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教训。他还不知道张贤再一次见到尹剑之后,又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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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义终于悠悠地从昏睡中醒来,他这一觉一直睡了一整天,把好几天的疲倦全部集中到了这一天来,这一觉对他来说还是被动的。
他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处境,也很快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摸了摸漆黑一团的四周,却是一手的泥,站起来时头顶到了上面的木板。他推开了上面的木板,终于看到了一丝的亮光,外面却是一片得静寂,他侧目倾听着,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有任何异响,这才小心地拨开了上面的柴草,从地窑中钻了出来。看到满天的星斗,他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来。
看来,敌人是已然退去了,只是这片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庄里,不知道是不是还掩藏着什么危险。
张义小心翼翼地凭着记忆往回找去,在穿过了两道残破的院落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藏住团长尹剑的地方,可是当他跑进屋里,翻开那些杂乱的柴禾,什么也没有找到的时候,不由得马上心慌了起来。这间屋子此时的顶子已然没了,月光可以直泻而下,让他看清楚四面的轮廓。
“是不是时间太长了?尹团长爬到外面去了?”张义想着,出了这个屋子,紧张地在四下里寻找着,虽然心中隐隐感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却如何也不愿意往最坏的地方想。正在火急火燎之时,猛地脚下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他险些摔倒。等他看清楚脚下,却是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是两条腿,自然不会是尹剑。
张义正想走开,却听到这个尸体忽然传出了一声呻吟,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再俯下耳朵,贴到这个人的脸上,果然听到了微弱的喘息之声。
“她还活着!”张义马上坐到地上,抱起了这个人的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立即认出了这个人来,尽然是自己团里的卫生员徐小曼。
“小曼!”他轻呼着,从身上解下了一个军用水壶,摇了摇,还好,里面还有水,当下毫不犹豫地打开来,对着她的嘴灌了一口,却没有灌进去。当下想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嘴对准了她的嘴,作起了人工呼吸。
良久之后,徐小曼这才悠悠地醒来。≮更多好书请访问:。。≯
徐小曼在翻过那堵墙之后,还是没有能够逃离危险,被从另一个方向来的国军士兵打了一枪,正打中了她的胸口,她立即倒在了地上。那个国军士兵过来查看了一番,以为她是死了,便走开了。而在徐小曼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尹剑被敌人抓走。她到底是学过医的,对自己的伤口作了处理后,强自走了几步,再一次昏倒了下去,直到被张义发现。
当从徐小曼的口中得知尹剑被俘的消息之后,张义便如同被雷击中了一样,呆在了那里!
第二五章 杯酒(二)
张贤接到了陈大兴的报告,说是抓到了共军的一个团长,开始的时候,他还十分高兴,与吴华等人说笑着,准备向胡从俊报告。这一仗虽然有些遗憾,但是终还是以胜利结束,共军损失惨重,他们整编十八军如何也可以向上面作出交待。
但是,当陈大兴亲自回到旅指挥部,向他报告被抓住的那个共军团长是尹剑的时候,张贤与吴华都怔住了,尤其是张贤,呆在那里,仿佛这只是一场梦一般。
“旅座,你……”陈大兴想说什么话,可是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想了一想,还是问道:“你是不是要去见一见他呢?”
张贤铁青着脸,看了陈大兴一眼,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却是一声得苦笑:“这天下的路多如牛毛,既然尹剑选择了与我们截然不同的路,那就是一个陌路人,他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就算是见到了他,又有什么好说得呢?”说着,叹了一声,告诉陈大兴:“把他交给俘虏营,应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陈大兴沉默了一下,却没有离去,看了看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人。吴华与众人都很识趣,当然知道当初张贤与尹剑的关系,找了一个借口,退了出去,整个山神庙里只剩下了张贤与陈大兴两个人。
“贤哥,尹剑他想见你!”陈大兴终于说出了口来。
张贤却摇了摇头,对着他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不想见他!”
陈大兴咬了咬嘴唇,想起了当初在信阳的时候,也是这个尹剑当初找到了他,也是说要想见一见张贤,那一次,他当了一回搭桥人,却没有想到是中了刘兴华的计谋,最后他与张贤两个人都成了对方的人质,不得不将他们带出信阳城。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张贤就已经不再相信尹剑了,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可是想一想如今尹剑的模样,到底是同袍征战了如许多年,从从军时开始,他们就已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便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人各一方,这种感情却也不是说丢就可以丢下来的。他陈大兴是如此,而张贤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贤哥,尹剑的一条腿被炸没了!”陈大兴告诉张贤:“要不然他也不会被我们俘虏!”
