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她便被他背脊上咚咚的平稳的心跳声引去了心神,忘记了风有多急,马有多快,天地间就剩下那一道少年地不算宽阔的背脊。
不知何时。萧若雪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如今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她再不是那个天真无知地少女,而他也不再是那个满腹壮志却懵懂的少年。
如今的她,站在他的面前再不是他唯一的瞩目的对象,而她,站在他面前却无法再任性撒娇,回不去了呀!
泪流满面,控制不住的向下掉,是对往昔的期盼。还是对未来地绝望?萧若雪不知道,她只是知道,这一面,合该是最后一面了,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明白,永远也不会明白。
众人说了几句,便要回转进大殿议事,将呆呆在原地的萧若雪留在那里,空荡荡的广场上。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为她驻足,父亲,兄长,曾经的挚爱,当萧若雪觉得那个人越发的离自己远的时候,才发现众人都进了大殿。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痕,萧若雪连忙拉起斗篷向前跑去,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个男人。
大殿内众人正为了布置一事争论的热火朝天,刘祭共计带了五万人马过来。五千骑兵日夜兼程,还有四万五千人马会在晚上以及明日早朝赶到,五千骑兵虽然不多,却是足够震慑城外的叛军了。这也犹如一剂良药,众人本就高涨地情绪又添了几分自信。
佟老爷子派了人随着刘祭一同过来,众人这才得知城外那些铺天盖地的骑兵是怎么回事,那佟家派来的人口舌甚是便利,引得皇太后与少年皇帝的脸上尽是笑容,众人也是笑的开怀,将相和睦国之大喜,只要能这般凝成一股绳。平叛指日可待。
说完此事。便是城内布防一事,刘祭所率骑兵连夜奔波。跑死了不少战马,好在上京城为各处战争采购了不少,皇帝下旨分配了军需,又让刘祭大军先做休息,至于城中守军轮番休息,暂时不做反攻。
诸事议定,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了萧明珏萧明钰两人身上,大殿上两个被束缚了手脚的人实在是太过扎眼,刘祭自是忍不住要问上一问的。
刘祭刚问,一直不好插话的萧若雪便扑上前来跪倒在地,高呼道,“求太后皇上饶恕了两位大人罢!”
刘祭一直没有发现萧若雪的存在,大殿内涌出地人太多,被皇帝如此迎接,刘祭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萧仲纥在,进了宫就见了不少奇奇怪怪打扮的人,对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自然是不在意地,一心想着的是尽快商议好对策,抵御外敌。
听见萧若雪如此说,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祭的目光自然放到了萧仲纥身上,萧仲纥只是淡淡笑了笑,“佟夫人,朝堂之上妇人不得涉足,你还是请退下罢。”
萧仲纥这般说话已是客气了,客气之外还有生分,刘祭看向萧若雪,萧若雪此刻也是望着刘祭,眼中含着渴盼,刘祭呼吸滞了滞,问道,“这是?”
少年皇帝瞧了皇太后一眼,皇太后道,“萧太师,萧明珏萧明钰两位皆是太师亲子,哀家知道太师为了以示大公无私,所以对待两位大人皆是要求更加严厉,如今国难当头,两位大人皆是国之栋梁,所作所为也非死罪,萧太师大可不必如此,哀家以为,稍作惩戒即可。”
萧仲纥道,“太后体恤老臣,老臣感激涕零,不过萧明珏、萧明钰所犯之事目无王法,国难当头不思进取,萧明珏公然违抗主将之令,军前当斩首!萧明钰目无王法,危难之际在宫门斗殴,若不是叛军退却,怕是皇宫已失,此两人罪不可赦,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非老臣沽名钓誉,此两人不罚日后难以服众,如今大周朝不能没了法度,否则何以制军?何以平天下?唯用重典!”
“你记得大周,可记得他们还是你的儿子?若不是你的儿子,他们又为何会这般?”萧若雪跪在地上怒目相视。
萧仲纥傲然道,“先国后家,国难当口,岂能儿女情长!”
萧若雪突然笑了,“呵呵,好一个大义灭亲的萧太师!那您之前的所作所为又是何苦来哉?”萧若雪站了起来,望着萧仲纥,“励精图治十余年,长女入宫为后,大周大难,太师连夫人去世也不归家,城门杀长子,宫门杀次子,只为正刑典,真真是忠心为国!只是,这真如大家眼见这般么?”萧若雪笑,伸手指着萧仲纥的鼻子骂道,“你,不过是一个包藏祸心地奸臣而已!于家,你对不起妻、子,于国,你有愧太祖皇帝、先皇、皇上、太后乃至大周地子民!萧太师,你真真是一个失败的人!旁人瞧你功成名就,好生气派,却是连家都保不全,更别说为国,大周若没有你,又怎会有今日!”
“放肆!”萧仲纥怒目圆睁,“老夫所作所为,何须你一个妇人说道!”
萧若雪冷笑,“萧太师,您连您地亲生女儿都不认了么?”
