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儿不需要你们伺候,都出去”姚妈妈望着跪着的二人凌厉喝道。
黄莺和黄芹二人敌不过姚妈妈,她毕竟是在太太跟前呆了好些年的人,怎是她们这些小丫鬟得罪的起的?于是又瞧了瞧无动于衷的木大夫,站起来相扶着一起走了出去。
等二人离开了之后,姚妈妈又上前询问道:“木大夫,您看……?”
随着姚妈**视线,男子亦将目光转向案几上的药碗,想了一会便僵着一张脸冷冷地开口道:“出去。”
身子一顿,姚妈妈停在原地,有些不知所谓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你能让你们家六小姐乖乖将这碗药喝下去?”男子没好气地看着面前的人逼问道。
一句话把姚妈妈堵得够呛,只能灰溜溜地朝门口走出去,心里却在暗骂着木大夫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了老爷的宠而已云云。
男子想起刚刚两个小丫鬟的话,望着连瑗的面容显得更加地无可奈何。怎现今的情形倒成了自己逼了她一样,罢了罢了,转身望着一副仍是防着所有外人般的连瑗缓缓开口道:“你以为这个样子,就能够真正保住命了?一直这么下去,难道就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
本是低着头呐呐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的连瑗露出一瞬的动容,可也并不看向眼前的男子,而后又重复着原来的点头动作,不知脑中在想些什么。
“有些事情或许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严重,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其实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是没有希望,而是你太早放弃了争取的机会。有的时候,逃避面对的人往往是最自私的,因为从来她没有考虑过留下来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男子望着连瑗的身子眼神有些空洞,这番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搁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当初要不是没有适时的对她说,怎么会有如今的悲剧?
所以,现在,他不想再看到又一个无辜的女孩被现实、被所谓的苦衷逼到这般无路可走的地步,牺牲在原本就不属于她的漩涡里。
连瑗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似是完全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
“我知道你是清醒的,至少在这一刻是的,只是你自己想活得糊涂罢了。”男子朝着床边跨进一步又说道。
可能是被对方的脚步给惊到了,蜷缩着的连瑗突然一动,而后将本就已靠紧床侧内壁的身子又往后移了移。
迫不得已,停下脚下的步子,男子转身望着那已然失了温度的药碗平静道:“这药,以后我再不会逼着你喝,你想怎样都好。”
不带一丝犹豫地抬起脚,而后转身,决然离去。
慢慢抬起头,连瑗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屋子,手臂慢慢自膝盖上放下来。那敞开着的门外,世界一片安静,天空似是有鸟飞过,不留下一丝痕迹,最终还是将到处游走的涣散目光定在了前方的那普通瓷碗上,久久不能回神。
……
两年后,春。
一场微雨过后,寒风自半掩着的窗溜进室内,让本就蜷在炕上看书的连瑶不禁将手里的九桃形镂空桐手炉又握紧了几分。
屋外碧绿的枝头长出点点嫩芽,炫眼夺目的花儿纷纷都开始绽放,经过一个上午的洗礼显得更发的娇艳、翠绿。平静的院子里只留金钗带着几个小丫鬟在那儿收拾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盆景。
“小姐,时光真是过的快呢,今年您都十三岁了。”紫烟笑着说道,颇带了些调侃的意思。
依旧看着手里的书,连瑶不看紫烟一眼地回道:“而后呢?”
“而后,紫烟是在提醒小姐,您明年就该出阁了。”一边坐在锦机上缝制衣裳的春肜笑着接道。
这一年多,自己也算了解了这梅苑里的人的性子,尤其是小姐平时身边的紫烟和紫苏二人。紫苏做事很是谨慎,对于有关小姐的一切事情都要检查几遍,毫不怠慢,生怕就出了乱子;而紫烟,就比较活泼,也很能讨得小姐喜欢。
而这位十小姐,自己也算是摸清了几分她的性子。只要不是太过的玩笑,平日里在她面前耍耍嘴皮子,并不会像一般小姐那般规矩颇多,总把道德礼教挂在嘴上。她是毫不放在心上的,待身边的人也极为宽容,谁受了外面的气,也极其维护。可是若碰着了重要的关键事,犯了严重的错,也绝不含糊,必是会惩罚当给个教训。
所谓小事闭只眼,大事不搪塞说的就是如她这般聪明人吧?这也才方知过去的那么多年,自己当真是小看了她这位默默无闻的小姐。
她对于周围用的东西可以说不一定要有多么名贵,可却定要称心。对于紫苏,连瑶是有些依仗般的感觉,每当遇到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般都喜欢问问她的意见。而对于紫烟,更多的就是宠溺了。
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连瑶,十三岁的芳龄,正值豆蔻年华。白皙的脸庞,线条柔和,淡淡的娥眉,颇带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一双迷人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灵动聪慧,只要眼睛一亮,不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就准是想出了什么好点子。
长长的睫毛,俊俏的粉鼻,樱桃小嘴润润的,一头青丝柔顺亮滑,随意的挽成一个髻,几缕发丝垂在耳边。裹着件丁香色乱花缠枝的薄袄却依旧仍显出她纤细的腰肢,双手柔若无骨搭在案几上的书上,玉香双肩懒懒地斜靠在一旁的软枕上。
这一年多,十小姐是长得越发的水灵了,怪不得平日里连大太太也老是夸她。
连瑶听了春肜的话才转头,佯装生气道:“春肜,你什么时候也跟着紫烟这般不正经了。”
“小姐~您又这么说奴婢。”一边的紫烟立即一副委屈的模样不满道。
春肜抿嘴一笑,自锦机上站起来,走至连瑶身边,为她重新添了杯热茶才道:“小姐,紫烟说的是事实,过不了一年,姑爷的花轿可就将您抬进乾梓侯府去了。”
说着与紫烟一对视,二人皆是大笑。
连瑶啼笑皆非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二人,心里埋怨着自己真是平日里把她们给惯坏了,如今是什么话都敢说了。正想着再开口的时候,却见紫苏自外面走了进来,不禁定了下神色望向来人。
嫡女花第一百四十三章 最不配合的病人(正)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表少爷
穿着青色妆花后褙子的紫苏盈盈走进屋来,微微一欠身后对着连瑶道:“小姐,表少爷来了。”
露出一抹淡淡笑容,连瑶放下手里的手炉,扯了扯身上的小袄后边下炕边随口问道:“怎么让你去办个事情,就这么将表哥带了过来?”
