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了宋远桥的话莫声谷也有些蒙了,被封了穴道和武功的宋青书哪里能挨的过三十重杖?要知道武当将要逐出山门的这三十杖和一般意义上的三十杖是不一样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掌门师兄,师弟没有护着青书,我们真的只是个误会,师弟对天发誓,青书他……”下面的话被宋远桥一指点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他竟然点了他的昏穴?自己不能昏,昏过去宋青书就真的惨了,可是,一阵阵黑圈上涌,最终莫声谷还是不甘的绝望的陷进了黑暗里。
“七师弟。”上前一步揽住软倒下来的男子,望着他苍白的脸色殷梨亭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想着如果自己昨晚没有先行离开,那么七师弟也许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心中升起几分内疚,拥着他的手臂不由得紧了几分。
“六师弟,带着七师弟回房去休息吧,不要解开他的穴道,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拜手,示意两名弟子架起动也不能动的宋青书,再不看其他人的脸色,宋远桥大步走向了门外。
“四师弟你快想想办法,看掌门师兄的样子,似乎是铁了心要将青书逐出门墙了,我们要如何阻止?怎么阻止?”急了,俞莲舟双手揪着张松溪的袖子一通乱摇,他想不出来办法,只能将一切的希望都交托在足智多谋的师弟身上。
“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他又不是神,掌门师兄都已经将人拎到广场上去了,他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广场
从武当开山门以来,只逐出过两个弟子,还只是两个外家弟子,不过十杖而已的行刑硬是打的他们死去活来,今天,他们不知道宋师兄犯了什么错误,竟然会成为第一个被逐出门墙的内家弟子,听说他要承受的是三十杖,三十杖啊,会不会打死人?
“行刑!”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开口,身为掌门,他要给众位弟子一个交待,青书犯的并不是小错,意图强X师叔,没有废他的武功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
“等一下!”跑前一步拦住正要行刑的弟子,转身,俞岱岩的声音里染上了几丝哀求,“掌门师兄,青书挨不下三十杖的,再说青书到底有没有犯错我们并没有查清楚,七师弟不是也说了吗?他们只是个误会,既然是无伤大雅的误会,掌门师兄又何必在意?所以掌门,求你了,放过青书这一回吧。”
“是啊掌门师兄,说来青书也没犯什么大错,你就饶了他这一回吧。”有了人开声,俞莲舟和张松溪自然乐得接口,反正就这么逐出宋青书,他们不服。
“没犯什么大错?这还不算是大错吗?!几位师弟,我知道你们疼青书,可是……你们想过七师弟没有?他今天……”闭了下眼睛,是他对不起七师弟,“还等什么?行刑!”
“我看谁敢动!”大吼,一掌挥开了又想动手的弟子,直直站在宋青书身边,俞岱岩摆明了一副‘谁要想动宋青书,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的样子。
“三师弟,你让开!”当着所有弟子的面,他不想将事情闹大,可是如果俞岱岩一定要拦,那他也只能……
“掌门师兄,既然你一定要逐青书出门墙,那就连我一起逐好了!”深深看了一眼宋远桥,谁都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话落回身,抬手就开始解宋青书身上的绳子,他要带青书离开这,等师父回来了再说。
“三师弟,你疯了不成?快点住手!”见俞岱岩要放宋青书离开,宋远桥震惊了,想也不想飞身过去,抬掌挥向了俞岱岩解绳子的手。
“掌门师兄?三师弟?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快点住手,住手啊。”掌门和师兄弟当着所有武当弟子的面打架,这要是传出去,武当就别想再在江湖上混了。
“别叫了,三师兄不肯停手掌门师兄就不会停手,走,我们先制住三师兄再说。”抿了抿唇,张松溪和俞莲舟一同攻向了俞岱岩。
三个战一个,本就功力不如宋远桥的俞岱岩自然不会是三个人的对手,没一会就败下了阵来,宋远桥怕他再惹事,趁机点了他的麻穴和哑穴,这才结束了这场乱七八糟的对决。
喘气,三个人相视一眼无人作声,三师弟/兄是真的很在乎青书吧?这家伙刚刚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式,只攻不守,也亏他做得出来。
命人将俞岱岩拉到一旁,走回台阶之上稳了稳情绪,宋远桥咬了咬牙再一次开口,“行刑。”
没了人阻拦,这一回行杖的弟子很顺利的举起了棍子,‘啪啪啪’一声接着一声响起的刑杖声在空气里回荡,打得俞岱岩通红了双眼,泪光隐现。
他怎么舍得,那是他唯一爱上的人,是他想要一辈子护在怀里的人,是他准备相伴一生的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被人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横飞,青书,不能保护你,对不起,对不起……
半眯起眼帘遥望着俞岱岩不说话,视见他在痛苦,努力在脸上绽放抹微笑安抚他,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这个傻傻的男人为了他竟可以心甘情愿被逐出门墙,自己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恨只需恨那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就好,莫声谷,你给爷等着!
