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方诺点了点头，自虚拟屏幕中调出一组脑电波波形图示意我看。
屏幕上随即显示出一组向前趋进的断续曲线。我仔细地观察起来，“这就是李辉的脑电波图？可这只有一组脑电波图，并不是双组脑电波……咦，怎么这列脑电波呈断断续续的前进趋势？而且十分杂乱！正常的脑电波图应该是连绵不断地前进才对呀。”
成方诺沉声说：“你说的不错，这就是李辉的脑电波图……”
“啊！？”我惊叫了一声，然后直瞪着那列脑电波，半张着嘴再也叫不出声来。
房内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我持续闭目至少有一分钟，重重地咽着唾液才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这……！”我指着那组脑电波，凝重道。
“丫头儿，这脑电波图代表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成方诺呼了一口气道。
我的精神开始有点恍惚：“正常情况下，以脑电波探测仪来探测活人的脑电波，其脑电波的显示图就是呈连绵不断的前进进趋势。但是，死人是探测不出脑电波图的，因为死人身体里面的脑电波已经飘溢到体外去了。我想，李辉的脑电波有这样的反映……这是否意味着他时生时死？或者是意味着他的基因，已经发生突变，已经，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界限？！”虽然“李辉已经不是人类”这个结论连我自己也觉得荒谬，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成方诺听了我的结论后，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当他的情绪处于极度的激动或者兴奋的时候就会表现如此。他重重而急促地呼吸了好一会才道：“因此，我还没有打算将这个发现对外公开。但这种间断式的脑电波反映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我也是压抑了许久，才有勇气将这个发现与你分享。”
原来成方诺的想法与我的想法相一致。这使我产生出一股莫名的兴奋，同时又伴着一丝凉幽幽的阴冷感。而成方诺的反应则是双目泛炽，面色潮红。我知道他一定是为自己这个惊世大发现而感到心潮狂涌！
‘有人要杀李辉！’
一句虚无飘渺的话又猝然从我的脑中央直冲出来！
我再度被惊得叫了一声，瞠目结舌地望着成方诺。当时我的神情一定流露出了恐惧，以致成方诺马上拍着我的肩背安抚我：“别怕，唉，爷爷真糊涂。你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这种怪现象一定把你吓着了。”
成方诺的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误会了我的反应。我亦不想向他解释，便说：“爷爷，我想见李辉。”
“见他？在屏幕上还是在观察窗外面？”成方诺点头，对我提出的要求并不反对。
“不不。我的意思是：直接到病房里去见他…。。”
我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成方诺猛然间打断了：“不行！那太危险了，我不允许！”
“爷爷，他穿着磁性病号服，怕什么？我一定要见他！”我毅然道。
“瞳瞳！”成方诺亦坚决且严肃地看着我：“那李辉是个诡异的病人。而且，我还没有告诉你，他已经穿坏了四套磁性病号服了！再说这个男孩的身份背景我也很清楚，他绝对不具备成为你朋友的条件。这样一个与你毫无关系的人你为何如此执着要直接见他？我绝不会让你冒那个险！”
是的，李辉的确与我毫无关系，而且我还极度地讨厌、鄙视他那种混混式的人。可是当我发现他致疯的原因极有可能与黄强的死有关时，我就决心要弄清这两件事的原由以及我所产生的一切疑问。其实，在我内心更深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去驱使我作出这个决定。只是我不愿对成方诺说出来罢了。
“爷爷，我是一定要去见李辉的……”我砍钉截铁地说了一句，才坚定地看着成方诺，后面半句话我没有说出来，但我相信成方诺一定知道，那就是：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背着你，用尽一切办法去达到这个目的！
果然，成方诺沉默地盯了我至少有两分钟，才终于点头：“好吧，我可以安排你去看他，但是你必须听从我的一切指挥。”
我立即答应了他的要求。成方诺接通了通讯器问：“301号王博士，你的特殊病人今天情况如何？是否适宜去进行直接接触？病号服的功能如何？”
通讯器那边回答：“院长，病人今天的情绪十分稳定，苏醒后一直缩在床角，没发生过任何行为，而且病号服的功能正常。只要带上足够的安全装备，要直接探访绝对没有问题。”
“好！”成方诺满意地点着头。
不久，那位王博士带了四名体格极强壮的男护士走进办公室，各人手中还执着一把麻醉枪。其中一名男护士从自身的两只大口袋中取出两把麻醉枪分别交给我们。
“我也要用吗？”我接过麻醉枪扬了扬问道。
“以防万一。”成方诺说完，直接教我使用的方法。
然后，我与成方诺，王博士等人坐着疗养院的专用的两极磁能小车向着特级病房楼驶去。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那是一幢白色的高楼。
