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何大少爷的脾气那是完完全全继承了何家老爷子的。
老爷子“军令状”都下了，何凌霄哪还敢违抗老爷子的“命令”？
刀山火海，他都得跟过去了！
……
他们并没有马上回何家。
傅展知趣地没有跟过去，于是充当司机的重任就落在了何凌霄的头上。
老爷子指哪条路，他就乖乖往哪儿开。
“何凌霄！你这什么破车？”老爷子万般嫌弃地开口，“这么矮，又丑！还没盖！”
“……”
换了是以前，何凌霄一定会嘲讽一句：老头子你审美观被狗吃了吗！？
但如今，他就跟个闷葫芦似的，对于老爷子的吐槽完全不发表意见。
这是何凌霄今天开出来的兰博基尼敞篷跑车。
公司他的个人停车场里倒是还有其他款，但刚才懒得走那么远，就把停在公众停车场的这辆兰博基尼开了出来，反正也是代步而已，哪知……
爷爷会这么的嫌弃它？
云歌想，何凌霄的任何一辆车，都不能用“破车”两个字来形容，何爷爷分明是故意的嘛？
“知道了……”他说，“明天就换。”
“换你个头！”何广臣依然不给面子，“就你败家！成了家就应该勤俭持家，你们这代孩子啊，没吃过苦，就不知道没钱的绝望——”
“爷爷！”何凌霄蹙眉打断。
再者，这“家”不是早就散了么？
他的小家已经没有了，重建的希亦是望如此渺茫。
“哎……云歌啊，你给说说，这小混蛋除了空长一副好皮囊之外，还有什么优点呢？脾气脾气不好，只会把老婆气得七窍生烟；厨艺厨艺不精，连老婆的胃口也吊不住；家务家务一团糟，帮老婆分忧都不会；情话情话不会说，哄老婆开心这么简单的事也是不会做。你说，像他这种一无是处的混帐东西，是不是要单身一辈子了？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那都是因为那姑娘菩萨心肠，可怜他罢了窥香窃玉！”
对于老爷子的话，云歌抱以微笑。
她当然知道，何爷爷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爷爷，我们总说别人家的孩子好，其实何凌霄也没那么差劲，不说将来，就现在而言，喜欢他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啊。”
不说其他，就何凌霄本身而言，魅力两个字还是有的。
单是云霄集团内部，明恋他的姑娘都不在少数，暗恋的就更不用说了，像他这种有财有势又有貌的大少爷，会没有姑娘喜欢？会没有姑娘愿意嫁？
云歌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不可能！
“你是不知道啊云歌丫头！”何广臣急道，“我们这几年给他介绍了多少的女孩子！丫头们都嫌他太闷了，整天闷着不说话，谁愿意嫁给他啊！就算是受欢迎，那也已经是以前的事了！今时不同往日啊……”
何广臣一边说着，一边瞧着云歌的表情，可惜什么都瞧不出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琢磨不透这丫头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其实有一点他并没有说谎，这几年断断续续的，大家的确给他介绍了不少名媛千金，好的一大把，配得上何凌霄的一双手也数不出来，长辈们都认为，只要掇拾掇拾，多培养培养感情，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只可惜，无论落花是否有意，流水却永是无情。
名媛们对何凌霄是怎么个意思，他们并不清楚，但让他们头疼的何凌霄却是谁也不去看。不愿意试，干脆利落，直接斩断了所有人的希望，“交往看看”这样的中庸做法被他果断地否决了。
给他找老婆这件事，何广臣其实是默认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先不知道云歌还活着，总还是想让活着的人活得更好，希望他能从失去云歌的阴霾中走出来，拥有另一片春天。
至于惩罚，他心理上的痛苦，不是旁人能理解的；而生理上，也已经付出了一只耳朵的代价，他认为够了。
也正因为如此，几年前那个曾暴打过他的奇怪医生，他们才没有去追查。
如今想来……
就更怪了！
云歌能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会不会和那名医生有关？
“不会的爷爷，”云歌接道，“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缘分天注定，随遇而安便是最好。”
“孩子啊……”何广臣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只是觉得，听了云歌的话心里依然有些难受。
在他这个年纪看来，云歌他们都还只是没长大的孩子，但云歌却像是经历了世间沧桑一样，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
随遇而安……
这就是她如今的心态吗？
何凌霄一边开车，不忘将云歌的话记在心里。
“丫头，这几年你究竟过得怎么样，跟爷爷说说好吗？”
云歌刚回来，何广臣想了想，还是先不要唤起她不好的记忆吧！所以有的问题，他就吞了回去。
“爷爷，我过得挺好的神枪泣血。”
四年的生活，用“挺好”带过，何广臣便想，应该是不会坏到哪里去的。
“看来是比在桃城过得好啊……好就好……”何广臣叹着气说，“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呢？”
