉……
玫瑰花园里的玫瑰修成绵羊和团团形状的东西……
……
等等……
等等……
叹口气,管家先生转身去照办了。
迹部妈妈扳着门框担心地看着一脸严肃对家里进行大装修的儿子,对身后很是淡然的丈夫小声说:“景吾他……没什么事儿吧?虽说跟慈郎吵架了,但是好好哄哄就好了嘛……这样不会是受什么打击了吧?……”
迹部爸爸敷衍地看了一眼儿子:“没事。为了讨慈郎欢心,应该的。早晚有这么一天,你又不是不知道。”
迹部妈妈有些犹豫:“可是,亲爱的,连小景最喜欢的玫瑰花也要剪成绵羊……万一,慈郎不喜欢呢?”
迹部爸爸:“……”
迹部没想那么多,慈郎不喜欢就全部换掉重种,一切都要从看得见的地方下手。所以他从家里的装修下手,全部换成慈郎喜欢的软软的,温和的,可爱的风格,再撤掉所有的礼仪训练,除了必须的纪律,其他的零零碎碎的规定全部废除,再软磨硬泡,一定可以把慈郎接回来的。
可是,他算漏了一条,这时候的他,并不知道慈郎的味觉,已经消失了。
所以,当重装结束,收到芥川家通知的迹部景吾的感觉,像是被当头敲了一记闷棒。他知道慈郎对于甜品的热爱,也知道慈郎对于羊肉的执着,可是这个人,现在居然失去了味觉。连外套都没穿,迹部立刻赶到了芥川家。却在芥川家门口遇到了匆匆出门的一家人,接着就得到了另一记闷棒:慈郎偷听到了家里对于他失去味觉的谈话,偷偷从窗户绑床单溜走了。
迹部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心里想把慈郎绑回来一顿爆揍的冲动,找人,找人,找人最重要。听不听话这笔账,等人找回来再算也不迟。
于是,浩浩荡荡的寻人队伍就这样上街了。
慈郎手里抱着那个绵羊,慢吞吞地走到了以前上国中时常来的甜品屋。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里面跟当时一模一样的摆设,就是那个靠窗的桌子,以前自己还常常来这里逃训练来着,可每次小景总能带着桦地找到自己。店的对面就是冰帝的国中部的南门。慈郎抱着绵羊盘腿坐到沙发上,端着蛋糕慢慢地吃着。以前,大家结束训练就是从这里回家的,岳人、亮和自己向左,忍足、长太郎、迹部和桦地向右,日吉那个家伙会留在学校继续加练两个小时……后来,长太郎也跟他们一起走,再后来,小景就常常送自己回家,岳人总是蹭忍足的零用钱去吃丸子……
迹部很快就找到了慈郎。他看着他在街边慢吞吞地走,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走到了国中时常来的甜品屋。他看着他点了一份慕斯蛋糕,窝在沙发上慢慢吃着,看着对面的学校侧门不知在想些什么。慈郎吃得很慢,迹部知道,他其实已经尝不到蛋糕的味道了。吃得很慢,不是在品尝,而有可能,从今往后,慈郎再也不会吃甜品了。
迹部心里很难过,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而是一阵一阵的揪心的难过。
他感觉到莫名的心慌。
慈郎不应该这么沉默。
他应该狼吞虎咽地吃蛋糕,而且会吃到衣服上。
他应该吃完了很快就会瞌睡,甚至会睡得流口水。
他应该叫很多块蛋糕摆在桌子上,一块接着一块地消灭。
他应该会吃到一半就抬头看自己一眼,有时会诺诺地叫“小景,你看……”
那才是慈郎。
迹部推门进去,轻轻地单膝跪在慢吞吞吃着蛋糕的慈郎面前。慈郎看到他,笑一笑,仍然安静地吃着蛋糕。
迹部没有催促他,只是跪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越吃越慢,看着他眼眶发红,然后眼泪掉了下来,看着他气极把蛋糕丢到他的衣服上,看着他握着勺子的手微微发抖,转过头去,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迹部伸手握住他的手,擦去他脸上的眼泪和嘴角的蛋糕渣,对于自己衣服上那一大片果酱鲜奶视而不见。他把慈郎的手握在手心,单膝跪在他面前,轻轻摩挲着他的手心手背,低头亲在他的掌心里。他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要那么苛求他,慈郎就是慈郎,不会钢琴,不懂美术鉴赏,不会华尔兹,不懂葡萄酒,慈郎还是慈郎啊……
慈郎在掉眼泪,却只是掉眼泪,没有哭出声,也没有表情地盯着对面的校门。他不讨厌小景,他只是很生气,气得浑身发抖。他忍了那么久,没有人可以说,没有人可以诉苦,总是被逼着学这个学那个,学不好,怎么都学不好。可是,没有人跟他说没关系,慢慢学,学不会也没关系,一个人也没有。他其实,除了小景,跟谁都不熟悉。爷爷奶奶常在国外,偶尔回来,迹部爸爸妈妈天天在忙,也是满世界飞,很少在家。家里有的只有管家,厨师,营养师,设计师,佣人和各种各样的教养老师。小景要工作,晚上才能回家,有时回来都要到半夜了。他一个人睡在卧室里,睁着眼睛等到他回来,听到他开门换衣服,沐浴,感觉到他睡到身边。他知道小景累极了才会没有亲亲他,可是,他实在是憋得快受不了了。
手心里有温热的湿湿的感觉,慈郎转头,看到迹部把脸埋在他的手心里。小景……哭了?慢慢地伸手,慈郎用另一只手轻轻摸着迹部的头发。很奇怪的,他突然又不是那么生气了。两个人这样过了很久。迹部抬起头,眼眶微红,加上衣服上的污渍,看着狼狈至极。
慈郎又伸手摸摸他的头发:“痛觉没了,视觉一塌糊涂,现在,我对味道的感知也下降得这么可怕……我现在,可以真正地算是一无是处了……但是,为什么,小景还要这么不华丽地蹲在我面前陪我一起在大街上掉眼泪呢?”
