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春却不答,她此时却略是难过,抬起一只手,那宽袖已是落下来,露出白嫩的胳膊,环住他脖子,引得沈英更是难耐。他暗吸口气,努力稳住心神,孟景春却很是不顾地伸了另一只手探进他夹领内,略有些湿热的掌心贴上了他后背。
沈英暗喘一口气,眼底遽黑,压制下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覆在她胸前的手却贪恋那绵软触感不肯离开。孟景春上身中衣已是散开,沈英将头埋下去,轻轻吻她胸前那一处,孟景春喉间一声轻哼,难受得身子似乎快要弓起来。
沈英眼中有火,亦是轻喘了一口气,抬头看她眼睫轻颤很是难受的样子,亦猜她也是动了情。他手离了她,孟景春却反倒是缠了上来,翻了个身将其压在了身下。
她的发又被沈英重新扯开,中衣微微敞着,那头发散落在胸前很是
沈英喉头滚动,闭了闭眼,努力不去看。
孟景春将头埋到他颈窝,学着他的样子亲吻他的耳垂,脖颈,最后停在锁骨处,微抬头看他一眼,又落下去,张嘴便轻咬了一口。随即又扯开他衣襟,一路吻到他胸前,迟疑了一下,含了上去。
她醒过神,觉得好玩似的伸手去捏了捏,笑着趴在沈英身上,喉咙里咕咕哝哝地发出声音来:“阿、阿英”
这丫头毛手毛脚笨呼呼的,竟然学得这样快!
沈英浑身已是僵硬,她这般撩他还当好玩似的,可是他今日却压根动不了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平复自己,孟景春却微微嘟了嘴,伸手摸到他小腹:“唔,相爷这里竟还是硬硬的,平日里也不见相爷干活,怎么就练出肌肉来了”
她恶作剧般地压了压,手往下稍滑了滑。沈英眼底已是黑透,迅速伸过手去,一把抓住她手腕。
她好奇抬眼望望他,问得竟还很无辜:“相爷做什么?”
沈英喉结滚动地很是频繁,牙根都紧了紧,又不好意思开口直说,倏地就起了身推开她。孟景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翻脸给吓了一跳,伸手轻扯了扯他衣角,矮着声音道:“相爷不至于罢,我开玩笑的”她低头咕哝抱怨:“再者说,难道只许相爷放火,不许我点灯么”
两人互相撩拨这么一阵,外头天已大亮,沈英看一眼窗外,又看一眼被她拽得死死的衣角,心中欲壑却怎么都平复不下去,他又偏头看她一眼,已是快要被逼疯。
引火烧身也不过就是如此了,他忍了忍,黑了张脸转过身去,低头穿好鞋子,便迅速起了身,背对着孟景春。
孟景春嘟了嘴,她脸还是通红,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连忙拉好系上带子,方才真是着了魔似的,好丢人。她锁着脑袋,跟只小鸵鸟一般,低低问沈英:“相爷要去吃早饭了么?”
沈英却头也不回,闷闷道:“天燥,去消消火。”
【五四】大礼
孟景春待沈英出了门;便赶紧换上干净衣物去吃早饭。
严学中与沈时苓已是开始吃了,孟景春瞄了一眼,低着头走进去,有些底气不足地打了声招呼。沈时苓淡瞥她一眼,却笑道:“孟大人起得很早啊。”
她这句话堵得孟景春都不知说什么好,站在一旁的牛管事很是同情地看了孟景春一眼。
沈时苓又微偏头同牛管事道:“去看看你们大人起了没有;早饭都要冷了。”
牛管事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赶紧抬脚走了。
孟景春低头慢慢吃粥。
又过了好一会儿;沈英才姗姗来迟。孟景春迅速瞥了他一眼,脸陡然间又红了红;恨不得抱了碗蹲到走廊里去吃。
沈时苓开口与沈英道:“看样子睡得挺好。”
沈英拿过一块点心,不急不忙回她:“何以见得?”
“脸色很好啊。”沈时苓已是吃完,有的是时间调侃人。
沈英不理她这调侃;只瞥了一眼斜对面坐着的严学中:“严大人脸色倒不好的样子,没睡好么?”
严学中脸上略有疲色,碍于沈时苓在,竟然连一句回沈英的话都没有。
沈英又道:“我这么些天未回府,今早仔细一看,这宅子我都快不认得了。当真有必要搬这么多花到府中来么?如今在还大丧期,这么做不大合适。”
一旁的严学中寡着张脸,说道:“这些花草都素净得很,若有人拿这个说事,未免太闲。”
好一个妇唱夫随。
沈英低头继续吃粥,沈时苓却不知从哪儿拿了封书信出来,不急不忙地拆开来,边看边道:“娘亲的字,你许久未见了罢?”
沈英手中调羹一顿,沈时苓瞥他一眼:“可惜了,这家书不是写给你的。”
她看着看着又道:“代悦那丫头上月行了笄礼呢,成大姑娘了。说起来你刚离家时,小丫头每日都问我阿兄去了哪里,我又懒得同她说,她便哭哭啼啼的,这样没法劝的小孩子有时候真是略烦人啊。现在倒好了,乖乖巧巧的,性子温软,出落得很是漂亮,也不知要便宜哪家的臭小子。”
沈英心中有怅。
他离开家时,沈代悦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小小的人,跑不快,那时候总喜欢跟着他后头,走得很吃力,他有意识地放慢步子时,沈代悦便赶紧追上来,抱住他的腿,咯咯笑着:“抓住咯。”
又因他那时总皱着眉,沈代悦便总是伸出温温软软的小手去揉他的眉毛:“阿兄为什么不笑呢?阿兄不开心吗?”
