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冲上去对前面那两个白痴吼——肖正扬是个骗子,他拿了别人的设计冒名顶替。害了别人一辈子!
然而事实证明,我不需要背一条咆哮公堂的罪名。
因为俞成瑾替我说了——
“各位,在我与我的当事人私下了解情况的时候。他曾当面向我坦白过,当年参加T…SHOW大赛的获奖作品,是他剽窃了别人的。
也正是这份作品让他奠定了在名扬多年以来居功自伟的地位。试想一下,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主观做出有损公司利益自掘坟墓的间谍行为?”
“你——”我看到肖正扬顿时惨白着鬼一样的脸色冲着俞成瑾吼道:“我没有!我从来没跟你说——”
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了这场戏究竟演的是什么剧本。
韩千洛就是要让肖正扬的罪行公诸于世,身败名裂。在最权威的地方。在各大报社媒体舆论之前——为他弟弟讨还一个公道。
我有那么一瞬之间的杂念:为什么他不干脆地去起诉肖正扬呢?
而是费尽心思用这一招隔山打牛,带给整个时尚界最颠覆的爆炸式新闻。
我想,他是不希望已经身心重创的韩千珏要面临作证人的辛苦?还是有别的原因?
一时间,场面中人声鼎沸。审判长连喊肃静,收效却不高。
今天出席的除了名扬一些相关的高管,更多的都是时尚界和媒体娱乐界的人物。如今早就没有人愿意去关心肖正扬有没有偷过公司的机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真相所吸引。
我看到俞成瑾对审判长请求带证人上来。很快的,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在女法警的陪同下一并进来。
她没戴墨镜,因为庭审现场不允许。
所以她的一只眼睛用个挺优雅的眼罩遮着,但我看来,还是滑稽多过于悲催。
她抖抖索索地看着全场,早已没有了当初成就我年少梦魇的傲慢和戾气。
“我我可以作证,是肖正扬看中了公司里一个临招小保安画的图,便想着拿去参赛。
他剽窃了别人的设计,后来被对方发现后理论。我我亲眼看到他们在争执中,他把那男孩推下了楼——”
“你胡说!不是我!不是我推的,蒋怀秀你害我!我拿了图但我没杀人,那孩子不是我害的——”肖正扬在两个法警的驾驭下,死死脱不开身,但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整个庭审现场的气氛都跟着他一块失控!
最后,审判长咣当一敲桌子,宣布临时休庭。
人们在议论纷纷中散场。而我们几个人一直留到四周空空,就仿佛在欣赏最后一幕专属的谢落。
“哥”韩千珏小声地问:“是那个坏人害了我么?”
“是,他已经被抓起来了。以后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可我好像记得”男孩扁了扁嘴,刚想再说什么——
“你不记得了!”韩千洛竟然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旋即又放软了口吻安慰他:“没事了阿珏,慢慢想我们不着急。”
“韩先生,我先带他回去吧。”代维站起身来,将轮椅上的薄毯盖在男孩的腿上。
“哥”韩千珏似乎还有话说,但最终只是攥了下韩千洛的衣袖,眼睛很纯很清澈地压下了沉默。
“明天我去接你们来家里吃饭,让外婆做你最爱吃的。”韩千洛站起身,帮着把轮椅给顺了出去。
然后,我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就立在出口附近,夕阳从窗子里投射出来,映长他高大的影子。就像教堂里唯美的雕像一样,而他的头顶——就是象征着公平的天秤标识。
我慢慢地走过去,在靠近他的一瞬间突然快跑了两步。
一下子环住他的腰,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韩千洛一动也没动,任由我抱着他,任由我咸湿的泪水一层层打湿他的脊背。冬估围扛。
“韩千洛,太好了”我哽咽着说出我这几个月来梦魇一样的患得患失,压抑出满心蓬勃的一吐为快。
“这就是真相对么?是肖正扬和蒋怀秀害了阿珏他们罪有应得,他们活该落得这个下场。
韩千洛,这是不是就是你一直以来要做的事?你要为你弟弟报仇”
“是。”他回答。
“韩千洛,我不是不懂,也不是看不明白从我第一次见到阿珏的画稿时,听到韩千洛说起他的意外时,我就已经有了一点隐隐的担忧。
随着对你越发的了解,我体会到你的城府,你的蛰伏,你的有仇必报,你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真的好怕阿珏的事是跟名扬有关,否则又有什么动机能让你一心在那里打造出血流成河的修罗场。但我更怕这些事跟我爸爸也有关,他毕竟曾是公司的高管。。。。。。
韩千洛你明明可以告诉我的,却始终不多说。所以你可知道,我以为你是为了报仇才接近我的
你越是不说,我就越是不安。
好怕有一天,你对付名扬的动机和理由最终会让我们无法在一起!