虽然特级病房楼的走廊上灯火通明，却依然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走廊两边的惨白的病房门均自内里传出阵阵恐怖的叫声，让人听了毛骨耸然。
我下意识把身体向墙边靠了靠，才一靠，身边却陡然传来一声怒吼，继而转变成凄绝的号叫及撞门声，把我吓得惊呼着弹了开去，身体亦因为失去平衡而差点倒在地上。
走在前面的王博士立时扶住我道：“别怕，这些人都只会乱嚷，扑不出来的。”
第15章探望李辉
我不禁瞪了他一眼，含糊地咕噜了一句，按了按胸口，舒了口气才跟他们来到李辉的所在病房门口。我垫起脚吃力地朝观察窗内望去，只见房内放着一张床，床头上有一条感应天线。一名穿着病号服的人正屈卷着身体，硬绷绷地缩在靠墙的床角上。
成方诺让四名护士守在门口，他则与我及王博士一起进去。
缓缓走进病房，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变得紧张起来。眼前这个卷缩在墙角的病人应该就是李辉了。我立即抢在成方诺及王博士二人前面，尽量以温柔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成方诺马上向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别靠得李辉太近，他们则静静地守在房内的一个角落，看着我的举动。
我在距离李辉大约四米远的地方站着，轻轻对他说：“李辉，我是你的同班同学司天瞳，你还好吧？”
李辉本来把头同手都埋在双膝之中一动不动的，待我叫了几声后，他的身体居然霍地抖动了一下。由于在上半学年、整个学系当中，我一直被谣传是李辉的秘密恋人。这真是该死！他居然还死皮赖脸地见人就说我是他的老婆，还警告其他男生不准碰我。为此，几乎整个学系的学生都把我视作女混混，还有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女生直接冷眼看我。我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莲！
李辉的言行举止可称得上是一个现代典型的社会流氓。他给我的印象，用我们白城的本土方言来形容，就是：看他前面就讨厌他的后面，望着他的左边就憎恨他的右边！因此，我对李辉这个流氓一向感觉十分厌恶。幸好他从来没有对我怎样。
望着他那卷缩在墙角的可怜相，我居然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于是又对他讲：“李辉，我是司天瞳，你还认得我吗？”
李辉的身体又抖动了一下，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可是，当他完全抬起头来的一刹那，我又着实被他的样子吓了一惊。李辉的身材一向十分高大健硕，而且面色红润。可是如今，我实在不能说眼前那个卷缩着身体的是一个人，倒不如说那是一个人形生物还来得确切。
因为此时的李辉，他那死灰色的脸上竟泛着一层可怕的苍绿色，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皮紧绷，使得双眼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仿佛是石制的一样，毫无生气。眼白间缠满了或粗或细的血丝，眼珠上蒙着一层令人感觉窒息的灰雾，而他的两片嘴唇更是蓝灰色的，头发凌乱。最让我咽不下的就是：李辉此刻的身体只剩一层皮包骨，在骨架粗大的他身上显得更是诡异可怖！
几天下来，一个健康的人竟变成了一具活骷髅！我原本平伏下来的心情又因李辉的恐怖样子而弄得紧张起来。我甚至只能惊望着李辉那张僵尸般的脸，半张着嘴而吐不出半个字来，因为僵尸的脸也很可能比他的脸好要看得多。
李辉望了我半晌，才终于抖动着双唇叫了我一声：“小瞳……”声音小得犹如蚊子的嗡声。
我的心禁不住猛然收缩了一下：李辉认出我来了！这不就说明他的思想是清醒的？！假如我的判断正确，那现在正是引导他说话的好机会！
就在我思考着如何引导李辉讲话的时候，他居然伸出一只手，跌跌撞撞地向我走过来。我被他的举动吓得后退了一步。成方诺立即作手势示意我离开，却被我拒绝了。
此时，李辉用一种极凄凉的目光望着我，口中不断地叫：“小瞳，救我……小瞳，救救我……”声音虽小，却显得相当凄然，让人同情。
“站住！”由于李辉的举动犹如行尸，我不得不出声阻止他靠近我。
出乎意料，李辉竟然顺从地站住了。这使我更加肯定，李辉的脑筋是清醒的！
李辉站定后又双手抱着头蹲了下来，然后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几公分的大男生竟然哭得比一个小女生还要凄凉，实在让人心生鄙视。
我厌恶地对他叫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呀？”
“救我，小瞳，他……他要杀我！”李辉向我伸出一只手绝望地叫道。
刹那间我心如电闪：李辉发疯的背后果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存在！我立刻问他：“谁要杀你啦？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杀了他……他死了……他要杀我……”李辉一边说一边露出恐惧的神情。
听了李辉这句话，我终于失望地摇了摇头，继而对成方诺他们摊了摊手：“看来他从来没有清醒过，讲的几乎全是疯话。”
“至少他叫对了你的称呼。”王博士不置可否地对我苦笑。
“不，我一直都是清醒的！他昨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