云歌抬头，刚好看到后视镜里何凌霄的眼神，他也正看着她，两人意外地撞上了视线。
她的打算？
若不是他和华盛集团的合作，她也不会重新回到这座城市来。
如果说真有打算，那就是去临川市。
“我也不知道。”
话到嘴边，还是成了未知。
是真的不知道，完全走一步算一步，明天的路明天决定，只怕……就算今天决定了，未来的变数也不是她能掌控的。
何广臣叹了叹，没见到云歌的时候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真见到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无比的感慨。
“凌霄，去墓园吧。”
“……”
虽然没有指明去哪个墓园，但何凌霄自动代入桃城墓园，转了个弯又往回开了。
去桃城墓园的话，已经过了头了。
……
老爷子要去看谁，云歌和何凌霄都明白。
这座墓园里，“住”着太多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人。
云歌再次站在墓园门口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
并不是没有来过墓园，但却是第一次和何爷爷以及何凌霄一起来到墓园。
曾经也和何凌霄站在同一个地方过，但那时他只是来找她回去，目的不同，意义也就不同了。
云歌依然站在何爷爷的身边，就像他的小孙女儿一样，陪着爷爷来扫墓。
何凌霄还是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捧着好几束新鲜的花。
云歌停了步子，何广臣和何凌霄也就停了下来。
现在是下午五点钟，天『色』刚好，有点灰蒙蒙，刚刚暗下来。
云歌瞧着半空，语气里带着一股淡淡的伤感。
“这里都快成我的家了。”
“呸呸呸！”何老爷子赶紧道，“童言无忌！小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这里是墓园，怎么会是家呢？不吉利！”
“妈咪先葬在这里的，”云歌瞧着远方的树丛，“后来就是『奶』『奶』……我曾经想，我只有爹地一个亲人了，老天爷一定不会再那么残忍地剥夺我身边最后一个亲人的……可是……现实远比想像残酷，我凭什么认为老天爷会厚待我呢？爷爷，这里就像很多很多年前我的那个小家一样，有妈咪，有『奶』『奶』，还有爹地，这里不是家，是什么呢？”
那种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孤独感，牢牢地将她包围着。
后来她慢慢地走出阴霾，是因为她又有了相亲相爱的家人，有二宝，有白泽。
何凌霄即使是站在她身后，也能感觉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悲凉我的美女军团。
他知道！
当初，他得知靖父出事的消息时，不敢让任何人来告诉她。他第一时间赶去她身边，因为他知道她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崩溃的！
他也失去过疼爱他的『奶』『奶』，他当然知道失去重要的亲人的感受如何。而云歌却接连失去了母亲和『奶』『奶』，父亲已经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自杀』，一定会给云歌的心理造成极大的伤害。
他想至少告诉她的时候，他能够抱着她，给她温暖，让她知道她还不是一个人。
可是晚了，他到的时候，她已经崩溃得失去了理智。
靖父的死，不单单是何老爷子的一块心病，更是何凌霄心里抹不去的事迹。
无数次悔恨自己没用，答应了帮她却没有做到。
老爷子也是感伤，拍着云歌的手背安慰说：“孩子，你别胡思『乱』想，爷爷知道，你想说，你和凌霄已经结束了，几年前就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你们现在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你和何家也没有了关系……但爷爷要告诉你，别担心，即使你没有了那个家，何家，也还是你的家！”
“爷爷……”
“就算你和凌霄离婚了，何家还是你的家，爷爷还是你的爷爷，你要是在外面累了，烦了，就多回家来看看爷爷，咱们的家，永远欢迎你回来啊……”何老爷子说得感人肺腑。
“爷爷……”云歌喊了好几声，也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没有想到，何爷爷会待她这样好。
能听到何爷爷的这番话，以前受的一切委屈吞下也值了！
“对不起爷爷……”
最初她还决定不去看老爷子的，可她现在知道，她错了。
她应该去看他，老人家因为她的事已经很愧疚了，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爷爷，她还活着呢？少难过一天是一天，她不该瞒着的！
云歌暗忖，她决定了，找一个时间，带墨墨彤彤去何家！
何爷爷让她那么感动，她也想让何爷爷早一点享受曾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傻孩子啊，说什么对不起啊！是爷爷对不起你才对啊！”何广臣当然不知道云歌在想什么，“放心吧丫头，爷爷不会勉强你跟凌霄复合的，做不了爷爷的乖孙媳，就做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