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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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爱的距离-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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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医德。护士长徒劳地解释,“最近周边两座大学大批同学感染类感冒疾病,但是情况有差别。大家请不要往里闯,里面是比较重的病号,而且有强烈传染性……”
  外面的要往里进,而里面被留下的,却执意往外闯……
  院长苦涩的声音,“从第一例患者,我们就循规定请求转传染病医院,等上面的批示,上面的批示,批示却是让主管大夫与护士一起跟随转移患者。不知道为什么,救护车反复在市区兜圈却不真正进入传染病医院,足足兜了5个小时。封闭空间的5个小时……患者死了,我们的4位工作人员全部感染。”
  “我们已经意识到这是烈性传染病。我们数次上报,上面却一直不给解释。只让做好保密工作。我们的设备,设计,不是为了抵抗传染病设计,全都是为了方便各科协助抢救……但是旁边几个大学感染严重,患者不断涌来,大都是病情严重,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我们没有好的防护……我们不能不救人。连续3次不得不做的气管切开。我们的向唯大夫感染……我昨天夜里才听到消息,他在第二传染病院,他……才28岁……他走了。”
  院长已经泣不成声,“我不是要破坏上级给的保密要求。但是我们的医护人员不断感染。我们没有正确的防护。我们没有物资……没有隔离衣。我们已经将备存的床单都裁了,做简单消毒,自制隔离衣。我没有做好工作。没有及时反应。我有罪。没有做好工作,没有做好工作……可是我们的医护人员不是孬种……但是现在,我们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到今天,病倒的意境占了多半,过百……其中被传染病院专家确诊为飓风瘟疫的超过了40人……”
  ……
  凌远闭上眼。微微张嘴呼气。手里下意识地,将一只笔掰成了两截。
  他丢掉那被掰成了2截的笔,拉过电话,拨号前看了眼表,离与许乐风约的时间尚有40分钟。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放下座机,拿出手机,拨了许乐风的私人内线。
  “你到底要干什么?”那边的声音有些不耐也有些无奈,“我这些天是真的忙。刚刚接手经济……”
  “我给你发过去了几个网址,你立刻打开看一下。很重要。对很多人很重要,也可以对你以后的路很重要。”
  那边沉默了一下,凌远继续道,“你还是相信我的智商和判断的,对吧?”
  4分钟之后,背景声音里,出现了凌远刚才听过的声音。
  那边依旧沉默。
  “我百分百确定地告诉你,以我的专业知识,以我这些年的管理经验。这次这个病,到了这个地步,是怎么捂也捂不下去了。早一天开始全面控制,统一调度,也许是少损失半个亿。”
  “总要面对这件事。如今的国际环境,如今的网络环境。不可能悄无声息。”
  “这样的局面,是一部分人造成的,是z的疏失……但是依然可以是另一部分人的政绩。更可以是拿取民心的重要开始。”
  “不多说这些废话,”凌远突然深深吸了两口气,克制住颤抖,“你我血脉相连,很多事情,不需要一一解释。其实自小,我就是最明白你说一个话,心里是什么意思的,我小时候,你也不吝夸赞我。这件事你们总是会面对。总是会有改变处理,全面调控的那一天。只是我们心里的早一天很单纯,你们眼里的早一天晚一天,有无数的需要考虑的因素。但是……”他再度深呼吸,“爸爸,我只是告诉你,不管你们怎么决定,也不管这一天有多晚,在这次事件里,我的角色,只是医生。我的考虑,也只是医生,和一个穿白大衣的院长的考虑。我不会轻言放弃一个病人,不会牺牲一个员工,我与他们一起。而立场,也就一起。我已经在不久前向全体员工宣布了飓风瘟疫的状况。我还会将这份视频最大可能地在医疗系统内通传。并且,我不保证,没有人会联系外媒。总之这次,我的身分和立场只有一个,医生。”
  他说罢挂断,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两圈,拉过座机电话,
  “医学院办公室?严校长?”
