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莫槐香肩膀上扛着一袋米,手里还提着小半袋进来了。宁三妹忙过去帮忙,将米袋子放在了火铺上。
莫槐香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指着那一大袋说道:“这一袋是十三斗稻谷,没舂的。家里舂好的米不多,我爹说就给先生稻谷吧。这几天我们两换着帮先生舂米。因为是稻谷,加上咱们两要照顾先生,也吃住在先生这,所以多给了三斗,算咱们两的口粮。”
接着,她又指着那一小袋说:“这是米,我已经舂好的。家里就这么多了,全拿来给先生。回头我再舂就是。”
庄辉望着她:“多谢槐香姐。”
“不说谢字,做错了事情,弥补一下是应该的。”莫槐香转身对宁三妹道:“今天你照顾先生,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换你。”
宁三妹点点头。
莫槐香俏生生地看了庄辉一眼,笑了笑,这才转身走了。悚虽然屋子里比较暗,但是莫槐香的这一眼,还是让庄辉全身酥麻,有一种过电的感觉。看不出来,这壮实的村妇,还有这般的勾人的眼神。
宁三妹把挂在火铺上的铁鼎罐取下来放在一边,又拿了一个蓝边的小土碗,从米袋子里舀了小半碗米,倒进铁鼎罐里。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在古叶舟眼皮底下半蹲着身,便把那纤腰下的浑圆臀部尽情展露在了古叶舟面前。看得古叶舟心底发热,
好在她很快就站起来下了火铺,才释放了古叶舟的眼睛。宁三妹将那一大袋稻谷和一小袋米背了出去,放在了隔壁房间里。回来,舀了两瓢水倒进铁鼎罐,也不淘米,弯腰从火铺边拿了一个三脚撑架放在火铺上。然后,把铁鼎罐放在了三脚撑架上,开始熬粥。
庄辉已经能理解她为什么不淘米直接熬粥了,因为水太金贵,能省就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宁三妹在忙的时候,庄辉斜靠着躺着挪动了一下身子,这才感觉自己裤腰带处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他便伸手进去摸了一下,凉冰冰的。
这是什么?
庄辉抓住了那东西掏了出来。
一柄九二式5。8毫米警用手枪!
庄辉又惊又喜,这应该就是穿越前巡警警车出车祸,摔在地上被自己捡起来的那柄手枪!
自己不是灵魂穿越吗?怎么这柄枪会跟随自己一起穿越呢?而自己身上的其他东西如手机啥的怎么不跟着一起穿越呢?他不明白,估计应该是当时自己手里抓着这手枪的缘故吧。
不管怎样,现在手里有了这玩意,庄辉一下子胆子壮了很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一下子有了依靠似的。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子弹,有多少。
他赶紧摸索着退下弹夹看了看,弹夹里满满的两排子弹,数了一下,总共二十发!
二十发子弹,应该够自己保命的了。
庄辉非常的兴奋,他抬眼看了看在火铺那边忙活做饭的宁三妹,屋里光线很暗,她没有注意到庄辉的举动。
庄辉忙把手枪又揣回了怀里。
想了想,庄辉问宁三妹:“我被他们打伤的时候,你又没有听到什么巨大的声音?比如‘轰’的巨响什么的?”庄辉想,那警车穿越过来,或许应该有什么巨大的响动。
宁三妹奇怪地瞧着他:“什么响动啊?没听到啊。——我当时在地里干活,没在那里,是别人来叫我说你受伤了,我才跑去的。”
“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大家伙,喏,这个样子的!”庄辉比划着形容警车的外貌,还说了一些特征。
宁三妹茫然摇头:“没见过,是什么东西?这么奇怪。”
“没什么,”庄辉很失望,随口道,“我昏倒的时候梦见的。”
“瞧你,梦见的东西哪能就真的有啊,真是的。”宁三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接着忙碌着。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踩着楼板嘎吱嘎吱的。接着有人嚷嚷道:“古先生!”
“龚郎中来了!”宁三妹燕子一样轻盈地飞出了厨房门,看见龚郎中提着几包药站在廊下,赶紧的迎了上去:“您来了!”
“嗯!古先生怎么样了?”
“还行吧……”宁三妹放低了声音,“就是他不记事了,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先前,他连莫叔、大贵、二贵都不认识了。连我都不知道是谁!这可怎么办啊?”
龚郎中笑了笑,道:“不妨事,这是正常的,有些人,脑袋瓜受到重击,就会忘记一些事情,伤害越重,忘记的事情就越多。”
宁三妹惊诧地张大了嘴,不过,那可爱的小嘴也最多不过能塞进一个鹌鹑蛋:“那怎么办?”
“慢慢帮他回忆啊!还能怎么办?慢慢的他就想起来了。”
宁三妹柳眉耷拉着,忧心忡忡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药包,陪着他的进了厨房。龚郎中上了火铺,坐在庄辉身边的矮凳子上。弯腰,拿过他的手腕诊脉,接着又看了看他的舌象。然后问他:“感觉怎么样?”
