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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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爱的距离-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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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妈妈离婚之后。应该说,我过得比姐姐安稳许多。不但是经济上条件上的安稳……爸爸一直没有再婚,而妈妈,换了好几个男朋友,我都并不真明白,从来没有抱怨过的姐姐,甚至把许多很恐怖的事情……比如他们砸烂家里每一样东西的争吵……当笑话讲给我的她,究竟在心里,有没有厌倦和害怕。是没有厌倦和害怕,还是……把这些当做有趣来想,是一种生存下来的必备技能。如果……如果她确实觉得有趣……为什么,她那么执着地爱上了李波,为了他可以放弃舞台,为那种平静安稳觉得幸福,她自己想要的是跟妈妈给的完全不同的生活?再后来,又选择了姐夫,做了个让我很不能相信的,柔顺贤惠的妻子,又……这么想要孩子。从前她想要孩子,我只以为是想要跟李波的孩子,可是现在……我从前不明白,到今天,更不明白姐姐了。”
  “我比姐姐过得好一些。我相信是。但在当时,我居然是,居然是羡慕姐姐,可以每天都跟妈妈一起的。”
  “她们走了。我,甚至姐姐,不知道她父亲是谁,在哪里。其实我在那时候才在心里知道,我更喜 欢'炫。书。网'跟妈妈在一起多些。我一直是。虽然所有人都说我象爸爸,姐姐象妈妈,我也知道这样。可是跟妈妈在一起更有趣,她唱各种好听的歌,讲故事……跟书里不太一样的故事,她会把一张纸变成若干层的花篮,能随便用一把羊胡子草编各种动物,能在有一天,因为姐姐看着古装电视剧里漂亮的嫦娥羡慕,就立刻丢了手里的谱子,带着我和姐姐去友谊商店买头花,然后回到家来,翻出一条结婚时候朋友送的暗花刺绣的床单,摘了纱窗帘,就给我和姐姐一人做了一身古装的行头。她做饭也好吃,虽然平时不总做饭,她不想做的时候就给我和姐姐买江米条和山楂片,羊羹或者大白兔奶糖,或者方便面填饱,但是小时候,其实觉得这也比跟着爸爸吃米饭和炒得黑呼呼的菜,咬不动的肉,要开心得多。我一直知道妈妈会更爱姐姐一点,姐姐从小比我漂亮,聪明,姐姐学的乐器其实妈妈也让我学过,可是所有教过姐姐的老师,包括妈妈,都为这种差距沮丧,而并没有兴趣再教我了。我努力更乖一些。让妈妈更喜 欢'炫。书。网'一些。奇 怪{炫;书;网}吗?很小的时候,当小提琴,声乐和舞蹈老师对姐姐惊艳而后对我摇头,我就在心里又自卑而又欣慰。我想有了姐姐,妈妈就不会太失望了。那么我乖一点,做最乖的小孩,不会让她不高兴,那么她就还是快乐的。是的,奇 怪{炫;书;网},难道那么小,我已经发现,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并不开心了吗?于是,每当听见别人跟妈妈赞我们姐妹真好,妈妈真好福气,有这么美和聪明的大女儿,这么乖和听话的小女儿,俩个女儿还这样亲密,真好福气。我就在心里觉得踏实而安慰。”
  “可是,别人说的,还是没有用。”苏纯扯动嘴角,似乎在笑,却有更多眼泪淌下来,“她还是走了。把姐姐带走了。她当时抱着我哭说舍不得。我却没哭。我不想让爸爸看见我哭。我和爸爸一起被抛弃了。虽然我和爸爸一直都那么努力地让妈妈别不高兴。我们也都只能让她别不高兴,而没有让她开心的本事。我努力做个乖女儿,我爸爸努力做个好丈夫,世俗观点上的。努力赚钱,做妈妈不喜 欢'炫。书。网'做的那些杂事,把我们的生活安排好,从不跟妈妈吵架。都没有用。那个晚上,爸爸对我说‘纯,对不起。爸爸尽力了,可是还是不能让你有个完整的家’的时候,我想的是,对不起爸爸。我本来以为,妈妈会为了舍不得我,而不离开我们。”
  “我一直不能确定。妈妈的爱,她对我的爱到底有多少。但是我又一直跟我说,有的。我一直觉得,妈妈是非 常(炫…书…网)非 常(炫…书…网)地爱姐姐,她也说过无数次,包括后来没有再婚,她都说,姐姐是最重要的。只是,最重要的姐姐,最爱的女儿,她怎么可以,这样。让姐姐这样。她足够爱姐姐的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知道,那些作为母亲最基本的‘该知道’?为什么她都,不知道呢?我妈妈,我和姐姐的妈妈,她究竟,究竟有没有爱过我们?”
