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云歌轻轻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他们不肯接纳我，而你又不想失去他们的话，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趁我们还没有陷得更深的时候，早点离——”
“不许！结婚是两个人的事，跟他们无关！我不需要他们点头！”
对于这件事，他不会妥协！
要娶云歌的人是他，又不是他们，他们不同意关他什么事？
“你若是答应嫁给我，爷爷一定高兴得不会说话了！爷爷是老大，爷爷都准了，谁敢有意见？有意见也不管！”
本来还不想提结婚的事，至少先把云歌的心完完整整地收回来，再具体考虑其他，譬如求婚，婚礼，蜜月……他都要一一策划好，一样都不能少！
从前欠她的，如今全都要补上！
“那看来我还是得适应他们对我的冷嘲热讽？”
“算了吧！不迁就了！”何凌霄直接放弃，“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们对二宝好，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孩子，而对你，却始终没有当成真正的家人过，这样下去你会受很多委屈的，不将就了，好吗？不想看到你再为我受委屈的样子了，心疼……”
他当然知道，云歌其实已经口下留情了，不想他太过为难才没有把话说尽，要不然以她的口才，怎么可能不把他们气个半死？
因为忍了，所以才自己一个人出来透气。
“臭美，谁为你受委屈了？”云歌才不承认，“别自作多情了，真的只是很闷才出来的，你们家通风不好。为你受委屈？我才没那么伟大。”
“好好好，没有没有，”这点小事不用非争执个什么所以然出来，现在他特别喜欢将就她，不再像以前一样，非要和她比个输赢，“就算我不舍得你被他们气到，好吧？”
云歌笑眯眯的，没有说什么。
其实她的确在适应何家的各路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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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过去了三年也还是没能适应，但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是一个人面对他们那么多人，现在有他陪着她。
从前都不怕，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爱情不是一个人的追逐。
单只是他一个人前进，他有可能会在某一天追到她身边，但如果她也试着往前走，不就把两人相遇的期限缩短了吗？
以前他们都不懂，距离才会越来越远，如今重新开始，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怎么又不说话了？”云歌一沉默，他就想多，“在想什么？”
沉默的时候容易想多，万一她在思考他们要不要继续在一起的问题，自己一个人想，钻进了牛角尖出不来，他岂不是要哭死！
“没什么……”云歌摇摇头，“只是每每看到你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样子，我就想起了我爹地，心里难免会有些难过。这些年要不是有二宝陪着我，已没有家人的我大概真的会觉得生无可恋。”
“怎么会没有？我是啊，其他人不说，爷爷总是真心疼你的。”
他吗？
如果是爱情，总有一天会升华成亲情，两个人从***的恋期，到平淡的相濡以沫。
“我知道。”
因为有爱的何爷爷，她才觉得这个家还有人情味。
但意义总归还是不同的。
家人，家人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如果有一天……
“你别背叛我……”云歌的声音轻轻地，弱弱地，极其没有安全感，“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再原谅你一次……”
云歌自己都承认了，她对他以往的感情早已经放下，如今的答应，只是源于内心一股动心的冲动，所以他想做的，就是让她再一次深爱上自己。
他缺乏的安全感，是云歌还不够爱他，怕她随时会离开自己。
而云歌缺乏的安全感，则是怕他们结婚以后，他犯了男人最会犯的错误。
而那时候，他们本来就千疮百孔的爱情，还能继续修补吗？
她怕是早已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会！”何凌霄坚定地回答她，“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云歌忽然就笑了，眼里隐约还有点泪光。
其实她一直觉得这句话太矫情了，听到别人说就觉得太假，可现在从他嘴里听到，心里却莫名地犯了酸，并且有点感动。
怪不得有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现在的她竟然觉得，就算他只是随口说说，也挺美好的。
“不要。”在想了那么多之后，云歌却是拒绝，转身看着他。
何凌霄因此阴郁了一下，看着她的眸子，想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等他想更多，就听云歌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一艘游轮沉船，最后只有一个逃生的位置，丈夫抛下妻子毅然上了救生艇，眼睁睁地看着妻子随着游轮沉入海底。当时妻子对他说了一句话，你猜，妻子说了什么？”
起先他还以为是泰坦尼克号之类的凄美故事，谁知转折出人意料。
“我不会！”他误解了云歌的意思。
他想说，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胆小如鼠，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管！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而之前的公交抢劫事件证明，就算是刀山火海，有她的地方，他都要去！