  “第一医院凌远。我请求全系统各医院院长开紧急碰头会。尤其请流行病办公室的教授们参加。啊……不,我想我们可以立刻开视频会议。严校长,您想必已经知道许多情况……对,我们昨天已经通报了系统内各兄弟医院。”
  “现在我要说的是急救中心。上面迟迟不见行动……我觉得,我们各大兄弟医院,必须在人力,专业,和物资上,帮他们一把。”
  “从大局,很难说我们各个医院没有那一天。现在,一方面是提供支援,一方面是交流。从一线吸取经验。需要得到的统一调配统一调度不来,咱们只能医疗系统内自己来。”
  “我建议我们各附属医院各组织一支精英队伍,包括呼吸科专业医生,重症科医生,护士,麻醉科医生在内的,专业水平比较高的队伍,按照传染病医院装备,进驻急救中心,一方面他们需要支援,一方面,我们需要近距离的抢救,隔离,治疗经验。诸位专家到大一线,亲历飓风,才能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把最宝贵的经验传达出来。”
  “退一万步讲,上面可以无视……严校长,咱们不能无视急救中心变为死地。”
  ……
  40分钟的视频电话会议,几乎是9所医院院长全票通过凌远的提议,凌远脑子里飞快地过着第一医院可以选派的人选,这时电脑里,xh社的网址再度上传新的视频,只穿了普通隔离衣,戴了纱口罩的谢小禾,开始拍摄患者,被隔离人员,一线的医生护士……
  凌远刚刚要关机去门诊,突然一个太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他险些以为自己幻听,待得目光落在画面有些模糊的屏幕上,凌远在那一分钟,真真正正地僵住了,只觉得这用来呼吸的鼻腔胸腔……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穿着粗陋的用白色病房床单和淡蓝色一次性隔离垫拆开制作的,看上去可笑得心酸的隔离衣,戴着并不足以抵抗这强悍病毒的纱布口罩的,竟然是林念初。
  “我是因为巧合的原因在这里接触了重症病例,并曾在没有足够防护的状态下为患者做过心肺复苏,原则上感染可能很大,所以在此隔离。现在已经一天一夜,幸运的是尚未发现有感染的征兆。”她的声音沙哑却还算平静………但却是如此沉郁,“现在这里人手实在太缺。我曾经在做无国界医生的2年中有一定的对传染病的处理经验,所以现在,暂时加入急救中心的同行们……人手实在太缺了,这样压力和强度的工作,应该严格执行倒班制度,但是……现在大家都在每天工作10小时甚至12小时。我们不知道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
  “林医生,我想您在非洲应该也是很艰苦的条件下工作……”
  “不。”她答得坚决,“那只是艰难,而现在是恐惧。我们在非洲曾经语言不通,也有各种障碍,但是每一步,所有的行动,都有明确的指示,都有科学的保障,而现在……”她摇头,再摇头,眼里有着恐惧,“每一个人都很怕。我很怕。甚至不是怕死,而是看见2天之内,不断地有人送来,不断地有人发生呼吸衰竭,不断有身边的人倒下去……”她停下来,仰起头,努力地抑制眼泪,声音很轻,“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离开,跑掉。没有一个人拒绝救治病人。政/府应该执行quarantine;没有,现在所有医护人员都明白留下意味着什么,却没有一个人走。政/府更应该给与指导,交流的机会,尤其是从官方,从请呼吸科专家,流行病控制专家,与g省展开对话,给与我们防护的设备,知识的指导……没有,但是没有人离开…… ”
  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终于,停了一会儿,声音再度恢复平静,
  “我们现在指靠的是什么呢?是私下从传染病院取经,想办法联系g省的呼吸科专家。是前面倒下的医护人员自己口述的,记录的感染途径,患病感觉,用药后的状况……区主任昨天又一次从传染病院给我们发回日记。还有……还有之前向唯医生在清醒状态下的一些宝贵口述记录。现在没有完善的治疗,没有完善的早期确诊标准,治疗尚在尝试,许多感染的医护人员,他们拿平时做临床,作科研的最严谨的研究精神做病人,记录自己的病程,治疗过程,在自己的胸片,检查单子旁边加标注,标注同时间内的,自己的症状感受。这些经验,会为今后其他兄弟医院打一个好基础,少走一些弯路。这些经验,本来应该来得更顺利一些,可惜没有……虽然没有,大家还是一点一点地记录下来。我现在也开始写工作日记,不知道会不会需要写病程日记。谢主任,谢谢你。因为你来了,这些宝贵的资料,可以更快地得以传送出去。”
  “林大夫,怎么说谢谢呢……”
  “我一直很怕……今天看到谢主任来了,觉得有了很多希望。我们毕竟是不得已留下的,你是……自己来的。可见,你也没有足够的防护。”
  “你们在可以走的时候都没有走。”谢小禾伸手与林念初相握,“不要说谢谢。我们一起工作,一起多一点希望。如果这是一场战役,我们应该算是战友。各位可以看到视频的朋友,我希望这个视频给你们带来的不是恐慌。你们看到了,我们的医护人员在作怎样的坚持,再坚持中如何勇敢而又科学理性地工作。在这样措不及防的艰苦条件下这样地工作。我想再之前,我们出了一些问题,但是在之后,这些问题一定会得到很快的纠正,请大家认真阅读我们宣传专栏关于该病的一些总结出的经验,以及在烈性传染病暴发状态的行为常规。这些是我们的医护人员,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为大家赢来的。请大家不要忽略……”
  ……
  凌远盯着屏幕,想要看得清楚一些,视频却到这里结束,他下意识地想要回放,点到了一半,又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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