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理,自己却要想得如此复杂,张贤不由得有些好笑起来,就算是他想隐瞒徐海波这一情节,又怎么可能隐瞒得了呢?真得还不如象熊三娃这样如实相告的好!看来,自己真得是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想得太多,反而会受其累。
“徐海波到那里做什么?”张义奇怪地问着。
“他是二十六军的代军长!”张贤如实地相告。
“这样就太好了!”张义忽然有了主意,经不住地道:“擒贼先擒王,我们可以潜入到八里铺去,把徐海波抓住,逼其就范,呵呵,这道天险也就不攻自破了!”
熊三娃的眼睛里只是闪过了一道光,却把头转向了张贤。
“太幼稚了!”张贤忍不得地随口说出了声来。
张义的脸不由得一红,经不住地问着:“怎么幼稚了?”
张贤的面容很是严肃,并不象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他告诉着自己的这个弟弟:“徐海波那个人你应该知道的,既然他在湘西那么困难的境地里都不肯投降,又怎么会在自己的窝里举手投降呢?”
被张贤如此一问,张义也觉出了自己的话的确是幼稚了,却又不服气的问着:“那你说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奇袭!”张贤只是淡淡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奇袭?”张义与熊三娃都不由自主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张贤点了点头。
张义浑身打了个冷战,忽然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敢肯定地道:“这是不是太冒险了?就我们一个营?怎么可能呢?敌人是一个团,又有充足的准备,严阵以待,凭险据守,我们怎么奇袭呢?”
“你知道马其诺防线吗?”张贤问道。
张义愣了愣,摇了摇头,虽然这道防线在全世界都很有名,但是他却没有听说过。
张贤心里却是暗叹着,以张义如此得学问也能当上营长,这真是造化弄人!其实想一想,在解放军里,很多基层的中下级军官都是没有怎么上过学的,便是高级将领也有很多出自草莽,这些人有着充足的实战经验,可能却大字识不得一个箩筐。
“一战后,法国为了防备德国,花了六年的时间在德法边境修了一条长约七百公里的军事防线,花了近五十亿法郎,被称为固若金汤,可是到后来却成为了全世界的笑柄!”张贤娓娓地说了起来,张义与熊三娃都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起来,就像是两个听故事的孩童。“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德国突袭比利时,绕过了马其诺防线,直插到了这道防线之后,使之成了一个摆设。由于法国人太迷恋那道防线,以至于在防线之后,竟然没有任何大的阻击部队,所以到法国首都巴黎被德国人占领,也不过短短的几周!”
听着张贤说完,张义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第四八章 奇袭(二)
张贤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张义的脑海里已然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可是,想着想着,却又有些困惑起来,他不由得问着张贤:“阿水,这一次我们也可以学着德国人那们,采用绕过八里铺的办法插到他们的后面去,可是,我们初来乍到的,对这里的地形还不很熟悉,如果不走那个山口,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路可以过去!”
张贤一脸得平静,却是摇了摇头。
张义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
熊三娃却忍不住了,当先地告诉着自己的营长:“营长呀,你别想了,一开始的时候阿水和我就问过了这里的老乡,有个常年跑马帮的老乡告诉我们,从我们现在的马龙河村,经过八里铺,沿着川滇铁路过牛栏江大桥,再到昆明是最好走的捷径;要想绕过八里铺,在这里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再走回头路,绕道钟灵山,不过,那可是要多走八十里地,而且还要牛栏江也不是那么好过的,虽然是枯水期,但是两岸的地形还是过于陡峻了,人少还好过一点,人一多可能要过很久。”
听着熊三娃的话,张义的眉头又紧紧地锁了起来,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既然无路可走,张贤跟他说那则故事又为哪般呢?
张贤还是在摇着头,不过这个时候却是一脸得苦笑,看来,他把自己的这个弟弟还是想得太聪明了,自己不明白地说出来,张义可能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的所想。
“不错,如今我们只能过八里铺!”张贤依然平静地道:“这跟德国人可以不过马其诺防线不一样!”他说着,却又紧盯着张义的眼睛,看得张义都有些发毛了起来,却也只能努力地摆正自己的心态,听从着自己大哥的教训:“但是,所有战例都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德国人采用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奇袭,我们要学的就是他们的这一点!”
张义点着头,认真地听着;便是连熊三娃也闭上了嘴巴,不再多插一言。
“从我们这里到八里铺,要过两座山,因为天近傍晚,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马龙河村,这就是我们可以出其不意的地方。”张贤告诉着自己的这个弟弟:“虽然他们在那个山口处修有大量的工事,我们硬闯的话,一定过不去,但是我们可以从两侧的山涯上过去,就我们一个营的兵力,只要组织好,悄悄地突破他们的铁丝网也不是不可能!”