“头疼,想吐……”
“嗯,正常的,放心吧,我已经给你开了药,吃了就好了。”
庄辉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第6章 我不是你的女人
“不用客气的,先生,我走了!”龚郎中起身下了火铺要出门,门口宁三妹赔笑道:“龚郎中,这药费多少钱?”“不用了!”龚郎中有一种施人恩惠的惬意,笑呵呵摆摆手,“古先生是我们村子唯一的秀才,也是我那小孙子的启蒙老师,他一年到头也难得找我看一回病,现在他为了劝架受伤了,我送一点药,那也是一点心意。反正都是山上采的。不值当什么钱!”
“那我可替先生多谢你了!”宁三妹笑嘻嘻答道,一直把龚郎中送到了吊脚楼的楼梯口,这才回来。
庄辉虽然感到头部很痛,但是,此刻的他更牵挂的是自己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他看着宁三妹进来,问道:“我真的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你能告诉我吗?”
宁三妹想起了刚才龚郎中的话,虽然心里沉甸甸的,可是脸上却露出了烂漫的微笑,想刚刚绽开的花蕾,一扭身,坐在他身边凳子上,侧过脸,柔柔地瞧着他:“你什么事情记不起来可以问我,我告诉你。”
“你先前说,你家是我家的佃户?”
“是啊,我家就在你家后面不远。你是我东家,我家佃种你家的田。记得不?”
想不到自己还有地租给别人种,收租子,那不成了地主了吗?不过五亩地实在算不上地主,充其量是个中农罢了。
庄辉又问:“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你来照顾我,家里人不用管吗?”
“我家有爹娘,还有两个哥哥,我是老三,所以叫三妹啊。家里有两个哥哥照料,不用担心的。所以才有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啊。不过也不是白照顾的。嘻嘻嘻”
庄辉又问:“我是不是姓古?”
宁三妹喜道:“对啊!这个你还记得?太好了!”
“那我叫什么名字?”
宁三妹脸上笑容马上就僵住了,看来古先生没有恢复。便又赶紧扮了一个笑容:“你叫古叶舟。”
(为了叙述上的方便,以后不再用庄辉穿越前的名字,改用他在古代借尸还魂的这个秀才的名字“古叶舟”)
古叶舟问:“我是不是村里的学堂的先生?”
“对啊,你是我们村里唯一的秀才,村里唯一的私塾就是你教的,就是因为你要教书,没空种地,你们读书人也不会种地,所以把五亩地都租给我家耕种了,每年给你家交租子。私塾里有十几个孩子呢。里正莫叔的孙女兰草也在。是唯一的一个女孩。莫叔说女子家的,读一点书认识字,不当睁眼瞎,挺好,可惜我没这福气。”
“我爹娘是不是不在了?”家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这个容易猜出来。
宁三妹郑重地点点头:“是啊,先生,你爹娘在你十五岁的时候就染病没了,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记得古代的什么朝代或者皇帝吗?或者有名大臣?”古叶舟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只要宁三妹说出一个自己知道的古代名人的名字,就可以从中推断出自己大致来到了一个什么时代。
可是,宁三妹茫然地摇摇头:“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不知道。”
古叶舟很是失望。不过这也难怪,一个山村的农妇,是不会去关心谁当了皇帝的,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看来,从他这里打探出关于时代的消息是不可能的了。
古叶舟又问了一些村里的事情,宁三妹都一一说了。
最后,古叶舟问:“先前我听说,我受伤,是因为挑水的事情,我又听莫叔说,村里所有的水井都干涸了,只有村口的那一口水井还有水。那,咱们这是不是干旱很严重啊?”
一说到这个问题,宁三妹的脸色便布满了阴霾:“是啊,去年开始,就不怎么下雨,一直到今年。去年还偶尔下了几场小雨点,今年,是一颗雨都没有下。整个冬天也光干冷不下雪。去年的收成就不好,一亩地也就不到两百斤,今年,只怕是连一百斤都收不到!唉!”
古叶舟心头苦笑:自己怎么来到了一个旱灾严重的村子,看样子,只怕连吃饱都成问题。
说着话,铁鼎罐扑扑的冒着热气,粥已经熬好了。
宁三妹起身过去,从橱柜里拿了一个蓝边土碗放在火铺旁边,用一个竹篾编的防烫的衬垫左右夹着,端起铁鼎罐,将里面所有的粥都倒进了土碗里。又从橱柜里一个小坛子里夹了一夹腌白菜放在碗里,端着,递给古叶舟。
古叶舟没有接,问道:“你把所有的粥都给我了,那你吃什么?”
宁三妹笑了,一双扑闪着长睫毛的大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儿:“傻话!我从来都是回家吃的啊。——你父母去世之后,我家佃租你的地种,当时就说好了,我平日里来给你做饭洗衣,打扫房间。照顾你起居。你每年少收我家一百斤稻谷的租子。记不得了吗?你已经免了我们家一百斤租子,我还在你这吃,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