紫苏一眨眼机灵着回道:“奴婢刚到大少爷院外,本想等着表少爷出来拿了银子就回来的。可表少爷称好些日子没见到小姐您了,又说天色尚早,便跟着奴婢一块儿过来了。”
“表妹这么说,可是不欢迎我?”
正想着开口,只见丁羽便率先自门外跨了进来,丝毫不见拘谨地就自顾着在圆桌边的小凳上坐了下来,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连瑶。
后者上前,立马就回道:“表哥这是说得哪里话,只不过想起你好像昨日才刚从江南回来,怎么不在府里好好陪陪舅母?”
话中的舅母,自然就是指丁氏的嫂子,大嫂丁丹和眼前这位表哥的生母,詹事府少詹事丁府的当家主母了。
连瑶的笑颇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让丁羽看着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她这表情是很明显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脸无奈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去的江南。”
连瑶“呵呵”一笑,心中自是了明。
初次与他相遇,是在两年前大哥连青阳的喜宴上,那个时候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所撞的就是如今京中生意场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丁羽是丁氏娘家詹事府少詹事丁言的次子,可因为长子早年夭折,就成了丁家的独子。丁家原也是京中的官宦家族,直到丁言这一辈才渐渐没落了下来,由于是家中独子,所以丁府全家上下对丁羽所寄予的希望都颇大。
然而,也不知是丁羽志不在官场还是连瑶自认为的没有遗传到他们家祖先为官的基因缘故,世代为官的丁家许是到了转行的时候。
丁家官场上失意,商场却是得意得很。丁羽做起生意来头头是道,心算、智慧可是一等一的好,更被人称为生意场上的后起之秀。他的父母原先虽不待见他从商,可磨了几年,因实在执拗不过他的性子,因此也就随了他。
大哥娶丁丹之前,俩人本就是生意场上的挚友,如今更是成了大哥的小舅子。母亲对这唯一亲外甥也极是宠溺,一来二往的,他来府里的次数就多了。
连瑶经常呆在福月楼里,有的时候母亲总是留自己下来用饭,渐渐地和他也就熟悉了起来。这位表哥待人极是温和,身上没有一丝官少爷的狂妄,也无一般商人身上的铜臭味。
春肜上前给丁羽上了杯茶,后者信手就拿起眼前的银白点朱流霞透明琉璃茶盏,闭上眼睛抿了一口,似是很享受的样子。
连瑶见了,忍不住盯着他手里的茶盏道:“表哥可还说我这做妹妹的不欢迎你了?这套琉璃茶盏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我这整个梅苑里除了各类的花茶,也就只找的到你独喜欢的片茶了。”
丁羽极其憨厚地一笑,而后转动着手里的茶盏,透过琉璃茶壁,望着里面澄明绿亮的茶水。这是自己最喜爱喝的茶——六安片茶,亦称作片茶。平日里生意场上的事情众多,自己总喜欢喝上这么一杯来提神消乏,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味。
后来也不知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从哪得知的,自己每次来梅苑总能喝上这茶。心中自是欢喜的,可脸上却并不感动,反而一副并不领情的表情玩笑道:“我这是给你送银子过来,你这一年里赚了不少,让我这个跑腿的讨杯顺口的茶总不为过吧。”
说完,自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至连瑶身前。
伸手接过,连瑶转身便交给了身后的紫苏。后者接后点点头,习惯性地往连瑶的内室走去。
“怎么也不数数?”丁羽调笑问道。
连瑶一脸放心的模样看着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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