张义的眉头再一次舒展开来,张贤看着他的面孔,依稀记起了自己的年青时代。
“是呀,只要过了他们的防线,那就一切好办了!”张义点着头道。
张贤却还是摇了摇头,有些失望,自己的弟弟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再一次警告着他:“别这么想!罗达还没有笨到跟法国人那样,只在八里铺设一道防!从八里铺到牛栏江之间应该都是他们的重点防御区间,这十几里的路其实就是个雷区,肯定不是那么好过的。我们就算是过了八里铺,只怕也很难过牛栏江大桥!”
听着张贤的分析,张义再一次的如跌入迷雾一样,一下子便失去了方向。
“只有拿下八里铺,同时又拿下牛栏江大桥,那才是真正的胜利!”张贤悠悠地道。
张义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哥,就好象是在看着一个怪物一样,自己把什么都想得过于简单了,却没有想到,从张贤的嘴里说出来,里面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圈圈绕绕,这一场仗真得不好打,想一想要是自己换成是敌人,八里铺一旦失手,那么炸毁牛栏江大桥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这也就是张贤为什么会取得胜利,就必须同时拿下大桥的原因。
“这怎么可能?”熊三娃也不由得叫了起来,同时提醒着张贤:“阿水哥呀,你不要忘记了,我们只是一个营,不是一个团!”
“我知道!”张贤淡淡地道:“兵贵在精,而不是在多!”他说着,又看着自己的弟弟,再没有隐瞒什么,把自己的计略如数的讲了出来:“听我说,我们必须要在天亮之前行动,悄悄从山涯上越过铁丝网,绕到八里铺之后,让敌人的防线都失去作用,然后从后面趁着天没有亮起来,对敌人发动攻击,这个时候是敌人状态最薄弱的时候,他们的士气低迷,就算是一个团,也经不起我们一个营的冲击,肯定以为是解放军的大部队打来了,我们也要这样的大喊起来,给他们这种错觉,让他们失去抵抗的勇气!”听着张贤的话,张义就好象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得激动起来,这种以一个营的兵力来打一个团的仗,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如今听着大哥的谋划,真得就是胜算在握的感觉。
“只要是抓到了第一批的俘虏,那么就可以用一个连乔装一下,装成败兵,用俘虏带路,智夺牛栏江大桥!那个大桥肯定也是在这个团的控制之下,兵力估计不会太多,最多桥的两头各配制一个连。”张贤不慌不忙地说出了自己最后的计划,虽然是如此短短的几句,已然是画龙点睛,将张义猛地点醒了来。
“太好了!”张义忍不住地喊出了声来,把连日来的赶路辛劳也忘记得一干二净,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就好象张贤的这些计划真得已经被实现了一样,他真得成了胜利者。
“如果夺下了牛栏江大桥,我想我们也不用这么急着赶往昆明了,昆明的困局也将自动解除!”到最后,张贤这么告诉着张义,还是一付平静如水的样子。
“为什么?”张义不由得问着。
“这其实就是一场声势之战,不要看我们营这么一个小小的行动,一定会引起国军里面很大的政治恐慌,他们一定以为解放军已经赶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第八军还是第二十六军,别看他们打滇军不在话下,却都不敢跟解放军争锋的,一定会自动撤围,迅速南逃!”张贤告诉着自己的弟弟,没有一分得得意,有的只是一种局外人一般地感叹!是呀,国军向来如此,想一想四四年跟日本鬼子打的豫湘桂之战,那种溃败至今都令张贤记忆犹新,那是国军的一种耻辱,同时也是中国人的一种悲哀!中国人向来不缺锦上添花的妙笔,而缺的就是中流砥柱的脊梁!大部分人在顺境的时候是狂风呼啸,而在逆境之中却又是风声鹤唳!
“原来是这样!”张义恍然大悟着,但是却又对自己的大哥这种判断感到怀疑,虽然也希望是这种结果,只是不敢相信。
“如今到天亮还有五个多小时,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有些紧张!所以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晚了就真得来不及了!”张贤最后提醒着自己的弟弟,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布置?已经不是他再关心的内容了,他相信自己的这个弟弟如果连排兵布阵这一点都做不了,也不可能当上七十二军的主力团里的营长。
张义连连点着头,大喊着自己通讯员宋铁蛋的名字,冲出了这间他的临时指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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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贤却是如释重负一般地靠着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虽然张贤刚才一直保持着一种十分平静的态度,但是跟了这么多年,熊三娃却可以看出来,实际上张贤在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心底深处一定还在努力争扎之中,他越是平静,其实也就越是犹豫,只有一边说,一边脸上露出笑容的张贤,才是他真正自信的贤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