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双眼适应光线之后,才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美丽熏衣花海,阳光撒下金辉,使得花海泛着金色辉芒,温热的风吹过,就像涟漪荡开,成波浪的形状,赏心悦目极了。迎面的风夹带着几分凉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在那烂漫的浅紫深紫中,似乎有抹艳红色在安静沉淀中。“阿羽,这次,轮到我来找你了,不需要你的提醒和指引,我都能够找到你,并且牵起你的手。”她的目光紧紧看向某一处,唇畔是一抹动人的笑意,将绑发的黑色发带拽下,三千青丝顿时迎风轻扬。
将发带折平,结实盖住了双眼,在背后系了一个蝴蝶结,双手才垂放在身体两侧。
当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嘴角流下一丝鲜红,“阿羽,等我”揪住了衣襟,心脏的隐隐作痛让她的眉不自觉的蹙起,尽管她唇边的笑意如此叫人心动。第二步,鲜血流淌到了下巴尖。第三步,又一抹艳红的血从嘴角溢出,覆盖住原来的血迹。
第四步,第五步
蔚蓝的天纯净如水,在一片紫色花海中,一袭静默黑袍的她缓缓走着,衣袂翩飞,漆黑如绸缎滑嫩的发丝随风扬起,仿佛在水中游动那般,黑色的发带遮盖住她的眼眸,嫣红的薄唇紧紧抿着,血不断从她的嘴角满溢而处,下巴和脖颈都被浸湿,衣襟上更是绽开一朵殷红的血莲。
三十一步,三十二步
她微微仰起头,袖袍中的手早已经握成拳头,血珠从脆弱的指尖冒出,一滴一滴浸入脚下的土地。
六十三步,六十四步
到了八十九步的时候,轻狂的脚步停了下来,缓缓蹲下身,伸出手在空中摸索着,直到她的指尖,触到他的脸。“找到了呢”她不禁欣喜的抬眉,薄红的唇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乎指轻轻抚摸着他眉眼的轮廓,“阿羽”手顺着他胳膊下滑,直到碰到他的手。
“这次,就不放开你的手了。”她在他的身边躺下,与他十指交扣,依旧是如玉石般细嫩的触感,只是却没有了他往日的温暖,冷得如此。不过她不在乎,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因为只属于他的温柔还在。
其实想要说,要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可惜,是没法开口了。阿羽,真的很遗憾呢
不过没关系,这次,让我陪你吧,我要在来世,不顾一切的爱上你,然后,兑现今生的承诺。
小麒儿,白狐狸,抱歉呢,没办法了
“咳咳咳”心脉被狂暴冲击着,轻狂不由得剧烈的咳嗽起来,钻心的疼痛让她的眉死死拧了起来,但她仍是紧紧的闭住嘴,尽管血液无法抑制从她的嘴边流淌下来,将她的脖颈再次染得血红,而浅色的花瓣,也透着妖艳的凄美。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轻狂因咳嗽而仰起下巴,鲜血顺着她的脖间流淌到背后的发,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滑落脸颊,滴落到血红之中,似末日的飞溅,绽放晶莹剔透的最美华光,融入到鲜血之中,消失不见。
昔日的一幕幕回忆清晰的在眼前播放,十七年的年华似盛开的莲,每一瓣都承载着往日的爱恨,然而,回忆太美太重,将这朵年华之莲都压垮了,尤其是那最后一滴的泪,藏着她的深爱,她的思念,她的遗憾和太多太多叫人无力的东西,所以,这朵莲碎了,莲瓣打散一地,被血红浸染,妖艳的气息很凄美。
真的,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只是,还想要,还想要陪在你们的身边。
最遗憾的是,我们的约定,拉钩上吊的约定,不能够实现了现在,很想牵住你们的手,想要说,不要忘记我,一辈子都不要。
呵,我真的很坏是不是,明明就要离开了,还这样自私。
对不起,小麒儿,歌阿羽他,一个人待着很孤单,所以,我要去陪他,就先走一步了。
对了,还想要说,无论轮回几次,我都会像找阿羽一样,找到小麒儿和白狐狸就这样
就在坠入黑暗的那一刹那,一丝明亮的光透了进来,蒙住她眼的发带给解开了,她不由幽幽睁开眼。
“好狠心呢,居然想要抛下我不管,你难道想要当一个世人唾骂的负心女吗?”调侃的话语,却是沙哑的嗓音,依旧是那绝美无双的脸,眼底清波晃荡,流转之间顾盼生辉,只是那眼底蕴含的心疼和痛苦,刺痛了她的眼。
绝歌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喉咙里的通道破碎一片,只得轻轻摇着头。越是濒临死亡,她的神色就愈发淡定,就像上次那样。死亡在哀嚎,她的心却很安定,就那样抱住她的伙伴,约定好下一生的誓约。
“你看你,都已经是大人了,还像小孩子那样把衣服弄得那么脏。”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掏出白色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她嘴角,然而,那血却是越溢越多,将手帕染得湿透,连带着他的手指,也一片殷红。