“十一,十二,十三……”
一杖杖,一声声,直直站着不说话的宋远桥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握紧了双手,那是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他又怎么会不心疼?
脑门子冒汗,眼见着宋青书的神智已经开始混乱,张松溪和俞莲舟只急的直跺脚。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嘴唇被咬出了血,脑子里空白一片,被打了多少杖了?他不知道,感觉身体飘飘荡荡腾了起来,附看着下面已经昏死过去的少年,天~被打的好惨。
青书,青书!他昏过去了,他已经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打他?少年失了血色的脸在眼眸中放大,胸中郁结不散,嗓子一甜,狂喷了一口鲜血之后,俞岱岩身体一软也昏了过去。
“三师弟!”宋远桥惊喊。
“三师兄。”俞莲舟飞奔着跑向晕死在地的男人。
只有张松溪站在了原地没动,于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向两名不知所措站在那里的弟子挥了挥手,然后抱着气若游丝的宋青书,离开了。
莫声谷的忏悔
身体摇摇晃晃,当再次有了感觉的时候宋青书发现,自己好像正置身在一辆行走的马车上。
挑了挑眼皮强睁开酸涩的眼睛,舌尖舔着发干的嘴唇高喊,“谁在外面?”说是高喊,其实发出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马车一顿,接着挡风的布帘被掀了起来,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宋师兄你醒了?”
“你是……”皱了皱眉,看这人的打扮应该是武当弟子,可自己不是被逐出山门了吗?怎么身边会出现武当弟子?而且,观他的样子应该不是押解自己下山而是护送自己去什么地方的,为什么?
似是看出了宋青书的疑惑,小童笑了笑开口道,“我叫水泉,是你四师叔门下的弟子,师父吩咐我将你先行运下山,再找个好一点的地方住下来,还说,一切等太师父回山了再做定论。”
等太师父回山?茫茫然眨了下眼睛,现在自己被武当逐出山门的贴子应该已经发满天下了吧?一切已成事实,就算太师父回来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多一人心伤罢了。
就像在意着他超过了自己的俞岱岩,还不是……想到灵魂飞离身体时看到的那一幕,心渐渐揪了起来。
他……还好吗?吐了那么多血,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了?那家伙腿疾才刚好,可别又落下别的什么毛病,俞岱岩……默默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突然间有些恨,恨宋远桥的不讲情理,恨莫声谷的犹豫不决,也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后山,如果昨晚自己在醒过来之后老老实实待在俞岱岩身边,是不是就没了这场灾难?哪怕在俞岱岩醒过来之后,与他再发生点什么,此时想来,也是甘愿的了。
“宋师兄?你怎么了?”脸色好白,那眼神……他看不明白。
“没怎么。”朝正担心望过来的人笑笑,垂下的眼帘里闪过了一道幽光。
他要离开,一个人离开,此时此刻让他待在有武当派人存在的地方,会让他回忆起很多不好的东西,动了动身子,肩膀、后背、腰部、屁股,竟是无一处完好,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人连抬一下手指都不能,转头再看看一脸着急的小童,白天自己挨打的时候,这个小童也在广场吧?他会怎么想?他又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个‘武当叛徒’的?闭上眼睛,不想再想,想多了只会自己找罪受。
所以,离开吧,最起码在自己狼狈若此的时候,离开这些熟悉的视线,一切,等他养好了伤能潇洒的站到别人面前时,再说!“水泉。”
“宋师兄有什么吩咐?”歪着头看向神色淡淡的少年,印象里这位师兄总是风采夺目的,如今落的这般下场,怎能不令人惋惜?
“我想方便一下,你可以……扶我起来吗?”轻轻挑开眼帘,波澜不惊的眼眸定定看着对面的人。
“啊?这个……师兄伤的太重了,要不水泉帮你吧,好不好?”眼神瞄了瞄宋青书只盖了一层薄被单的后背,随便乱动会扯开伤口的,那会很痛很痛。
“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又不是成了废人了,难道我自己还不能解决了吗!”唇角溢出抹薄凉的笑,边说着,宋青书边试图自己爬起来。
“别别别,水泉听你的,全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见宋青书坚持如此,拗不过他的水泉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暗叹着拿过放置在一旁的衣服轻轻披在宋青书的身上,再小心翼翼将盖在宋青书身上的被单绕过前胸打个结,谨慎固定好免得受风,然后扶起每动一点就会皱一下眉峰的人慢慢坐起来,才不过几个动作,已经让水泉出了一身的热汗。
“先让我歇一歇。”手扶着木板,坐在车辕上的宋青书脸色越发苍白,一滴滴细汗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