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三妹摇摇头:“这是先生开的药,他是秀才,没有把握他不会乱开药的。你就给我抓药好了。”
一旁的莫槐香也说道:“是啊,先生是个很谨慎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更何况是他自己的身子,龚郎中,你就给抓药吧!”
龚郎中还有面有难色。
宁三妹把手里的一碗米还有怀里的几文钱都放在了龚郎中的面前。
龚郎中瞧着那米,眼睛有些放光,诺诺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嗯……,不过,你说的也对,先生是秀才,他知道开方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既然他开了方子,说明他心里是有底的。那我就放心的。或许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个好方子也未可知。那我就给你抓药!”
说着,龚郎中拿着房子,进了自己的药方仓库。好半天,出来了,拎了几个药包,递给宁三妹:“喏,都在这里了。都抓好了,而且都是炮制好了的。——记住,用了药你要仔细的观察,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马上来叫我!”
宁三妹郑重地点点头,正要走,又站住了,转身对龚郎中道:“对了,先生还让我跟先生买一付金针,不知道有没有多余的?”
“金针?先生会针灸?”
“嗯!”宁三妹很肯定地点点头。
“金针我有多的,不过,扎针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会伤到人的。”
宁三妹道:“不会的,我先生不是莽撞的人。您给我吧,钱米够不够?”
“够了够了。等等,我去拿!”说着,龚郎中转身进了里屋,片刻,拿出一个小小的针筒出来,递给宁三妹:“拿去吧。”
听到龚郎中说了扎针弄不好要出危险,宁三妹有些犹豫了,她虽然在外人面前替古叶舟吹嘘,但是,要是弄不好出危险,那可就坏事了。她没有见过古叶舟用过针灸,自然是心里没有底,想了想,还是对龚郎中道:“大伯,要不然,你也跟我去看看呗,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你在总是要好的。”
龚郎中回头看了看厨房:“我,我还没有吃饭呢,不要,你让他先等等,我吃了饭就来。”
莫槐香在一旁跺脚道:“龚郎中,先生那痛得很,你还惦记着吃饭,不能先给先生看了之后再吃吗?我知道你们家早就断米了。吃的都是荠菜,厨房锅子里不过就是荠菜粥,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有什么放不下的。走了走了!”说着,伸手拉着龚郎中就走。
龚郎中无奈,回头对厨房里嚷了一嗓子:“孩他娘,你们自己吃饭,我去给先生看病,不用等我。”
厨房传来龚郎中的妻子苍老的回答:“好!你放心给先生治病,我们会给你留饭的。”
龚郎中苦笑一下,摇摇头,跟着宁三妹和莫槐香下了吊脚楼,回到了古叶舟的家里。
古叶舟看见龚郎中进来,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招呼他坐下后,对宁三妹说:“你来帮我,把绷带取下来,把伤口上的药去掉,用淡盐水冲洗一下伤口。然后再上药!”
龚郎中听得头昏:“用盐水?那不是很痛吗?用那作什么?”
“清创消毒。”
龚郎中更是听不懂,不过,人家是秀才,知道的本本来就多,他也不好多问,好象显得自己没本事似的。
第8章 爱睡哪睡哪
古叶舟见宁三妹没有动,又道:“快去啊!”
“盐巴……,嗯,家里早就没有盐巴了……”宁三妹说。
莫槐香立即道:“我家里有,我去拿来!要多少?”
“手指头抓个三分就可以了。”
“好!”莫槐香马上跑了出去。
古叶舟又让宁三妹煎内服的药。宁三妹刚刚把药罐放在火铺上煎药,莫槐香就回来了,手里抓了一把盐巴,递给莫槐香:“拿去吧!”
“这个,太多了吧,先生说,只要三分就可以了。”
“多的炒菜用啊!”
宁三妹本想说家里的地里的菜都已经枯黄没法吃了,除了腌菜、泡菜,已经没有新鲜菜可以用到盐巴炒了,但是又怕莫槐香再跑回去拿蔬菜来,所以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眼下去了。
她拿来了一个木盆,舀了一小瓢清水,按照古叶舟的指挥加了一点盐巴,然后,拆掉古叶舟头上的绷带,用盐水洗去他后脑伤口处的药膏,在按照古叶舟的吩咐,把外用药敷说,重新包扎好。
整理好这些,宁三妹才长舒一口气,发现自己脑门都是毛毛汗了。
古叶舟道:“金针呢?”