“住口!”萧明钰大喝道,“苏若雨,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萧若雪昂起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二哥,我心理面明镜似的!母亲去世了,我本以为他还会念一点父子之情,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我错了,你们也错了,这个人的心是铁做的,比铁还冷,还硬!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如今家破人亡了,我还留恋什么?要死,那大家就一起死吧!一同到地下去见母亲,问一问她,我做的到底对不对!”萧明珏眼中露出浓重的失望,想说什么,却是一口气接不上来咳嗽了起来,“咳咳……”这沉重的咳嗽声在大殿内回响,众人都有些失神,萧明珏说不出话,更是急的脸色通红,一动身上的伤便流出血来,一双眼带着复杂的眼神望着萧若雪,更多的是浓浓的担忧。
萧明珏咳嗽不休,嘴角浸出血迹,身上的伤口也渗出血来,萧若雪连忙上去轻轻的拍萧明珏的背脊,口中焦急的道,“大哥,你想说什么?别着急……”萧若雪不这般,萧明珏还好些,萧若雪越劝,萧明珏咳嗽的越发急切。
李智鸿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刚才怎么了?只觉得一阵耳鸣,眼睛也瞧不真切,看来是有些累了。”
刘祭望了一眼错愕的皇帝以及满脸阴沉的皇太后,萧仲纥沉着脸,萧仲纥身后那个佟家的使者一步跨出来,躬身道,“皇上,太后,本来家丑不可外扬,此刻却是不得不说了。”
萧若雪挑眉,“你想说什么?佟宁!”
佟宁低下头道,“婶婶还是先下去罢。”
萧若雪抬起下巴,“下去?下哪儿去?皇上太后没听见我说的话么?萧仲纥犯了欺君之罪,如今那位皇后不过是个冒牌货,皇家的颜面尽失,萧家就该抄家灭族!”
佟宁低头道,“婶婶,恕侄儿无礼了。”顿了顿,大喝道,“来人啦!将这个疯妇拉下去!”
回过头又对皇帝道,“皇上,朱氏自从嫁入佟家,便一直疯疯癫癫,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曾主怜她,将其送到西边求医,没想到她竟然自己跑了回来,扰了圣驾,还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内院不宁,我佟家人责无旁贷,请皇上赐罪!”
萧仲纥不动,萧明钰身体震了震,萧明珏咳嗽的更加厉害了,两个士兵上前拽住萧若雪,萧若雪看了萧明珏又看看萧明钰,恨恨的瞪了萧仲纥一眼,双眼渴盼的望着刘祭。
那两个士兵毫不留情的拽住萧若雪便向外拖行,大殿内没有一个人有动作,萧若雪只觉得什么在脑子里炸开了,尖叫道,“谁说我是疯子!你们才是疯子,我说的都是实话!皇上……”
国难当头
第152章
萧若雪眼见着自己就要被拖出大殿,这次来,她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不过,要的却不是这样的结局,愤愤的望着刘祭的无动于衷,萧若雪大叫道,“刘祭!连你也不肯说实话了么?”
萧若雪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有人面无表情,有人面色焦虑,也有人带着嘲讽的笑容。
刘祭咬紧牙关闭上双眼,心咚咚的跳着,周遭的空气似乎稀薄起来,扭过头去看见那一双满是怨恨的双眼,萧若雪之前的命已经是捡回来的了,可见萧仲纥到底有多疼爱这个女儿,萧家的人到底有多在乎这唯一的女子,这一别,等待她的必然是死亡,即便萧家不下手,佟家……
刘祭看了看佟宁,佟宁脸色很平静,平静的一丝波澜不起,萧明珏咳嗽的更为厉害,嘴角的血丝顺着向下流,萧明钰惊慌失措的扑过去,少年皇帝直直的望着刘祭,眼神复杂,皇太后冷眼瞧着,嘴角微微的勾起,神情瞧起来高深莫测。
萧明珏指了指萧若雪,萧明钰皱起眉头,萧若雪在门口大叫,“大哥,二哥!你们就真的忍心见到小妹这么被人说成疯子!一辈子被人关起来不见天日么?如果是那样,我宁愿死!”又叫道,“刘祭,你忘记你曾经说过的话么?你负了我!我若是有求于你,你必然会助我,我萧若雪这一生没有求过人。如今就求你这一次,你说呀!”
刘祭地身体震了震,萧若雪却只看见他冷漠的背影。“你说呀!你是如何去了北地?又是为何起兵?萧太师,你真真是好肚量,容得下一个背叛你的人,怎么就单单容不下自己地儿女?”
“后宫中那个害得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冷漠的把身边所有能害到她的人赶尽杀绝,你还要护着她么?你是被鬼迷了心窍!”
萧仲纥至始至终都是淡淡的看着前方,嘴角微微的上扬着,听着萧若雪的怒骂。就像是与他半点干系也无一般,半点波澜也不起,那淡淡的笑意就像是在面对地真是一个陌生的疯妇,而不是他的女儿。
“住……咳……咳……住口!”萧明珏喝道,用力的回过头,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萧明钰一用力,挣断身上并不紧的绳索,扶着萧明珏正要说话,萧明珏抬起手指着萧若雪道。''“朱若雨……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萧若雪震惊的望着萧明珏,忘记了挣扎,那两士兵却是停了下来,萧若雪张了张嘴,低低的问道,“大哥,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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