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住了脚,眼中的喜悦刹时消失尽殆,替上的是不知所措的幽蓝。
张郁佳受不了了,几乎是央求的口吻道:“你就别发神经了,你说我们一人一鬼结什么婚?我们根本就是阴阳相隔!阴阳相隔你懂不?”
“我会保护你的,给你所有你该有的,我会让你幸福的。”他说的轻飘飘的,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飘在心上,然后落定,烙下,并且深刻。
“你怎么保护我啊?”张郁佳紧着问道,可转眼一想他就是鬼,于是继续道:“就算,就算你
能吓死人,但有人敢给你证婚不?”
“外面都是证婚人,他们将比阳间的人更有说服力。”
“那些是人吗?就算是人,有结婚证书不?”
“结婚证书不过就是一张纸,你要是喜欢,我将阴间阳间的都拿给你。”
“我草!那受法律保护不?”
“至于法律,我想那只是束缚阳间的人的。”
“可我们都是男人!”
“只要我们彼此心中有对方就成。”
“可我不喜欢你。”张郁佳说的十分的坚定。
“不,你喜欢我,只是你忘记了而已。”
“我们怎么会忘记?我根本不认识你,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即便这些都不重要……
”
“我是张郁黎。”
“……”
这三个字让张郁佳心猛地一抽,疼的他浑身颤悚,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自己小时候疼进骨子里的孩子,如今已经变成这幅模样,实则他早就猜到,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他的阿黎怎么会变了?!
“阿黎……”张郁佳在齿间默念,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蓝瞳,那腥红色的泪痣,除了阿黎还能有谁?
如时,他才想起,自己是答应了他的,自从他们对彼此有记忆的时候他就一直没有停止的问过他同一个问题:“你会永远喜欢我吗?”张郁黎几乎与他心中的声音一道问出。
而他也从来没有间断的回答过:“我喜欢你,永远。”张郁佳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为什么总能这样脱口而出,就像又回到那那个长满芦苇的河边一样,他总是这样不能自已。
“看,你的心已经答应我了。”张郁黎说着,伸手将他揽进怀中,这仿若千年寒冰一样的怀抱,将张郁佳冻得几近昏厥。
却在这时门被人踹了下来,然后不等回神就见杨允泽在门口大喝道:“恶鬼,休要作祟。”
他的话音没落,这就从兜里掏出一把符纸,然后口中大念:“百神合会,固身守关,地户闭塞,死亡不千,检炁九玄……”那符纸随着这咒文,这就直朝着张郁黎飞来,只待近他身之时,上面那些画着的奇怪的红色符号突然就像是活了一样,发着赤色的光芒,脱了纸在空中盘旋,后渐渐地越来越快,并发出刺耳的尖啸,最后只在眨眼间便全部镶进了张郁黎
的身体中。
张郁佳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身上被环抱着的冰冷并没有减少,心下就想着如此惹怒他的后果,可是这后果他还没有敢想象,这就听一声足以震颤天地的狂吼声突然的响起,紧接着连着水池上的镜子以及地面的的地砖都裂了开来,头顶的灯光时现时灭,格外的烘托了如此诡异的气愤。
实则,他是想让杨允泽赶紧找个地方钻进去就得了,毕竟阿黎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可杨允泽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见那些符对张郁黎根本不管用,他紧着又不知从哪一个兜里掏出了那只木剑,然后继续一边念着咒一边吹着符,不断的在地上画着复杂的符号。
张郁佳彼时已经被吓了一身冷汗,他是心知杨允泽那些伎俩的,心想一个急急如律令的符都能画错了的人,能厉害到哪里去?不过只是希望张郁黎也能不计较就好,于是这就小心翼翼的朝着身前的人望去,只见他也怔怔地看着他一人忙活,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竟然能显出无可奈何。
而当杨允泽将那阵画好的时候,他又累得满头大汗,张郁佳以为他会因为张郁黎不动静而消停一会子,不想他直接坐在了那阵上,然后双手提至胸前,紧闭双目,再呪曰:“太上洞明,飞景九天,结精凝炁,化炁变神,司命混合,散形亿分,千乘火甲,万骑扬旛。”
一语既罢,那地上原本是看不见的形阵竟然突然浮着金光显象了起来,一个个奇怪的字符站了起来,后将杨允泽层层包裹,紧着不知是张郁佳的错觉还是眼花,那些字符竟然变成了一个个人形,他们手牵着手唱起了歌,准确的说是念起了符咒。
这些符咒就像是心咒,听不清里面念的是什么,但是那孜孜的感觉就像是在人身体里爬的小虫,连张郁佳都感觉不舒服。
张郁黎起初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但是不知是那符咒起了作用还是他的不耐烦,那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连同着抱着张郁佳的手都松了松,而当张郁佳准备问道一二之时,这就见那些手牵着手的金色小人都集体朝着这里走来,然后将张郁黎和张郁佳围成了一个圈。
