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年岁大了,竟有了不臣之心,当时谁也想不到。陛下其实很看重四皇子,认为他这几个儿子中,他是最优秀的,有一回陛下大病了一场,将朝政全副交托于他,命他监国,那时候,陛下对他真是十分信任,十分荣宠。
然而有一回四皇子终于忍不住,对陛下做出了逾越之事,甚至想下药对陛下……陛下当时的脸色,你能想象吗?
陛下从此不待见四皇子,这时四皇子羽翼渐丰,他不甘被冷落,他并不满足。
这些年来把持朝政,穷兵黩武,结党营私,培植势力,排除异己,这些年明里暗里害死不少官员,反抗他的人,罢免的罢免,下狱的下狱,病的病,死的死。
暗中在皇城郊外操练部下,铸造兵器。
那时陛□体好一阵坏一阵的,虽想收他的权,无奈没有把柄,奈他不得,朝廷渐渐换成他的人。
陛下对他越来越冷淡,将精力放在其他儿子身上,四皇子因爱生妒,竟将那些兄弟一一害死,你长年游学在外,才逃过一劫。
此时你回宫,可不知要死几次。”
梁凉意外,又觉理所当然,第一次回宫见皇帝时,四皇子的眼神,浮现在眼前。他的皇帝的迷恋如此显然,甚至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皇帝能容他至此,必是忌惮他的势力。
梁凉道,“习远,感谢你的忠告,我还是要回宫一趟。”
对于他眼中的疑惑,梁凉淡然解释,“我不是个好儿子,并不是为了父皇,有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不知道他的踪迹,宫变的当时,他还在宫里,我担心他出事。很想进宫看看,他是不是还在……”
“如此,殿下更不能回宫,殿下说的那个人,我或许知道。”
“他在何处?”
“那位苏先生让我带句话,他有未了的事,待一切解决后自会寻你,望你好好保重自己。”
“你果然知道,你见过他?他自己不来见我?”
“他自有他的理由,如此,殿下不必担忧,安心等他便是。”
梁凉沉默了,师兄要做什么事从来不告诉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去做,叫他心里完全没底,他不知道他在哪里,要做什么事,冒着什么样的险,他通通不知道。从前他们只是师兄弟,便罢了,即使跨前一步,走到现在,他仍是不打算告诉他。
他虽不快,也只能放在心里。
京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帝被迫下了退位书,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开放粮仓,以慰天下灾民。
大街小巷子铺天盖地贴满了告示:上书:太上皇重病,遍寻天下名医,封万户侯,赏黄金万两。
此告示一出,天下名医沸腾了,然太上皇的病委实愁人
69、新皇登基 。。。
,这万户侯不是好当的。
揭榜者无数,能见效的寥寥无几。
拖了几个月,皇宫告急,举国哀歌,原是太上皇仙去了。
新皇闭门三日不出,众臣围在书房外不住劝谏,恸哭声一片。
梁凉立在山脚下,仰头看着碑文上大大的四个字,“尼山书院”
曾经辉煌的尼山一去不复返。因为梁山伯失粮之事,颓废的新皇将罪责归在书院教学不善上,横匾被人卸了,红漆的木门上贴了大大的“封”字。
戏剧般的,他又回到了这里,故事刚刚开始的地方,而尼山,不复存在。
他离开京城的路上听到一些消息,原本担心新帝登基会对山伯不利,然事情的发展速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在他离开京城一个月后,在人们的饭后闲聊中,他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马文才要赢取祝英台,祝家的高堂已动身上京,预备为女儿的婚事做准备。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京城发生了什么事,祝英台怎么忽然就答应了,莫不是马文才此言威胁,如今新皇只手遮天,马文才是他的得力干将,祝英台的父母自是恨不得将女儿献上,只是祝英台本人的态度转变就微妙了。
梁山伯应该还关在牢里,许是马文才拿山伯的性命威胁英台,英台不得不就范,眼下情形的发展,可不就应了梁祝的剧情?
莫非梁祝终究是个悲剧?
梁凉摇摇头,他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哗地一声,尘封的门开了,青衣人缓缓走出来,步伐优雅。
梁凉吃惊的瞪了眼,“师兄,你怎么……”
“我等你很久了,小师弟。”
他张开手臂将他纳入怀中,“师兄欠了一个人情,便在京城逗留了些时日。三日前我到了尼山,我便知你会来这里。”
他抓紧他的衣襟,攥的紧紧地,确定他还在,不是幻影。
他取笑他,“小师弟,别紧张,师兄不会跑。”
“师兄,”梁凉从他怀中抬头,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答应我,你不会离开。”
苏寻回视他,“你在意?”