龚郎中赶紧拿出金针筒,递了过去。
古叶舟结果,在宁三妹的帮助下坐好,将金针用药水擦试消毒之后,手法娴熟地刺入了自己的阿是、风池、合谷、太冲、天柱昆仑等穴道。
龚郎中简直看呆了,古叶舟的方药他从来没有见过,现在正在用,还不知道疗效,不过,古叶舟娴熟而非常神妙的针灸手法,却是让他目瞪口呆。要知道,针灸水平高低,一看取穴是否精准,二看手法是否纯熟圆润。而针灸的针术,一般都是不传的。医术里只有穴道,很少有教人如何针灸的手法。因为针法很多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写不出来,只能靠自己的领悟。就像菜谱一样,全部的步骤都告诉你,你也不能作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好菜来。
龚郎中行医数十年,也会过不少的针灸好手,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象古叶舟这样针灸手法如此娴熟而且取穴如此精纯的人。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一手,便让他龚郎中感到自愧不如。
金针入穴,古叶舟立即感到头部剧烈的疼痛有了明显减轻,胸中的恶心反胃,也很快消失了。眼前也亮堂多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龚郎中微笑着问道:“先生,你的针灸手法非常的高明啊!原来先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杏林高人!”
古叶舟心中一动,杏林这个中医称谓,出自三国时期的《神仙传》,记载了名医董奉的传说。既然龚郎中能说出这个名词,那说明自己现在穿越过来的这个年代,应该是在三国之后。当然,这只是一个跟真实古代平行的另一个世界。
古叶舟不懂声色地摇摇头:“龚郎中过奖了。我只是闲暇的时候学了一些皮毛,算不上什么的。”
“仅仅皮毛,就已经如此了得,要是先生专心医术,只怕老朽就没有饭碗了。哈哈哈!”
古叶舟听他的笑声有些苦涩,知道他因为自己露了这一手而担心了,担心自己抢了他的饭碗。他本来想说自己不会行医的,让龚郎中不用担心,但是,又想到自己穿越到这个连续两年大旱的古代,要想生活下去,生活得好,便只有靠自己的医术。既然是同行,竞争就在所难免。于是,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头问宁三妹:“药好了吗?”
“差不多好了。我这就倒给你喝。”
龚郎中讪讪道:“老朽原来是担心先生不擅长针灸,怕伤了身子,所以来看看,现在知道先生原来是杏林高人,老朽也就放心了。就此告辞。”
古叶舟道:“龚郎中请留步。”
龚郎中本来已经站了起来,又坐下:“先生还有事情吗?”
“嗯,有几个医术上的问题,想请教。不知龚郎中肯否赐教?”
龚郎中一听,便笑了,捋着胡须道:“有何不可,先生尽管问就是。”
古叶舟想了想,道:“唐朝名医孙思邈的名篇《备急千金要方》里面有一些方药,我还不太懂,龚郎中肯否指点一二?”
龚郎中道:“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老朽倒是知道一些的。谈不上指点。”
古叶舟又问道:“大宋朝的儿科圣手钱乙,在儿科方面的造诣非常的深,龚郎中以为如何?”
龚郎中又是一愣:“钱乙?大宋朝?——先生说的老朽孤陋寡闻,都没有听说过啊。”
“哦,那金元时期的温病学家刘完素呢?”
龚郎中又摇头,面现惭愧之色:“没有听说过。”
“明朝名医李时珍?”
龚郎中还是摇头。
既然这龚郎中只知道唐朝的孙思邈,却不知道宋朝以后的人物,那自己所来到的这个时代应该就是介乎于唐宋之间。
古叶舟随口又问道:“那龚郎中对张仲景的《伤寒论》可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略知一二,可惜,原著已经失传,找不到了。我手里的,也只是一些零散方剂和记载。”
古叶舟想了想,又道:“那唐朝大诗人李白、杜甫你可有研究?”
“研究谈不说,他们的诗我倒是知道一些。”
“安禄山之乱你知道吧?”古叶舟又问。
龚郎中有些不悦:“我们大唐发生的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先生也太小瞧我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古叶舟听他说“我们大唐”,心中一动,又问:“现在是——唐朝?”
“是啊。”
“那为什么里正莫叔又说是什么‘大齐’?”
“那是逆贼黄巢攻占长安自封皇帝后搞的鬼,不算数的。”
黄巢?黄巢起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黄巢?
唐朝末年!
这可不是一个好时代,天下大乱的时代啊。古叶舟忧心忡忡,期望自己搞错了,又问:“黄巢这逆贼应该已经死了吗?”
“死?都希望他死,他还活得好好的,把长安都占了。唉!”
古叶舟一颗心沉到了底,——自己穿越到了唐朝末年黄巢起义的乱世,究竟是谁当皇帝已经不重要,因为他知道,唐末的皇帝基本上都被宦官控制了,藩镇割据,相互征战,皇帝已经管不到了。
更让他不想再了解深入的原因,是穿越时那个声音曾说过,他来到的这个世界,最终会在天灾**中走向毁灭,那了解那么多又有什么用,最关键的,是找到那警车,离开这即将毁灭的世界。
既然知道是穿越到了跟唐朝一样的世界,古叶舟凭借自己对科举制度的了解,也就知道为什么村里人叫自己秀才,自己日子却苦得要啃糠粑粑,那是因为在唐朝,除了秀才科这个词之外,对凡是参加科举应试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