  苏纯反复地,喃喃地重复,眼泪不停地淌下来。只觉得头脑昏沉而胸口疼痛,痛苦地弯下身子努力地想停止这眼泪,却变成了更痛苦的,几乎有窒息感的抽泣,直到凌远把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扳起她的身子,将她的脸与自己相对。
  “她爱你们。而且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他一字字地说道。
  苏纯茫然地看着他。
  “她可能没有做到最普通的母亲所能做所该做的大部分的事情。但是于她,已经尽了百分百的努力。”
  “别说那些事情很容易。苏纯,你该知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能力。对你姐姐而言太容易的,10岁就可以表现得淋漓尽致的曲子,绝大部分人也许穷一生,每一分钟都花在练习上,都不会有那样的表现力;但是如果让她去考任何一个最普通的医学院的最普通的学生可以及格的解剖组胚,她用远也通过不了。”
  “苏纯,永远也不要拿自己所有的去与别人的比较。永远不要。那样除了不满和痛苦,什么也不会得到。”
  “你有最好的爸爸妈妈,哥哥妹妹,最完满幸福的家,”苏纯喃喃地道,脸上带了个凄凉的笑“给我讲道理,说不要比较。”

  第十二章 2

  在手机被徐竞先挂断之后,李波执拗地再拨过去,却发现母亲已经关机,他抓着手机,昨天许楠的模样,那一句‘我不会再惹麻烦……尤其是你’和母亲最后冷淡的嘲讽挤兑,在眼前耳边交叉相错,那股戾气压在胸口,呼吸不能顺畅,他坐起来,抱着双臂在凌远的宽敞的办公室来回疾走,心里有种渴望,渴望可以面前有沙袋给自己来打,或者有小时候练功夫的红砖给自己劈。
  而这时候,手机呼机却同时响了。
  “女,约25岁,左腕,胸腹,多处刀扎伤,血压降低,补液800毫升未见血压明显回升,怀疑有脏器损伤,神智昏迷。”
  “女,约35岁,额头玻璃扎伤,腹部刀扎伤,神智尚清。”
  “男童,6岁,手臂挫伤,脸划伤。”
  “男婴,2个月,头部严重撞伤,口鼻出血……”
  急救车上鱼贯地抬下俩台担架,跟随担架的急救人员快速地跟迎上来的急诊一线大夫护士交待情况。俩台担架之后,一个急救人员抱下一个被厚毛毯包住的男孩子,快步跟着,那男孩子脸色灰黄,双眼下都带着明显的苍青色的黑眼圈,嘴唇没有半点血色;他无声地向前伸着手臂,连手都是淡黄色的;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第二台担架上睁着眼睛躺着的中年女人身上;再之后,俩个急救人员极小心地抬着一个很小的,连着许多监测器械的担架,一条纤细的发紫的手臂,毫无生机地耷拉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跟在旁边,哭腔地低声地反复说,我是柳小姐的月嫂。我今天快中午时候看生姜没了……给熬月子汤得用生姜,孩子也睡好好儿的呢我就下去买……怎么回来,回来就这样儿了?那个疯女她拿厨房那把我拆整鸡的刀……我的天哪满地的血。这丧良心的,俩月的孩子给摔地上了啊这多好的大胖小子,丧良心啊……杀千刀的疯女人啊……
  第一台担架抬到抢救室的同时电梯门打开,李波边大步过来边将听诊器挂上,他几乎与从楼道另外一头赶过来的林念初同时赶到了抢救室。
  接诊的侯宁简短交待患者情况时候李波已经迅速地进行了基本检查,第二台担架抬进来,护士和导医将伤者过床的同时,李波抬起头来,对护士长交待,立刻紧急测血型,血氧饱和度,不用送检验科,我们自己测;通知血库调匹配血浆400毫升备用,通知手术室将手术室内b超机准备待用;立刻开台准备手术;再回头跟侯宁交待,怀疑脾破裂,肠损伤,开腹探查,请他带一个住院医生护送伤者直接去手术室。侯宁答应着跟新住院医江涛一起,跟在担架后面小跑着冲电梯去了。
  李波开始一边检查另一个伤者,一边交待护士拨韦天舒手机,接通之后,护士拿着手机举到他面前,他边做腹部触诊边对着说道,“韦大夫你把手头病人赶紧交待完赶过去手术室。脏器伤,大出血。”
  然后回转头,吩咐护士开若干常规检查送交检验科加急,然后让祈宇宙将这个伤者送去急诊b超,这时这个女子突然努力撑住轮床边缘探起身子,嘶声道,“小宝呢,我的小宝呢。”
  祈宇宙一愣,不由得回头去看被护士长安置在一张轮床上的男孩子,那男孩子依旧无声地张着嘴巴,望着这个方向,而小小婴儿跟前,林念初眉头紧锁,再一轮的复苏之后,接过来强心针,快速而准确地注射之后,盯着监护设备上依旧平的几条线,闭眼叹气,摇了摇头。
  一直站在角落里哆嗦着看着的老太太这时打量着林念初的神情,再望向已经一动不动的小婴儿,哭了出来,“这造的孽啊好好的孩子啊……”她恐惧而愤恨地朝在轮床上被检查的女人看过去,低声怨恨地念“医生这是杀人犯。别救杀人犯。她要偿命的。这个该死的疯女人。拿孩子下手的疯女人!”
  “小宝。”
  轮床上的女人却并不理会,只再叫这个名字,林念初转过头,尚还没有确定‘小宝’是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的婴儿,还是那个瘦弱的幼儿,一直张着嘴却喊不出来的小男孩这时突然奋力地挣脱了旁边照看他的护士的手,从轮床上滑下来,尖而颤地叫着‘妈妈’冲女人奔了俩步,却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林念初和李波同时抢过去,分别检查他的瞳孔和脉搏,心跳,男孩子面色灰败,头耷拉在林念初的手臂上。
  “肝脏缩小。质硬,”李波边做触诊边对林念初道,再察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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