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愣了一下,蓦然越发得愤怒起来:“屁!那都是放屁!”
张贤也愣了一下,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仿佛是觉出了自己的失态,杨涛这才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却依然不屑一顾地道:“其实这些都是当年的宣传需要,他那个师打得是惨,打到最后没胜下几个活人!可是,这也正说明了他当那个师长的无能!他就是一个死脑筋,一切指挥都是依照上面的指示按部就班地来进行,跟鬼子硬碰硬,那不是找死吗?你们三个师长也是身经百战的,战场上作战,怎么可能是一承不变的呢?我们随时都要准备随机应变,他的指挥就是过于死板,过于僵硬了!完全就是一个书呆子!”
说到这一点上的时候,久未发言的王元灵却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看来,他也同意杨涛的分析。
听到杨涛如此一说,张贤的心里却是凉了半截,如果照杨涛的话来讲,这个黄维的确不适合作十二兵团的司令官,这个十二兵团怎么来说也是国军的主力,好歹也有十二万人,打仗又非是儿戏,大家的生死其实就是掌握在这个司令官的手上!
“我这些日子的胃一直不好,时时的阵痛,这几日更是痛得我坐卧不安,连睡觉都睡不着,所以我决定还是先去汉口疹治!”直到最后,杨涛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以后,第十八军就可靠你们三位了!”他不无伤感地道。
张贤、王元灵与徐海波都不由得一怔,虽然他们都知道杨涛的确是有很严重的胃病,但是显然,这一次他说要去治病的话,其实就是要离开这个第十二兵团,无疑是在躲避开那个黄维的到任。
“钧座准备到汉口去几日?”徐海波经不住问道。
杨涛却是一声得苦笑:“去几日?呵呵,那要看医生怎么说了!或者不几日就回来了,也或者这一去将不再回来!”
听着他的话,大家都错颚不已,分明听到了他准备退出军界的决心!
※※※
从杨涛那里出来,十八军的这三位师长却都是一脸得彷徨,如今知道十二兵团的司令官是黄维之后,而作为原顶头上司的胡从俊还在南京未归,杨涛这位新任不久的军长又有甩手撂挑子的迹象,那么作为十八军辖下的他们这三个师长又将何去何从呢?
徐海波并没有杨涛那么多的心事,对于他来说,想法是非常简单的,谁来当这个司令官都行,只要能够带着大家打胜仗,他就会举双手赞成。而张贤何尝不也如他的想法一样,只是张贤却知道,真正能够带领大家打胜仗的长官,还要看今后的作战情况,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知道的,便是胡从俊那么精明的人,论起打仗来,也算是国军中的常胜将军,都提心吊胆地不敢随便说打胜仗,别人只怕也没有这个本事!
这三个师长又说了一番话,徐海波当先地离开回归四十九师去了,这个时候,张贤不由得问起了王元灵来:“老王呀,刚才听杨军长的话,他对这个黄维是十分得不满,好象他们之间曾经有过某种矛盾!”
王元灵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阿贤,你看出来的不错,他们两个人的确是有一点的隔阂,只怕将来共事的时候也会出问题!”
“哦,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有过什么事呢?”
王元灵苦笑了一声,这才道:“那还要从当年的武汉会战时说起了,那个时候黄维是十八军的军长,杨涛是十一师的参谋主任,十一师的师长当时是彭善,我也在十一师里,不过是一名参谋而已!那一次黄维与彭师长之间因为一个团长闹起了矛盾,那个团长在作战时有一些失误,彭师长想要处理,而黄维却认为那个团长是照他的命令在执守,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都上告到了上面去。那个时候杨军长与彭师长的关系特别好,上面过来调查的时候,杨涛便替彭师长说话,认为黄维的指挥有问题,才造成了那个团的失误,他的话很有份量,所以在后来的处理中,黄维便被调出了十八军,到别的部队去任职了,而彭师长却晋升为了军长。”
“原来是这样!”张贤经不住点着头。
王元灵接着道:“这一次黄维被任命为十二兵团的司令官,杨涛显然是担心黄维会忌恨前仇,对他打击报复,所以反应才会如此激烈。”
“黄维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呢?”张贤又问道。
王元灵想了一下,还是笑着对他道:“其实他这个人并没有杨涛说得那么坏,这个人只是有些古板,作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还算是比较正直的。比如,当年杜聿明带兵远征缅甸,打了败仗,上面派的就是这个黄维来对他的部队进行点检。当时,杜聿明还想让黄维开个恩,能够少报点损失,所以专门宴请了他。酒桌上,杜聿明客气地没话找话,说些什么天气不错,风调雨顺之类的话,呵呵,哪知道这位黄长官却一脸得严肃,告诉他们,说他的老家正在闹水灾,哪来的风调雨顺?杜聿明的部下还以为黄维是在索贿,所以连忙说要给他老家汇些款子过去,如此一来黄长官便大怒起来,道:‘我家是开柴米油盐铺的,发大水正好发国难财……’呵呵,杜聿明是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知道黄长官不可能对他手下留情,也只好一声长叹离席而去!”