云歌笑着，只是道：“不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恨你……？”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那种情况下，应该只有这种心情吧？自己最爱的人抛下了自己去逃生，绝望？
而这种感受，他给了她太多次，多到他自己都不想去回顾。
那三个字，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他置身处地地想象着，如果故事里的两个人是他们……
他仿佛看到云歌站在渐沉的游轮上于他对望，先是震惊，后是苦笑，最后笑到眼泪流满脸颊……
是啊，如果是云歌，她不会对他说那三个字的，她只会用这样的表情来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慌。
尽管只是想像，他的心口都忽然痛了一下，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他会恨死自己的。
“不对。”
“不对？？”何凌霄不敢相信，“都这样了，难道不恨？？你别告诉我是‘我爱你’！”
对于他的疑问，云歌笑了一下，镇定地回答道：“妻子说，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
沉默，良久的沉默。
何凌霄原本夸张的表情收起，渐渐地『露』出一种复杂万分的神『色』。
“因为妻子有癌症。”
他欲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丈夫很爱妻子，妻子也很爱丈夫，那一瞬间不用言语，他们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她不怪他，因为她知道，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比谁都痛苦。他很想和妻子一起沉入海底，同生共死，可他必须活下去啊，为了他们的孩子。”
何凌霄还是沉默，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这个故事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也在思考云歌为什么要给他讲这个故事，除非……
“对，我想你已经明白了，”云歌抬头看着他的双眼，“我很感动，但是，我不要你生死相依。如果某一天我们身处危险，而你有一线生机，求你离开，为了墨墨，为了彤彤，为了他们在失去了我之后不再失去你，求你活下去。”
“不要！”他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搂进自己的怀里，“云歌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他连说了无数个“不要”，也无法止住自己的心在那一刻猛烈的跳动。
心在抽痛。
单只是想一想，他的心里就难受得透不过气来了。
这一刻他无比佩服故事里那位丈夫在那一瞬间做出的选择。
他做不到！
离开，竟比同死更难。
失去她的痛苦他已经感受过一次，那种绝望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不会有这一天的……该死的一定不会有的……”
他都快崩溃了！
该死的，她是要『逼』疯他吗？
云歌感受到了他的惧意，觉得他简直就像一个要被妈妈抛弃的可怜孩子似的，笑着拍拍他的背轻声安抚着：“好了凌霄宝宝……我只不过是给你说个故事而已，不会有这一天的——大不了我们以后别去坐游轮嘛！”
“谁让你说什么恐怖故事了？！”何凌霄略怒，恨不得掐死她，“不知道我的心灵很脆弱吗？！”
“好好好……我错我错……”云歌一个劲地安抚着，“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吓到凌霄小朋友是我混账……”
发生那种事的几率毕竟还是太小了，是她杞人忧天了吧？
要不是他突然说什么生死相依，她也不会想起那个故事啊……
何况她真的觉得，如果二宝一定会失去她了，那么至少他要活下去啊，有他替她陪在二宝身边看着他们长大，她就是死也瞑目了。
“本来就是你错！！”何凌霄怒。
刚才的余吓，再加上现在气氛转变之后的微怒，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地吓他干什么？
“好好好……”云歌继续点头。
她不是认错了嘛？
唧唧歪歪什么啦……
“态度！你认错的态度呢？！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有多敷衍！”
“……”还要怎样啊？
何凌霄看着她的模样，就真的像被不靠谱麻麻耍弄了之后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小屁孩，受了极大委屈似的盯着她，那一口气没吞下去。
略萌啊……
云歌被盯得不好意思了，想想自己刚刚说得那么悲壮，或许真的吓坏他了，终于妥协：“好了好了，给你一个大么么安慰一下！”
说着，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微微踮起脚，对着他的唇
吻了上去。
惊吓随之烟消云散，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在黑夜里享受着云歌带给他的心动。
何凌霄很是享受，短短时日，云歌的吻技大有进步，感受着她吻自己越来越娴熟，心里自是有些得意。
嘿！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一吻毕，十指相扣，相视而笑。
只是，回想起云歌方才的眼神，仍是心有余悸，她不像在开玩笑。
不想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