小人就这样来回的走着,唱着歌,似乎很快活,但随着时间的延长,它们开始慢慢地变大,而在它们变大的过程中,那念着的符咒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张郁佳明显感觉到一种压抑,就像是要被拖进去的一般,张郁佳这就想问道那杨允泽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别又画错了符,最后连他这个活人都给这些小人拖进去。
不过,张郁佳的这句话又没有来得及问出口,便被身前人的动静给吓着了。
只见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赤红色大狮子一样的兽从他的身体上剥离了开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些小人就吞了进去,眨眼间又消失在了他的身后,那速度仿佛像是幻觉,又觉着他们该是一体的。
不过杨允泽就没有张郁佳这么平静了,那些小金人是他用心头血养的傀儡,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是每一个大师必备的东西,如今他还没有将自己的技艺全部的耍出来,他的孩子就被这鬼养的凶兽给吃掉了,他真是心如死灰,而那张着龙头、马身、麟脚的动物,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貔貅吧!传说似乎只有鬼王以上的级别才有这种凶兽坐骑,就连姚孟达都没有看过的东西居然被他给看了,一时间真是悲喜交加,想死的心都有。
而这时,张郁黎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一把将刚刚准备逃走的张郁佳给捉了回来,并朝着杨允泽的方向说道:“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动他。”
“多谢!”一个声音从风中传来,张郁佳能明显的感觉到杨允泽身边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只是杨允泽本人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趴在地上捶地顿哭。
作者有话要说:佳佳要结婚了,给点鼓励啊……
☆、婚礼
婚礼在一片片的掌声当中开幕,之所以说是开幕,只是因为张郁佳觉着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只算作是一个梦,因为只有梦里才会这样的恍惚不切实际,也只有梦里根本就不去想初始后来,更加只有梦里觉着一切不正常都算是正常。
张郁佳是被张郁黎半拖半抱着走过红地毯的,不是因为他矫情,而是那两边坐在嘉宾座位上的人?让他的胆子在今天彻底的被捏了又捏揉了又揉。
坐在前排的这些人还能看看,毕竟肤色不是问题,红的、青的、紫的都是各人愿意,张郁佳也没有种族歧视,再者长相也不是问题,牙长的长了些或者耳朵长得大了些,不过也是各人意愿,但是坐在后排的那些一边抠着眼珠子一边嚼着自己指头的人张郁佳就不能理解了,难不成这些人不恶心别人能死吗?
不过最经典的莫过于那跟在身后的几个小花童,尽管都是一身盛装的行头,但是那脸上都是千疮百孔的,最渗人的莫过于一个离着他最近的小女孩,她的头发是金色的,但是没有眼睛,两个窟窿黑洞洞的,她似乎还很烦恼,因为那总是不断从那窟窿里流出的血水,需要不停的擦,这样才能保持脸上的清洁,不过那白色的小纱裙却因此被擦的红了半边,分外的惹眼。
这时,她感觉到了张郁佳在看着她,于是她立马抬头对着他微笑,张郁佳为此差点昏厥,却被张郁黎一个转身给瞪了一眼,小姑娘相当委屈的低了头,这又拍了拍身上的血水,顷刻间那裙子又成了雪白色。
张郁佳此刻已经成了一滩烂泥,他已经没有多余的胆子看别的地方,唯一能让他的眼睛落得了地的就是身边的张郁黎,他永远是一副定人心的淡然,不过别说,他今儿还真是与往常不一样了,全程都是扬着嘴角,于是连同那湛蓝色的眼睛都成了一汪月半,养眼的不得了。
一会子,待两人在集体的注视中走完红地毯,张郁佳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好像就穿了一件流氓兔的睡衣,刚刚嘘嘘的时候因为来不及关风就连扣子都没有扣,于是一个米奇的小内内,就这么华丽丽的登场了,一时间,张郁佳巴不得遁地而逃。
这时,突然一透凉的软物搁在了他的耳边,不等他探究,就听一声极其温柔的声音道:“有我,别怕。”
这话一出,自张郁佳的耳边一直传入他的心底,就像打了定心剂一般的,他莫名的安定了下来,然后默默的将那阻在小内内边上的几颗扣子扣好。
婚礼的主持人长得基本还算是像人,除了又一双手是白骨涔涔之外,他也算是像一个正规的主持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开口便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开场白,话中带着阳式的诙谐,呪不尽的幽默,使得张郁佳原本的紧张与恐惧感都随之挥散,倒是奇怪的是,下面那些坐着的竟然也能听得懂这属于人类的幽默。
一会子,似是融洽了气氛,便是到了交换戒指的时候,张郁佳再次发了难,想他不过一嘘嘘的人,突然被拉来结婚,带着戒指就奇了怪了。
而那主持人却像是事先明了的一样,不等张郁佳将此事说出口,他就笑着说道:“凡在我处行婚誓之人,必以重物为戒,嫂嫂若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