我有多害怕我爸爸也有份害了阿珏,韩千洛你知不知道!”
我不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但只要有一点点聪明便足以被女人的直觉放大到无极限。
我早就过了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年纪,相爱再美丽也不会让我全然丧失应有的理智——更何况,我不觉得韩千洛在我面前的破绽真的有他自认为的那么无懈可击。
也许他也是真爱我的吧。因爱而渐渐落下了防备,因爱而失去出鞘必见血的锋芒。
同样也因爱而让我愿意留在他身边,去赌我在他心里最后的位置。
“姚夕,既然你一早就怀疑我,为什么还会同意跟我结婚”韩千洛没有转身,是握着我扣住他腰腹的手,越来越紧。
他的手依然没有体温,却颤抖非常。
“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啊。”我抽着鼻翼,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背上,仿佛要宣泄出这么久以来所有的委屈。
如果一切的噩梦终于被驱散,此时此刻我完全可以解释得清,为什么在看到代维和韩千珏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泪流满面。
韩千洛,当你打算把这一切告诉我的时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隔阂了?
“姚夕,对不起。是我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他转过身来捧着我的脸,目光比水温柔:“现在都已经结束了,你所有的担心,不会再存在了
我们会好好的,等着孩子生下来。你喜欢哪里,我都带你去。”
我的眼泪溢满他修长的指尖,就如同懵懂初识的那年在他手上流淌的音符一样欢快。
“韩千洛,请你最后一次告诉我都已经结束了对么?坏人都有了他们应有的下场,我所有的担心都是自寻烦恼。从来。。。。。。。都没有阴谋与隔阂横在我们之间,对么?”
“是,都结束了。我发誓,永远不会再伤害到你。”他看着我的眼睛,然后俯下身开始吻我。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抱着我心爱的男人在法庭上亲吻,而且那么用情那么投入着
韩千洛,谢谢你。
谢谢你的‘结束’,谢谢你的放手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最暗黑的下场
“夕夕你最近可不怎么在状态哈。”开会的时候,代维一点都没客气,直接就把我的设计图当反面教材给挂上去了。
“有什么问题么?”我叼着笔,一脸不以为然:“圣诞贺岁款的主题就是要明快活泼。我这也是想了一个晚上的——”
“圣诞节就一定要弄两只麋鹿在开衫上对襟么!”代维吼我,吼得整个会场上一片哄然。
汤缘眯着眼瞅我:“你最近是不是做童装做上瘾了啊?”她摆弄着手指上那颗璀璨的小疙瘩。话说上个礼拜,陈勉与汤缘正式举行了订婚仪式,预计在圣诞节前后要办婚礼呢。
时间过的挺快的,我的肚子已经有六个半月了。
自从肖正扬庭审结束后,生活步入了正轨,好像坏人都死干净了,反而无聊了起来呢。
姚瑶后来被警方找到了,那只手臂还是断得挺干脆的。当初蒋怀秀急急忙忙把残肢送去医院保存。还巴望着日后能给接上呢。
可惜伤口处早就已经坏死了,只能装假肢了。
据说警方找到她的时候她衣衫褴褛地被扔在救助站附近,发着高烧还伴随着肺部感染,基本上没什么意识了。
我问过韩千洛她有没有遭遇到性侵,韩大狐狸一脸不可言传的倒霉样,基本什么都不说。
隔了好几天后我看新闻才知道——姚瑶被人割了子宫送去地下黑市。
我嘶了一声的冷汗,那画面太惨我实在不敢看。
后来韩千洛不得不告诉我说,像这种高利贷的人行事一贯如此作风。抓了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都是自己兄弟先爽爽,美其名曰‘钱债肉偿’,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零件拆下来赚一笔。
大概是姚瑶被砍了手以后身子太虚,摘肾容易挂掉。于是就把她子宫给摘了。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震惊,接下来差点笑出声——姚瑶不是不能生孩子么?谁换上她的子宫来移植那得多倒霉啊!
不过这事以后就跟尘封了一样,我们谁都不打算提了——毕竟太过残忍。有点颠覆我的人生观。另外孩子早已成型了,听到这种黑暗重口的案例不利于身心健康发展。
如今姚瑶的身份已经被警方确认了,她同样面临着藏尸包庇欺诈共犯等多项指控。只不过。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以后,她的神智有点不大正常了。
什么话也说不清楚,什么信息也问不出来。于是暂时被警方放到隶属警署下的精神疾控中心接受治疗。
沈钦君作为她法定的监护人——第二天就给她送来了一纸经法院起诉后下判的离婚令。
理由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当时我就想,这么不要脸的行为,是不是韩千洛教他的。
于是今天下班后我约见他的时候顺便问他,干嘛把屎盆子就这么往自己脑袋上扣。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已经被锋行传媒给写成始乱终弃的渣男了?
沈钦君说:“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