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洄只觉得胸腔被一股满满的愤怒之意填满,却是无计可施。岂有此理,当她是软柿子,随便就能拿捏吗?她连续几次都没能在这妖精手里讨了便宜,此刻又被耍得这样惨,真恨不得当下立刻找那妖精拼命,也好一雪前耻,顺便结果了这个祸害人、鬼两族的家伙。只是方哲此刻就倒在地上,她不能就这样不顾而去。
林希洄单手抬起方哲后颈,右手附在他额头前五寸高的方向。只要她毁去方哲今夜的记忆,第二天醒来,方哲就什么也不会知道,依然一如往常的去工作。手上的紫芒越来越盛,可就在紫芒即将触及方哲额头的一瞬间,林希洄却收回了术法。万一一个弄不好,伤害了他的大脑怎么办?虽然概率会很小很小,小到几乎没有,可是,丧失了一部分记忆的大脑,毕竟也是伤害,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引起什么更大的波折或者震荡。
林希洄长长叹了口气,最终作罢。只是,想起方哲刚才那样拼命的护着自己,她只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甜蜜和感动。她从来都不曾看错他,无论是千年之前,还是今生今世。曾经已经因为误会错过了,这一次,绝不会了,一定不会。只有昨夜那么一点点记忆,不算什么,一定不算什么。
翌日,方哲醒来后,发现自己依然好端端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诧异的起身,只觉得头重脚轻,脑仁处传来一阵阵疼痛。
方哲揉了揉太阳穴,回忆起昨夜的情形,竟然弄不清到底是真的还是一场梦。他匆匆去敲隔壁的门,林希洄打开门,一身光鲜的出现在他面前,笑眯眯的打趣他:“干什么?一大早就来我家蹭早饭么?”
方哲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林希洄一阵,她很平静,仿佛每一个平常的早晨那样开心快乐。他试探一般问:“希洄,你没事吧?”
林希洄早已不是初涉世间的青若,做戏十分逼真。她纳闷的看着方哲:“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你怎么了,一大清早跑来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那你你家里昨天晚上没出什么事吧?”
林希洄摇摇头:“没有啊,我昨晚一直睡的很好。”
“昨晚一直睡的很好?”方哲纳闷极了,“我昨天半夜没过来敲门吗?”
“没有啊”林希洄好笑死了,“你有没有敲我家的门,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说的也是。方哲暗自纳闷,难道昨天晚上他看到的那离奇诡异的一幕,真的只是梦境?可是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境,让他觉得,那一切就是真实发生过的。话说回来,他总是梦到的顾苏迟和青若,给他的感觉,也很真实。好像顾苏迟就是他,那些事情就是他真实经历过的似的。
“你是没睡醒,还是在发烧啊?”林希洄伸手去摸方哲的额头,装模作样的试了试温度,“奇怪,没发烧啊,那你在说什么胡话?”
方哲揉揉自己额头,暗自嘀咕,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林希洄从冰箱里拿出两盒脱脂牛奶,半袋切片粗粮面包,又煎了两个荷包蛋,全当早餐,和方哲一起坐在餐桌前吃了。
方哲想起那个梦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吃完最后一片面包后,终于还是说:“希洄,不如你和我住一起吧?”
“啊?你的意思是,你要搬过来?”
“不,我是说,你搬到我那里。”
“你在开玩笑吧?你以为我搬过去了,或者你搬过来,小嘉回来会放过你?”
“我是说真的。”
“我不去,我也是说真的。”林希洄继续悠闲的用吸管喝牛奶。
方哲伸手把她嘴边的牛奶夺了过来:“你必须搬过去。”
林希洄一个不妨,被从吸管里流出来的牛奶滴了几滴到衣服上,不悦道:“你干什么?弄脏人家衣服了,一会还要去换。”
方哲递了张纸巾过去:“擦一擦就没了。”
林希洄使劲擦了擦,发现颜色确实淡的看不见了。虽然没有完全干净,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可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不行,我还是要换干净衣服。”
方哲拉住起身要走的林希洄:“希洄,反正我们之间恋爱,就算住一起又怎么样呢?”
“拜托,做邻居和同居的差别很大的。我讨厌婚前同居,你要尊重我!”林希洄抽出手,扭头进卧室去了。
方哲独自坐在餐桌前,有些颓丧。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是自己想多了。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一个梦而已。
林希洄换了件粉色毛衣出来,整个人看上去白里透红粉粉嫩嫩的。这毛衣是前些日子方哲买来送给她的。
方哲将刚才被拒绝的不快抛在脑后,赞赏起来:“不错,很漂亮。”
“当然了,我人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特别是穿你送的衣服,那就更好看了。”林希洄得意的眨眨眼。
方哲失笑:“你夸起自己来,倒是老实不客气,不过我不介意你多夸夸我!”
“嗯,那又怎样呢?反正说的是实话。”林希洄继续自得。
方哲也不愿总是打击她,只是笑了笑,捏捏她鼻子:“走吧,去上班。”
“工作狂,现在才八点。开车过去,才八点二十。”
“那你打算几点到呢?”