那柔软的声音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可现下若再见到沈代悦,他却恐怕难以认出这个妹妹来。
沈英放下了筷子,一句话也未说。旁边的孟景春看看他,亦不知开口说什么好。
沈时苓看完书信后也未多讲,随手便交给了牛管事:“替我放起来罢。”
牛管事拿着那信出了门,却未急着走远。待沈英吃完饭出来,他将信递了过去。沈英欲接,然那手停在半空中却迟迟未伸过去,良久才无奈道了一句:“算了罢。”
牛管事这才将那信收起来,转身走了。
此后沈英依旧忙,极少归府。
到了五月廿三这一日,先皇灵柩出殡,棺木抬出宫门,引幡人走在最前面,一眼望去尽是孝服与各色纸扎,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宗亲百官队伍,一路行至东山。
先皇入墓,丧期暂告一段落,也意味着朝中即将迎来崭新的开始。
出灵这日,文武百官都累得够呛,各自回府后便一早歇着了。沈英却是回了政事堂,将最后一些事处理完。
孟景春见他未回,便猜到他肯定在忙,想了想,从府里拎了一盒吃的便出门去往政事堂。
那政事堂小吏已是认得她,便直接让她进去了。
孟景春左手提着书匣,右手拎着食盒,绕过昏昧清寂的政事堂走廊,在一处门前停了下来,将手中东西放下来,敲了敲门。
屋内的人应她道:“进来。”带着官腔,一点温度也没有。
孟景春推门进去,沈英倦意满面的脸上竟浮了一丝惊喜。孟景春将门闩插好,拎着东西过去,放在凳子上,将餐碟一样样地拿出来。
她嘀咕道:“政事堂伙食太差了。”她还记得冬末春初时在政事堂吃的那一菜一饭,虽然当时觉得热乎乎的很是受用,但想想还是太朴素了。
沈英只轻应了一声。
孟景春坐在他旁边的椅子里,侧着身看他吃,问道:“明日就是登极大典了,相爷是在为了这个事情值宿熬夜么?”
沈英抬头看她一眼,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孟景春交握双手,迟疑了许久,道:“听闻襄王在楚地时便推行女学,不知”
沈英闻言放下筷子:“你竟在想这个事情?”
“我也就随便想一想。”
“楚地不过弹丸之地,且顽固老臣甚少,故而容易推行。但当真要举国推行女学,则阻力重重,并不是易事。”他顿了顿,“那个人初即位应当不会挑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
孟景春竟有些后悔提这一茬,低声道:“我知道”
沈英深望她一眼:“但也并非全然不可能。”
孟景春眸中闪过一丝亮色。
沈英又问她:“你近来可忙?”
孟景春点点头。
“严学中竟比徐正达还会分派事情?”
孟景春又摇摇头:“严大人力求细致无误,故而做事得更认真些。”
沈英不语。
孟景春低头将地上那书匣拎上来,她尚有拟案折未写,本是要在府中熬夜写完,可她既然过来送饭,便想着与沈英多待一会儿也好。她翻开空折,自沈英笔架上取过一只笔,理了理思路,便蘸了墨提笔写起来。
沈英吃完,只留了两碟子点心在桌上,将其余空碗空碟都放回了食盒中。
他要看的是礼部所呈的大典安排是否有疏漏之处,包括遣官告天地宗社的礼辞,甚至连司礼太监宣读的诏书都得一一过目。若有任何不妥,即便是半夜都得立刻前去礼部再商议。
孟景春写着写着,手不知不觉就伸过去拿了一只点心往嘴里塞。沈英瞥了一眼她的折子,已是密密麻麻几十列写了过去,神情专注得似是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在吃什么。
烛火微暗,他便拿过旁边小剪刀挑了挑灯芯,继续埋头做事。
夜已深,屋外已有忽高忽低的虫鸣声,屋中却只有手指翻动纸页的声音。孟景春有一段不知如何下笔,便咬了笔杆苦思,她忽看看沈英,沈英察觉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亦是偏头看看她。
两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会儿,孟景春便忽地又低下头去,提笔继续往下写。
沈英最后合上那份遣官告天地宗社之礼辞,心中竟有些难平。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位“老”臣,明日便将与百官一道迎这位贤明的新主入太极殿,从此又是崭新开端。
他深叹一口气,孟景春停下笔来看他,说:“相爷忙完了?我还”
话还未说完,沈英已是侧过身来大力拥抱了她。孟景春手中还握着笔,努力不让笔头碰上他衣服,嘀咕道:“相爷这是”
沈英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心中却已是满满。
重要的时刻有人分享,才不会觉得孤单。形单影只、悲喜只能独自吞咽的旧岁月,就这样让它随着这旧世代一起翻过去。
他松开孟景春,脸上虽有倦意,却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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