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至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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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至河上-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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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这正是以后平静安稳生活的开始!这正是她所希望的!而且,现在她真的、真的、真的可以与谢未长相厮守了!
这么说,她应该感谢那个昏庸的皇帝了?
她面含笑意,走到沈判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你哭了?”
沈判没有回头:“你最好在这儿等着他来。这里的崇山峻岭很适合人隐藏,不会有别的人找到你。”
徐荷书却想,你都找得到我,而且带有属下同来,难保我行踪不泄露但她也明白,他其实是想与她在分离前再共度一段时光。
“沈判。”徐荷书依靠在他背上,放下了所有的顾忌,也不去辨自己对他的感情,“你真好。我想,你一定还会遇到心仪的女子,那个女子,也一定十分心仪于你”
沈判冷笑:“那是自然。我自然还会寻别的女子,与我缠绵余生,为我生儿育女。我不但要娶妻,还要纳两房妾。还有小雅,一向对我体贴入微,连每一次的床第之欢都极力满足我。呵,我现在都想她了。”
徐荷书不知该说什么,低着头,心里竟也有些不好过了。
“咦,是饭菜的香味!”一阵肉香传来,徐荷书来了精神,“送饭的在哪儿?”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大煞风景
    更新时间:2010…10…15 10:54:49 本章字数:3417


沈判的两名属下前来送饭,只是将饭盒放在约定的某个地方,即转身离去,不说一句话,不看有无人,不多走一步路。不用沈判带路,徐荷书循着那香味在一颗大石边找到了饭盒。先去溪边洗了手和脸,然后才动手,打开一看,饭盒虽小,里面内容却很丰富,一只两半烧鸡,几只包子和一大碗小米粥,还有一壶茶,杯子间居然还散落着几块点心。徐荷书不由得赞叹:“太好了”
沈判微瘸着腿走来,看了一眼,心里不太满意:“连这点差事都办不好。这样粗糙的饭食,喂猪吗?”
徐荷书拿起的包子又放下:“你不是猪,你别吃。”
“我是猪。我是男猪,你是女猪。”
徐荷书忽然眼睛模糊,忙转过脸去。她是想起了再也不能和方爱一起吃饭——这些天来,她们吃得很简单,有时候捕一回潭水、溪流中的鱼虾,烤熟了,可以吃几顿,有时候方爱有精力,就悉心烹饪,两人才得吃一顿美味。但是这一切都充满了乐趣。
沈判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她难过了,便不再言语。他从衣襟中拈出一支银针,往饭盒里探去。
“你做什么,难道这饭里还会有毒?”
他将各样食物都试过,没有发现异常,这才说道:“小心无大错。”
“你这个人,自己带来的亲信都不信任。”
沈判笑了:“我与这几个‘亲信’从京城一路北上,可是杀了好几个想要我们亲命的人。”
徐荷书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烧鸡,换着边儿的吃,听了这话险些噎着:“有人要杀你?”
“是那姓钱的阉人。”
“钱公公如今执掌了东厂,东厂和你们锦衣卫不是一向通力合作,是亲密战友吗?”
“令尊这么告诉你的?”
“不是。”徐荷书有心要刺激刺激他,“东西内厂跟锦衣卫,他们是皇帝的左眼,你们就是皇帝的右眼;他们是皇帝的左耳,你们就是皇帝的右耳;他们是皇帝的左爪,你们就是”
“反正我们就是皇帝的耳目爪牙,是不是?”沈判毫不受影响地笑着。
“是。不过我认识到的你本人倒不是太坏,没有传闻中的锦衣卫那么残酷。”
沈判不当这是夸,只道:“我若做了残酷的事情,你可不要惊骇。”
徐荷书认了真:“只要你别乱杀人,别对人用酷刑,就没什么所谓残酷的事情。”
“所以说,你对我的认识其实是一叶障目了。但是我喜欢。”
徐荷书顿了一会了,忽然问:“谢未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你们说好了,要我在这里等他?”
“没错,没错。但是我希望你这二十天内少提起他,在他来之前,你还是我的妻子,属于我。”沈判看着她,“你是同意还是反对?”
徐荷书想了想,只好说:“我不反对。”
“那么,我天天陪你在这云山游玩,可好?”
“好。”她低着头,觉得并不太好,却也没有更好的消遣。
她先吃饱了,便起身离开。
阳光很暖和。
她去看望方爱的坟墓。
附近的梅花开得更盛了,她将坟上昨天插的梅枝拔掉,换上新的。然后,她跟她说了几句话。
晨雾稍淡了,有清风徐徐吹来,不知那边的山坳里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徐荷书这些天时常听到,似乎是一个老人在唱,天天都是同样的曲调。她想,他一定是家住这里,每天进山一趟,打柴或者捕鱼。然而今天,他唱的曲子变了,不再是苍凉的“百年世事三更梦”,变成了一支情歌。
“辽河青虾一对对,云山苍鹰孤飞飞。通宵缝得两件衫,情郎一去头不回”
徐荷书仔细听了,有点感动有点想笑。
梅花的幽香,阵阵传送来。她望着这花,想起了弟弟。徐松诗最爱梅花。几年前,他们还比赛作过梅花诗,父亲裁定的结果是徐松诗输了。她知道弟弟写得不知比她好多少倍,父亲只是不想助长他的骄傲。现在,弟弟入赘在杨家,与杨宝玠结为夫妇了她想得到他此时的感受,待到明年春闱过后他声名大噪之时,他必然不会再待在杨家,他在静静地等待和忍耐。
沈判忽然来到了她身边,抓起她的手就往山壁脚下躲。
“怎么了?”