“九点,朝九晚五才正常。”
“朝九晚五?哈哈,别开玩笑了,我要是朝九晚五,侦探社一年前就倒闭了。”
“那你再多招几个人啊,一忙起来,你这个老板就亲自操刀上阵,我都替你累。”
“以前是有些累,不过最近不累了。”
“为什么?你吃了菠菜做的过期罐头?”
“哈哈哈,我是吃了美色,秀色可餐哪。有你在身边,当然干什么都带劲。”
“去去去,又来了,油腔滑调。”
方哲这才正色:“你既然累,那就在家休息吧,我先走了。”他去公司签完所有需要他签的文件之后,还要赶着去东成小区呢。案子一天查不清楚,他心里就一天放不下。即使通过詹子欣这个突破口查不到什么,他还可以同过别的途径去查。条条大路通罗马,以为这样就可以绊住他了吗。当他前几年都是靠运气吃饭的呀,哼哼。
林希洄连忙去收拾餐桌上的狼藉:“我不要一个人在家,你等等我,我要和你一起去,只要一分钟时间,马上就好。”
她一边说着,已经将餐桌上的垃圾清理完毕丢进垃圾桶,又将两个碟子迅速冲洗干净。这才去看方哲:“好了。”
方哲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又笑了,真想又捏捏她的鼻子。林希洄笑嘻嘻的过来牵住他的手,两个人这才一起往门外走,走到靠近玄关的地方,方哲顺手拿下林希洄的外套,生怕她只穿毛衣会冻着。
徽宁县,永平镇。
童话和小嘉来到詹家,帮詹子琪补习功课。
詹子琪相貌普通,性格顽劣,成绩平平,在学校既不招老师喜欢,也不招学生喜欢。但是在童话面前,这原本倔驴一般的少年,竟然会乖乖的拿起课本学习了。
鸡丝面大妈——卓大婶欣慰的看着终于知道用功的儿子:“子琪啊,你都已经初三了,一定要跟着童话姐姐好好学习啊。永平镇高中实在不怎么样,要努力往一中考。”
童话暗暗叹了口气,卓大婶也太不了解儿子的学习情况了。就詹子琪的成绩,别说考一中了,能不能考上高中自费线,都是个问题。她再怎么努力,最多也就是帮詹子琪提高到考上公助高中的水平。最关键的问题是,她其实另有目的,压根就没打算为了两碗面就为詹子琪的学业呕心沥血。何况,她和小嘉早已经改成隔天去卓大婶那里吃一次面了。别说顿顿都是鸡丝面了,就算顿顿都是吃面条,她也受不了啊。
哦,还缺了一个关键的人物。那就是詹子琪自己。詹子琪那副样子,哪里像是在学习啊?骗鬼去吧。想骗人?顶多是骗骗卓大婶。别看他低头对着本书,都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林希洄很认真的给他讲解一遍题目后,一抬头总能发现他大少爷还在神游物外。她一问,他每每都是依然三不知。童话气得直想拿书砸他,同时也深深理解了为什么老师们对学生不好好听课的行为那么深恶痛绝。
小嘉坐在一旁,角度和位置刚好在童话看不见的地方。他斜睨着詹子琪,心里恨不得把这家伙剁碎了喂猪。以为他看不出来他打的什么心思吗?每次童话专心给他讲题的时候,他就会盯着童话的侧脸,看的十分专注。童话现在指给他一段英语短文,让他慢慢看完,然后再用汉语翻译出来。可是詹子琪却是瞟一眼课本,瞟两眼童话。好不容易瞟了两眼课本,接下来就会瞟上五六眼童话。偏偏童话还在低头看自己的书,对此一无所觉。小嘉恨恨的想,这家伙到底是想学习啊,还是想泡妞啊?
套话
天色渐渐晚了。卓大婶看看孩子们仍旧坐在一起用功学习,很是欣慰,说了一声:“子琪,厨房里有炖好的排骨汤和蒸好的米饭。一会你们学习完了,自己去盛吧。妈有些事,出去一下,不用急着等我回来吃饭。”
詹子琪假装刚刚从书里抬起头,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
卓大婶提着个自家缝制的蓝布包,慢慢走了出去,面上表情却有些古怪,说不清是悲伤还是什么。
小嘉的眼睛发出肉眼瞧不见的紫芒,慢慢往蓝布包那里看去,他瞧得清楚,那蓝布包里,分明放了一小卷烧给死人的黄纸。
她是要去干什么?烧纸?烧给谁?难道是詹子欣?
等卓大婶走出去,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后,小嘉忙对童话说了声:“我去下厕所。”
童话点点头:“哦。”继续埋头看自己的英语书。
小嘉悄无声息的出了院子,隐去身形,悄悄尾随卓大婶离去。
他一边跟踪卓大婶,一边忍不住鄙视林希洄。林希洄平时一直告诫他不要总是使用法力,不然他体会不到做人的种种乐趣。而且使用法力这种违背人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