迹部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轻轻亲在他的掌心里。
慈郎笑了笑:“我知道你喜欢我,只是,我一直觉得,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我。”他感觉到迹部握着他的手一紧,抱住膝盖歪歪头:“可是,现在看来,我想错了。其实,小景,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我的吧。”
迹部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这样握着这个人的手,静静地呆着。他的宝贝这么宽容,这么可爱,这就很足够了。
他爱他,想要一直一直地宠爱他。
第58章 蔷薇伴老
“我不怕你变老,我只会怕你不是跟我一起变老。”
——by幸村精市
花园馨的担心没有结束,想想也是。真田是块木头,保守又顽固,肯定是从一而终,要说嫌弃天保变老那是不可能的;手冢一座冰山,受得了他又入得了他眼能让他心甘情愿守着的也就是不二那个妖孽,变心神马的就是天方夜谭;迹部那大少爷护内得很,慈郎小包子被他一天到晚系在腰带上,人家看着宝贝得很,分手了个去;忍足……穿来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好男银啊好男银……有型有款有才,体贴幽默专情有意思……向日个走了大运的妹妹头……只有自己……想到自己,花园馨就是一片腥风苦雨。人家老公都还比较姿色平平,嗯……平平的,可是,自己家这个!自己家这个!!怎么看都觉得桃花旺而且外患连连啊……不过还好,内忧什么的是没有的……
幸村精市正在花园里修建蔷薇,看着花园馨手拿报表呆坐在落地窗前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忍不住放下手里的剪子,走过去敲了敲玻璃。
花园馨出神出得臻入化境,根本没有听见敲玻璃的声音。幸村精市无奈剪下一束蔷薇,走进室内。
花园馨正在心里七上八下地幻想自己未来的弃妇生活,脸上的表情扭曲得相当精彩时,看到一大束各色蔷薇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转头就看见幸村精市正笑靥款款地口衔一支红蔷薇单膝跪在自己身边。伸手接过那束还沾着晨露的花,靠近用鼻子嗅了嗅,花园馨觉得自己的心情瞬间便好了很多。
幸村精市静静地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呵护起来的孩子薄薄的鼻翼微动,小心翼翼地嗅着花香,阳光就这样照在他的额上鼻尖,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着他。已经二十多年了,从第一次遇见,从在一起,从第一次亲吻拥抱,第一次相拥入眠,第一次一起做饭,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家,第一次让他帮自己按摩,第一次公开恋爱关系,第一次被狗仔偷拍到亲吻,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分室而眠却在半夜去看他时发现他在偷偷地哭,第一次在球场上单膝下跪把奖杯献给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花园馨的脸颊,看到那双水光潋滟的海蓝色的大眼睛有些疑问地看向自己。幸村精市口中衔着那支红蔷薇凑到他嘴边,轻轻吻了他。花园馨温顺地接受了他的吻,咬住了蔷薇把花接了过来。幸村精市伸手把他搂进怀里,轻轻蹭着他的发顶,一手默默地摩挲着他的腰侧,花园馨抱着花窝在他怀里,安静地任他爱抚。幸村精市轻轻蹭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宝宝,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这二十多年,我过得很幸福,每天都很幸福。谢谢你,宝宝……我爱你,越来越爱你……”
耳边的声音有些沙哑,花园馨之前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心里一片明净安详。他轻轻地闭上眼睛,侧首埋进幸村精市的胸口,听着这个人有力沉稳的心跳一下下近在耳边。
幸村精市感觉到花园馨已经平缓下来,又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慢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