他们停在一个很巧妙的角落。沈判抬起头,望向不远处高高耸立的花崖:“崖上有人。”
徐荷书也望过去,只见雪白的瀑布顶上有几个小小的人影在动,仿佛在往下面眺望。“他们是东厂的人?”
“不错。看来,钱大太监贼心不死,接连不断地派人来,杀了我才肯干休。”
“可他为什么那么恨你?”
“因为我不入他的伙。”
徐荷书望着洞室口,惦记着自己的剑:“他们以为登高可以望远,却不会想到会暴露自己,真笨。要不,咱们上崖去,截杀了他们。”
沈判笑道:“你是要为我杀人?”
“我是觉得这些人该杀。难道你打算留他们的活口?”
“活口?一个不留。不过在花崖杀人是否大煞风景?”
“勿拘小节。”
于是,徐荷书冲进洞室,取来了剑,两人转到花崖背后,沿着崎岖山道向上爬去。
草木繁茂,枯枝与长青的松柏间杂,他们边行边留意着前方的情况。大约半山腰处,他们听闻得有脚步声传来。是那些番子下来了。
沈判捏了一下徐荷书的手,低声说:“你要小心,他们功夫不弱,而且有暗器。”
徐荷书神色沉静,点了点头。
沈判少见她这样的表情,心里一阵爱念上来,几乎想把她抱在怀里。
六个东厂番子一路下崖,竟然不发一语,是纪律严格,还是避免发出声音被对手察觉?他们面无表情地低头看路走着,忽然最前面之人“唉哟”一声,竟是脚下被藤条绊着,一头栽了下去,顺着山势滚了几滚方稳住身子。其他人没有管他,因为,他们已经纷纷亮出兵刃,对阵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沈判,正是他们要找的人。女的,很有可能就是钱公公交待过的万岁爷要的那个女人。
“沈判!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哼,费不费工夫,咱们兵刃上瞧着吧!”双方都没有多说一句话的心情,你攻我袭,几招下来,六人围住了两人。
大片的山鸟惊啼着,扑啦啦飞走了。
两人背靠背,在六人的包围中辗转。沈判一剑刺一人,一脚飞起踢另一人咽喉处,腾身冲出了包围。“别怕,绞下他们的兵器!”
徐荷书确实有些怕,因为对方两三人联合起来,她就难有成功的进招。听到沈判这话,她忽然明白了。曾经她用流云剑法慢慢缠缠,绞掉了沈判手中的剑。如今是面对多个人,她需要分心中的快。没有容她多想,对方分上下两路齐来,一个取面部,一个扫双脚,两只尖刀都使着地趟法。徐荷书心惊胆战却本能反应般地阻止了尖刀一招使全,她的剑就将上面那只刀的主人手臂砍伤,她的脚跳了一下,踩在下面那只刀的主人手臂上,他一动,她便借着势子向外纵跃。她没下杀招,两只尖刀却不轻饶,很快转过方向,趁她尚未落稳时就故技重施所幸徐荷书速度够快,不等落地、落在刀刃上,便提纵身子,落在后面斜斜的一根树干上
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和那二人见招拆招的时候,沈判这边已经解决干净。回身见徐荷书跟敌人正彬彬有礼地过招呢,他一剑冲去——此时,徐荷书恰好使得对方缴械了,是空手状态——他的剑直奔一人后心。那人腹背受敌,欲转身接招,拳脚未来得及使出,亦未来得及躲闪,沈判已将剑插进了他侧腰。徐荷书赶紧制住了震惊得一时无措的余下那人。
她的剑抵在他喉咙上,沈判却不依不饶,挺剑要杀。
“别!”徐荷书出声阻止他。
沈判顿住剑,笑:“好,这个你解决。”
徐荷书看到,在这片刻间地上就已一片狼藉,五具尸首倒在血泊中,死相很惨,可见得中剑时的痛苦,竟还有一个是面部中剑,两眼之间被刺了个血洞,正汩汩地向脸上淌着鲜血。她忽然感到自己十分缺乏胆量。
“这个,这个人就别杀了吧”
那年轻而丑陋的番子却也十分的有骨气,恶狠狠地啐道:“留我一人作甚,杀啊!”
徐荷书的剑有点抖。
沈判道:“其实,你可以告诉我,后面还有多少人会来。”
年轻的番子忽然有所动作,欲作困兽之斗,沈判笑了一笑,右臂忽然挺出,噗一声,剑身嵌进了年轻番子腹部。“我成全你。”
在这人瞪大了眼睛将要倒毙之时,他将剑拔了出来。血流喷涌而出,溅了沈判一脸一身。连徐荷书身上都未能幸免。
徐荷书怔怔的,青天白日看到这几个该死的人这般死了,心里却仍然很不舒服。原以为该杀就杀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没想到此时做起来这么困难。
“怎么,怕了?”沈判笑望着她,却不想徐荷书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你杀得太凶了,太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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