梁凉没说是,也没说不上,只是那双眼睛完全透露了他的情绪,他赌气的吻住他,用行动表达。
喘息声渐起,梁凉面红耳赤地推开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衣服褪下一半。
虽说尼山一带已荒芜了许久,保不准有人经过,若是让人见到了他这副摸样,可别见人了。
他理理衣襟,待呼吸平稳,想起皇帝老爹的事,不由黯然,“父亲他……”虽然只见过几次面,没多少感情,终究是他这具身体的生生父亲,不免感怀。
“不必悲伤,这是陛下自己的选择。”
他应了声,低头不语,忽然鼓起勇气问,“师兄,马文才要成亲了,是真的?”
苏寻摸摸他的头,“你
69、新皇登基 。。。
还有师兄,师兄一直陪着你。”
梁凉摇摇头,“我并不是伤心,只是感怀,梁山伯与祝英台终究要经历这次劫难,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改变,马文才不像我原来想的那样,他是个有血有肉真性情的人,然而命运无法抗拒,他们仍然走到这一步。”
“你当真……已经释怀?”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但愿悲剧不会重演。”
“小师弟。”他轻轻唤他。
“嗯?”
“我们成亲吧。”
“什……什么?”成……成亲?
不怪他呆滞,正常人都想象不到。这么惊世骇俗的事……
龙阳在古代虽然不受排斥,但也不曾如此开放,男人同男人成亲,不会奇怪吗?
马文才要成亲了,难道师兄也被刺激到了?
他立即作鸵鸟状躲的老远,他不想被人围观,他不是参览的标本。
他抓回他牢牢抱住,“成亲吧,师兄想一直陪着你,世俗的看法从来不在我眼里,我但愿你快乐,小师弟,你明白吗?”
一生一世的陪伴。
他被这样的期待打动了,鬼使神差点了头。
70
70、成亲 。。。
农历六月初十,宜嫁娶。
民间传闻,这日天地突变,电闪雷鸣。
马文才的迎亲队伍行到一半,半路冲出一个人,正是被押在刑部大牢的书生梁山伯,路人指指点点道,这个梁山伯曾如何如何……
梁书呆神情悲愤,手舞足蹈,状若疯癫,“马文才,今日你抢我英台,他日必遭报应。”
侍从挥开他,“书呆子,今日是我家少爷大婚,你别来捣乱,仔细你的脑袋。”
梁山伯不理,继续喊,“马文才,你毁人姻缘,如今正是你的报应,你的心上人要同别人成亲了,你永远得不到幸福。”
马文才脸色顿时阴沉,“梁山伯,别以为你可以破坏今天的婚礼,英台已经答应嫁于我,你喊什么也没用,只能证明你是个懦弱的男人,梁山伯,你输了。”
“我输不输不要紧,至少我同英台真心相爱,你呢,马文才,你比我可悲,强取豪夺又如何,你终究得不到幸福,不过是个失去自我的可怜虫。”
马文才怒了,“闭嘴,拖他下去。”
梁山伯不甘地喊道,“梁凉要嫁给别人了,马文才,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他最后被人拖下大牢去了,仍不住提着腿,口中喊着这些话,不依不饶。
“荒谬!”马文才嗤笑,梁山伯要恨他也扯个靠谱的话,梁凉是个男人,如何嫁人。
侍从看出他的心思,兢兢战战如实禀告,“公……公子不知道?那书呆说的是真的,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七皇子要在今日与一男子在京城月老庙里拜……拜天地。”
侍从刚说完,衣领被人揪住,“再说一次。”
侍从软了腿,诺诺重复了一遍,他明显感觉到自家公子突如其来的阴沉。
马文才松开侍从,退了一步,怔了,“他们……他们要成亲?”
他们要在月老庙前结拜天地?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他觉得被耍了,想到那个清秀的少年与他人携手交拜天地,不!
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拳头深深击在树干上,留下深深地印痕,而周围的人,无不诧异地转头看他。
他甩下大红的吉服,骑上马掉头就走。
月老庙前热闹的很,男子成亲在古代绝对称的上惊世骇俗,许多百姓乐的探头看热闹。
苏寻身着喜服,款款走来,梁凉理好衣摆,见他朝他伸出手,便将手递上去,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别紧张,看着我。”苏寻轻声在他耳边道。
“师……师兄。”寺庙外围了好几圈人,他没有办法不去在意,“师兄,我们真的要……”
苏寻执起他的手,
70、成亲 。。。
放在嘴边亲吻,“嘘,要专心,看着我。”
梁凉缓缓抬头,眼中渐渐染上一丝陶醉,原来师兄穿吉服是这个样子啊,那样喜庆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并不艳俗,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风流俊秀,真真神仙般人物。
“他们是我们的见证,我要全天下知道,小师弟,你是我的人。”他深深搂住他。
月老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