手指在颤抖,他的唇边却挂着迷死人的微笑,然而,一层水雾却已经凝聚在眸前,渐渐从眼角溢出,流淌到下巴尖,滴落到她的脸颊之上。“真是的”他低咒几声,干脆将手帕丢开,手掌温柔抚摸着她的脸,“狂,让我陪你好不好”
他的语气如此哀伤,听到的人都会觉得难过无比。
轻狂微微摇摇头,用无声的动作来表达她的拒绝,她绝对不需要。
“沉默是默认,摇头即是同意。”他的唇瓣微翘,更是盛若春日海棠的美艳,他的眼中,是解脱了的轻松,以及那满满的深情,痴情到她难以拒绝。“女人,你答应我了哦,可不许反悔。”他的食指抵住她欲要张开的唇,“一言为定。”他在笑,双眼都因笑意而弯成了月牙,飘散着盈盈色泽。
轻狂看着他,他的双眼中是不变的坚定。她只得无奈的垂了垂眼,这只笨狐狸,真的不要这样来证明你的深情
“咳咳咳”灼痛从心脏开始蔓延,逐渐渗入了四肢百骸,轻狂已经无力咬住牙来忍住,大量的鲜血从她的嘴角冒出,一滩已经凝固的鲜红再次鲜活起来。就在这时,胸口传来微凉的触感,一双已成墨紫色瞳孔的双眼静静看着她。
无论时光如何变迁,他眼中的某样东西依旧不变。
“御轻狂,我就跟定你了,无论你怎么想,我都不可能放开你,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荒野无林,山绝水枯,地狱罗门,至死不休!”他开口,声音低而嘶哑,却掷地有声,坚定不移。
两人的情意,让轻狂眼神有了几抹感动和心疼,足够了,真的足够了。心口忽冷忽热,钻心的灼痛被一种恍惚不清的意识给代替,她的眼神愈发涣散,面前的他们,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他们讲的话,她都听不清了。模糊不清,黑与白在眼前混乱,天空似乎也是一片血红。
“试试吧,若是不行,那么我就在这里陪她好了。”绝歌轻抚着轻狂的脸庞,她涣散到意识不清的眼神让他的心揪起,狂,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将袖中的黑色方块玉石拿出来,他怔怔看着出神。但愿这一次,他可以牵住她。
紫麒看着轻狂,焦虑不堪的心情也平静下来,嘴角挂着罕见的淡淡笑意,仿若是冰山融化,“说的不错,若是不能够破镜重圆,那么独自活着也没意思了。”说罢,他也从腰间取出一块圆润的白石,紫眸涌上一抹祈祷,这次,希望能和小麟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可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坚决的决心,有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让他们相互点头示意。蹲下身来,将轻狂脖间的羽翼吊坠挑出,黑方圆白缓缓触碰,迸发刺眼的白芒,类似洁白色羽翼瞬间从玉佩中脱离开来,透明的色泽穿过两人,飞向天空。
刹那,天空突然阴暗了下来,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成形,仿佛是突然放上的,狂风大作,紫色的花田沸腾了起来,紫色的花瓣在空中翻滚着,凌乱的场面却又显得唯美无比。
“小麟”浅紫深紫色的花瓣在乱飞,让紫麒双眼不自觉眯起,他伸出手,紧紧抱住她的头,不让她被劲风割伤。“这样就好了”尽管脸被刮得生疼,而且眼睛也难以睁开,绝歌唇边扬起一抹微笑,靠着自己的感觉,紧紧抓住她的手。
一道乳白色的光芒笼罩着四人,花瓣包裹住,落入那个黑色的漩涡中。天空又开始平静了下来,未被吸入的花瓣一片片掉落到地上,馨香蔓延,空气都带着清新的气息,恍若是世外桃源般的美好。在巨大黑色旋涡出现的那里,有一对半透明色泽的羽翼掠过。
恍惚间,轻狂似乎听到了来自远方的仙乐,清脆迷人的声响让人的心情平静下来。她来到一片洁白如雪的空间里,没有任何一切,单调而空荡,但她却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直到一男一女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惊愕瞪大眼。
“爸,妈?”她不可置信的出声,因为激动连带着声音都颤抖着。
“小子。”穿着一身古朴黑色的长袍,身躯伟岸结实,男子长相很英俊帅气,面部轮廓竟是和轻狂有了几分相似,此刻他正挂着和煦的笑意,伸出宽厚的手掌用力摸着她的头。
“爸!真的是你?!”轻狂瞪着眼,手指开始颤抖了起来。因为小时候表现的总是很早熟,而且为了避免有心人利用她来威胁父母,所以自小都是以男孩子的身份生存,加上帅气王子型的脸庞总是受到女孩子的追捧,久而久之,她的父亲御灿就习惯称为她“小子”了,而且很喜欢用力摸着她的头。
这个动作,她是不会认错的!
轻狂不禁紧紧抱住男子的腰身,脸贴着父亲结实温暖的胸膛,一股暖流在心中流荡着,太多的情绪和感叹,使得她的眼角都泛起了泪光。
“好小子,以前妈妈可是最疼你的,你难道只认得爸爸?”一旁的美妇佯装生气的抱住了肩膀,其实心中也是心疼的不得了,经过了几十年,才好不容易见面。“妈?!”轻狂惊喜的叫起来。浅菊色的罗裙裹着成熟的女性娇躯,面容端庄秀丽,一双柳眉尽是柔婉之色。
“妈,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