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顿时火了,连连跟筱雨确认了好几遍,立刻就破口大骂道:“其他人都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我家金子娶那样的女人?你爹娘这是见不得我家金子好不成?你们家老大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心里不爽利,反过来要害我家金子了!”
矛头指向了秦招禄和宋氏,筱雨的火气一下子也冒了上来:“你们家秦金很重要吗?值得我爹娘吃饱了没事做去算计他?不要把秦金想得太无辜了!熊春芬是他要死要活偏要娶的,谁让熊春芬肚子里揣上娃了呢?秦金说那是秦家的种,不让他娶熊春芬他还要在地上撒泼打滚跟他爷爷奶奶闹呢!”
筱雨冷笑一声:“忘了跟你说,估计熊春芬进了秦家老屋的大门,家里的东西要不了多久就要被她给握得死死的了。秦金可听她的话,比对你这个娘还百依百顺。我且等着你出了大狱,和熊春芬争掌家的权!”
筱雨微微停顿了一下,不怀好意地一笑:“还不知道熊春芬肚子里的种到底是不是秦金的呢。”
“你个贱蹄子!”陈氏大叫一声,猛地扑到栅栏上,死死抵着栅栏要去抓筱雨。好在筱雨有准备,轻巧地避了开,看陈氏就像困兽在笼子里挣扎的样子,总算是解了口气。
同牢房的两个女人都上前来拉陈氏,一个叫着:“陈姐,算了,何必跟个死丫头片子一般计较。”一个劝着:“瞧她说话那样儿,肯定就是有爹生没娘教的,一点儿姑娘家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两人给陈氏顺着气,朝筱雨投去不屑的眼神。
筱雨顿时就笑了:“我是死丫头片子,我有爹生没娘教。那你们呢?你们就是爹娘家教一等一的好姑娘?真是好姑娘,怎么能就被关进大狱里来了?说这样的话,二位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两人不再说话,陈氏平顺了下气息,又站了起来指着筱雨怒骂道:“都是你这个祸害精!当初你怎么没死在那禁林里头?!你就是克星!你生出来就是克我们大房一家子的!真该在你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把你溺死在尿桶里,省了大麻烦!”
“那也是老天爷开眼,让我活下来了。”筱雨这话其实有一语双关的意思,只是陈氏听不出来罢了:“你们大房走到现在这境况,那是你们咎由自取,跟我挨不上边。”
筱雨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淡淡地笑了笑,道:“这些消息,足够你接下来的日子寝食难安了。多说无益,也不知道一炷香的时间过了没有。你就好好回味我说的这些事情吧,我浪费在你这样的人身上的时间也太多了。”
筱雨沿着过道朝监牢外走去,陈氏朝着她的方向伸着手歇斯底里地叫着让她站住。
筱雨走了几步倒是真的站住了,回过头来,微微偏头对陈氏说:“我还差点忘了提醒你……你看你进监牢也有这么长日子了,你那宝贝儿子秦金一次都没来探视过你们,难道你不觉得心里哇凉哇凉,很不是滋味儿吗?”
筱雨嘴角翘起轻笑一声,步履从容地离开了。
陈氏仍旧在后面大吵大闹,对着牢门又是踢又是撞的,嘴里还一直嚷嚷着:“秦筱雨!你给老娘滚回来!滚回来!给我回来!”
牢里的日子自然苦闷,女犯们时不时地都要想些法子来打发时间。这种聚众喧闹也是一种方式。毕竟法不责众,大家都闹起来,也不可能个个都受惩罚。
于是一时间,女监牢里各种闹腾的声音都出来了。无疑,狱卒也随之赶到。
“吵什么吵什么!”
方才那带着筱雨进来的女狱卒拿着鞭子出现在两侧牢房中间,重重地朝陈氏那间牢房挥了下鞭子,道:“陈氏,又是你在闹腾,上次三板子没让你老实,今儿又带头闹事儿了?”女狱卒嫌恶地盯了陈氏小半晌,道:“既然你还不老实,那就再多加三板子!打到你老实为止!”
出得监牢,感受到那触手可及的阳光,筱雨憋闷的心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李明德询问筱雨陈氏的情况。
筱雨嘴角弯弯:“能蹦能跳能闹腾,果真是祸害遗千年,等她出了狱,回秦家村,恐怕又是一连串的好戏。”
“你还要掺和进去?”李明德问道。
“不需要我付银钱,就当看看戏有什么不好?”筱雨道:“有的时候,有的事情不是你不想掺和,就可以不掺和的。”
若是再找上她爹娘,她不得不管啊……
☆、150。第150章 休想躲懒
告别了李明德,筱雨又去了药膳馆一趟,布置了一番事情,这才又匆匆赶回秦家村。
秦招禄询问筱雨秦招福和陈氏在监牢之中的近况,筱雨答道:“别人坐牢是什么样子,他们也没多大差别。”筱雨道:“秦金要成亲的事我同他们说了,爹也知道我跟他们的关系,所以他们信不信我是去‘报喜’的,这我可管不了。”
秦招禄沉默片刻问道:“他们有说什么吗?”
“能说什么?”筱雨反问,蓦地笑道:“爹你别傻了,难道你还指望他们感激我去给他们报喜?”