张贤也笑了起来,道:“看来这个黄长官也不过是有些不识实务、作事认真而已!”
王元灵点了点头,同时道:“黄维的表情总是十分严肃,连走路都是挺着胸脯,一副凛然的仪容,在部下面前,从来不苟言笑。他对部下的要求很严厉,同时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格,从来不染指女色与赌博,便是从德国留学回来,也不流露出有西方的特色,一副君子的气概,若是作为一个朋友来说,肯定是一个很坦诚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小肚鸡肠!”
“那么在打仗方面呢?”张贤又问道,他认为作为一个领军之将,作人是一方面的事,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他的指挥才能。
王元灵没有马上说话,思忖良久之后,却是一声地长叹:“也许真得象杨军长所说的那样,他其实只适合作一个理论家,打起仗义来就有些墨守成规了!”
“哦?”张贤的笑容凝固了。
最后,王元灵也不无忧虑地道:“如果用历史上的人物来作个比较,我觉得他倒是与两个人有些相似!”
“哪两个人 ?”张贤急急地问道。
王元灵看了他一眼,缓缓地崩出了那两个人的名字:“赵括与马谡!”
一下子,令张贤的心沉入了海底,马上漾起一阵莫名的恐惧。
第四一章 黄维(一)
杨涛真得在黄维到来之前,告病去了汉口治疗,将新恢复的第十八军,也就是原来的整编十一师丢给了王元灵副军长以及张贤与徐海波两位师长,当真得是撒手不管了。
杨涛的离去,令大家都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可是直到此时,胡从俊还留在南京没有回转,这更令张贤有些疑惑不解。他知道胡从俊的性格,这位老上司是宁作鸡头,不作凤尾之人,张贤真得怕他也会与杨涛一样,撂挑子不干了。不过仔细想一想,以胡从俊的个性,却又不似这般得不负责任,便是要走,他也会有所征兆,最少能够善后。
可是仔细想一想,其实胡从俊早就已经跟自己交过了底,他曾经说过要离开十八军的话,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作好了要离开十八军的打算!想到这里,张贤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虚汗。的确,此时的第十二兵团,虽然说胡从俊还被任命为了一个副司令官,那其实也只是面子上的事情,如果这个黄维当真得大权独揽的话,那么以胡从俊的个性也只好走人!
如果胡从俊真得走了,那么自己又将如何自处呢?
这令张贤头痛了起来,经过这么多年的南征北战,此时的他已经在十八军里上上下下相处惯了,大家都是出生入死过来的同袍,这个时候说走还真得有些舍不得!更何况将来他又将如何去面对在他的带领之下战死的那些兄弟呢?可是,应该离开的时候还是要离开的呀!如果胡从俊真得离开了十八军,那么张贤也打定了注意,那也就是他离开时候了。
想到这里,张贤心下里头已经踏实了许多,离开了军队,其实还有更为广阔的天空,他可以回到武汉,再去与王金娜重温战前的旧梦,哪怕是离开祖国,远走他乡!
胡从俊没有回来,但是黄维却先到来了。
果然如王元灵所说的一样,黄维是一个四十多岁,不拘言笑的人。不过,他这个人倒也相貌堂堂,四方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鼻直口阔;他的个头也比常人略高一点,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威风八面,便是不穿着将军的制服,让人也可以一眼看出来,他一定是一个军人。
在他的身后,跟着十多名将校级的军官,肯定是他带过来组建兵团总部的人。他从火车上一下来,便如同是众星捧月一样,许多的军长、师长都围将了上去,以示欢迎。
张贤却带着十一师的副师长、参谋长站在了驻马店车站的最后面,在这个时候,他并不想与大家一样去凑这个热闹。
那个黄长官在第十军覃军长的亲自导引下,与到车站接站的第十军与第十八军的诸位师长、副师长与参谋长一一握手,而王元灵作为第十八军的副军长,此时代行起了杨涛的职责,为他介绍着第十八军里的这些长官。
很快,第十军的长官都已经与这位兵团司令官见了面,轮到十八军的时候,王元灵首先介绍了自己一一八师的几位官长,然后又向黄维介绍了紧随其后的徐海波与四十九师的官长。
“第十一师的师长张贤不在吗?”对于那几个二流师的情况,黄维也只是客气地寒暄了几名,马上向王元灵问起了这个十八军的核心师,也是整个十二兵团的核心师的师长。
“他在后面!”王元灵连忙回应着,同时也向他笑着解释:“钧座此来,大家热烈欢迎,呵呵,人比较多,张师长没有一时落到了后面!”
黄维却是一脸得端正,不快地道:“看来,我此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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