张贤怔了怔,往日的战友会成为今日的敌人,与其说这是战争得无情,还不如说是世道的艰难,人心难测,却又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一个人的宿命。
“我知道,如果胡军长知道把他抓到后,定然不会象对待普通的共军俘虏那样对待他!”陈大兴还在说着:“因为他毕竟是我们十八军的叛徒,我想,在把他交给上面以前,这里也许是你最后一次能够见到他的面!”
张贤一直在沉默着,陈大兴说得的确不错,尹剑交到上面去的结果也可想而知的,就算他此时已然成了一个残废人,但是作为十八军的叛徒,别说是胡从俊不会容忍他活在这个世上,但是自己也无法向自己的同袍兄弟作出解释!
“尹剑怕你不见他,所以还要我告诉你,他并不是想对你乞活,他只是希望见你一面,因为他觉得他活在这个世上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希望你能够看在他死去的表妹的情份上见他一面,他有很多的话想要跟你说!”陈大兴最后这么地道。
张贤愣住了,尹剑提到了刘曼丽,那是他已然藏到心灵深处的一段永远也无法忘怀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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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贤终于还是跟着陈大兴来到了设在春水镇了俘虏营,作为被俘的共军团长,尹剑也得到了陈大兴特殊的照顾,单独被安置在了一个屋子里,他的伤也得到了及时的治疗,没有感染。
当张贤走进这间戒备森严的屋子,躺在床上的尹剑马上认出了他来,蓦然间好象是见到了亲人一样,眼圈已然开始发红,眼睛也湿润了。
但是张贤却远没有尹剑这样得激动,看到他那张苍白的脸,马上让他想了黄新远与钱雄风来,那两个暗藏在他身边的共产党员,几乎让他恨之入骨,到现在他还在没有能够实现当初对张慕礼遗孀的诺言而耿耿于怀。
“贤哥,你和尹剑先谈着,我出去办点事!”陈大兴很会来事,已然准备退将出去。
“谢谢你,大兴!”尹剑却是由心底发出了一声感谢。
陈大兴咬了咬嘴唇,往日的同袍,此时已经变成了今日的囚徒,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教训。
陈大兴退出了屋子,同时将门带上了。
虽然对这个尹剑,张贤有千万种理由怨恨,但是真得见到他的面的时候,看到他如今这种情况,这种怨恨却又变成了一种同情。
他来到了尹剑的床前,坐在了边上的一把凳子之上,望着他这张惨无血色的脸,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平缓地问道:“大兴说你有很多的话要跟我说,如今我来了,你就说吧!”
泪水在尹剑的眼睛中打着转,面前的这个人原是他最尊重的长官,也是他的带路人,可是他却将之抛弃,虽然他离开国军的时候有自己的苦衷,也算是迫不得已,但是那也是一种背叛。他的确是有很多的话要说出来,当初在信阳的时候,他的话就没有说完,可是如今真得见到张贤的时候,他却一句话也想不出来了。
看着尹剑的这个样子,张贤的心里也很是难受,却又不得不装出一付正经八百的样子,紧崩着自己的脸,等着尹剑开口。
尹剑望着张贤,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来:“贤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许今生欠你的我是还不了,如果人真得有来生的话,我希望到时能够把所有的欠帐还个干净!”
张贤皱了一下眉头,淡淡地道:“尹剑,你并没有欠我什么,我们以前只不过是上下级的关系,就和陈大兴一样!”
尹剑却尴尬地笑了一下,道:“贤哥,我这条命都是你救过来的,怎么会没有所欠呢?”
张贤马上想起了当年的刘集,那一次是自己为了贪图一点的小利,没有驻守住那个根据地,后来让鬼子打来,尹剑拼死对敌,险些丧命。想想看,与其说那一次是他抢救活了尹剑,倒不如说是自己在被自己的良心责骂。
他摆了摆手,不想再提起以前的往事,对着尹剑道:“尹剑,原来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从你离开我们十一旅加入共军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们已然是敌对的关系,如今再说这些你不觉得有些多余了吗?”
“是!”尹剑也点了点头,却又不得不道:“当初我是被你怀疑才会离开十一旅,那个时候我十分伤心,但是后来却不觉得了,我到现在也不后悔加入共产党!”
“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呢?”张贤反问着他。
尹剑却笑了一笑,道:“不!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有很多的话要跟你谈!这些话我跟陈大兴、跟熊三娃来说是没有什么用的,我必须要跟你来说!”
张贤再一次皱紧了眉头,不快地道:“难不成你也要学一学那些共产党,临死前也要作上一番的说教吗?”
尹剑的笑容并没有收拢,还是笑着,道:“贤哥,你知道吗?你是我在国军里最佩服的一个长官,所以我不想就这么看着你跟着腐朽的国军党覆灭!这几年的仗打下来,为什么共产党越打越强,而国民党却越打越弱?这个问题你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