秦招禄无言以对,默默地叹了口气,说:“既然去过了,这事就算了了。我本想着,金子成亲,他们这对做父母的暂时喝不上媳妇敬的茶,总要给金子他们说两句话的。”
“就算说了,秦金也不一定就乐意听。”
筱雨淡淡地回了句,拿过小泥巴抱过来的蒲扇给自己和小泥巴扇风,笑眯眯地问小泥巴:“你说姐姐说得对不对呀?”
小泥巴咧着嘴,露出洁白的小牙,呵呵笑着扑到筱雨的怀里。
秦金成亲也就在四日后了,尽管对婚事十分不满意,秦斧和高氏也不得不吃下这个亏,憋屈地为秦金筹办起来。筱雨拿回来的婚契表明这件事情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二十三岁寡妇熊氏成了秦家的新妇,附带一个还没出生的秦家孙子。
秦斧和高氏更多的是看在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的份儿上,才勉勉强强地筹办起婚事来。
两人都上了些年纪,尤其是秦斧,还不会说话,操办起这些事情来着实吃力。尽管说好了不大操大办,两家人一块儿吃个饭就算数,但只高氏一人,也没办法办几桌的席面,所以也不得不商量请专门办酒席的一套班子来打点。还有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食物材料,样样都要操持。
以往秦家也不是没办过,更大的席面他们都办过,可那会儿还是秦家没分家的时候,陈氏虽然为人恶毒,在这方面上却也办得不差的,每次办什么事情都能搞得风风火火。四婶子王氏进门便是一个例子,陈氏即便是想法昧王氏嫁进秦家收的礼钱,可喜宴还是办得能入人眼的。
只是如今秦家分崩离析,秦招福和陈氏均不在,老屋里的人小的指望不上,老的力不从心,成亲的日子迫在眉睫,只隔几天功夫了,可偏偏他们还理不出个头绪来。
怎么办?找另外三个儿子操心呗!
高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秦斧虽然想着另外三个儿子心里估计不乐意,但也觉得他们应当为自己侄儿的婚事操点儿心。高氏更直白地跟秦斧说:“那熊氏能嫁给咱们金子,不也是老二开的口许下来的事儿吗?他开了这个口,就得负责到底,金子的婚事他休想躲懒。”
一提到秦招禄应允熊家让熊春芬嫁进门来这件事,高氏便十分生气。她总认为要不是秦招禄横插一杠,说不定熊家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她的金孙能够娶更好的姑娘当媳妇儿,等那熊春芬生了孩子,要是瞧着的确是金子的娃,再给要过来。
可就是秦招禄出来说了那一嘴话,熊家的女人这会儿要登堂入室进家门来了!
离秦金成亲的日子还有三天,这天一大早,秦斧和高氏就带着元宝来筱雨家了。
高氏似乎也是学乖了,先看了看,没见着筱雨,这让她心情颇佳。
秦招禄和秦招寿迎着两个老的坐了下来,问他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其实在定下婚期的时候,秦招寿就跟秦招禄商量要帮着老屋那边儿操办秦金婚事的事情。老屋的情况摆在那儿,想必也是没什么能力把席面造起来的。只是两兄弟说话的时候让筱雨听见了,筱雨问他们:“秦金这个当事人都没说来请你们这做叔叔的帮他操办亲事,你们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去帮忙?吃多了闲着没事情做吗?”
若是别人,筱雨指不定要在心里骂一声“贱骨头”了。
没错,大家是有血缘的亲戚,帮点儿小忙无可厚非。排除之后帮忙也许要出钱出力还讨不了好得不着一句感激这个可能,要是亲戚求上门了,不帮也是说不过去的。更何况还是晚辈。但也没主动贴着过去说要帮忙的道理吧?
担心人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得了吧,这又不是什么损自尊的事情。
所以在筱雨问秦招禄和秦招寿这个问题之后,两人陷入沉默时,筱雨说道:“等秦金求上门来的时候你们再答应也不迟。他成亲事情大,但也不需要你们这两个叔叔围着他转吧?他都不操心,你们瞎操心。”
秦斧弓着背逗贴着罗氏站的小泥巴,小泥巴躲着他。秦斧想要抱一抱小泥巴,小泥巴使劲挣扎,挣开秦斧后哇哇哭着说要找姐姐。
高氏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说跟着筱雨,孩子不学好……都不跟你亲。”
秦斧眼神稍显落寞。
罗氏抱了小泥巴去哄,秦招寿尴尬地咳了咳,又重新问了一遍:“爹娘来家是有什么事?”
高氏重重地哼了一声,骂道:“什么事你们还没数?金子这马上就成亲了,你们这两个做叔叔的还装作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还是怎么的?金子他爹娘没在这儿,这亲事你们做叔叔婶婶的不得帮着操办操办?这该你们主动的事儿,偏生要等着我们来提。”
说着说着高氏便又委屈上了,一个劲儿地抹眼泪,话也是越说越不中听:“还不都是老二你搞出来的事儿,你要不跟熊家许下这个诺,我们金子能娶熊春芬吗?”
秦招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呆滞地看了高氏一眼,慢半拍地指向自己:“娘的意思是,这都怪我了?”
“可不都是怪你咋的……”
秦招寿看不过去,出头替秦招禄说话:“娘,话不能这么说,闯下这祸事的又不是二哥,是金子……”
“金子年纪小不懂事,肯定是熊春芬勾引的他!”高氏说得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