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脸,身子靠在他的肩上,jean patou
的joy的后味,增添了白檀香混合着麝香,透出的,除了优雅,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馥郁,这丝馥郁将她身上的栀子花清香一并掩去。
司徒霄的手,怔怔地拥住略带撒娇的她,但,揽得住此时,又能揽得多久呢?
或许,这样的场合,真的不适合他和她,从进入这个宴会厅开始,他就选择沉默,甚至在该他上台发言时,他都宁愿站在下面,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以不为自己所知的一面发展下去。
今晚,他的小妻子,所做的一切,除了让他惊讶之外,更多的,是让他觉到一种苦涩。
她,还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褪变。
他揽着她,慢慢走出宴会厅。
坐在车内,辰颜靠在他的怀中,仿佛已经睡着。
车内的没有开空调,但,莫名其妙地让他觉得寒冷。
有多久,他没有这样感到冷了呢?
这种冷是从心底深处透出来,一丝一缕缠绕进彼时他的思绪中。
连揽住她的手,都一并冷却。
车缓缓驶入司徒大宅,他松开她的身子,她依然还闭着眼,呼吸均匀,神态静好。
他先下车,走到她的一侧,才要将她抱起,她却突然睁开眼睛,望着他:
“霄,我脚疼。”
他微微一笑,抱起她,象从前那样,经过容德身边时,吩咐:
“老爷会晚一点回来,给老爷准备夜宵。”
“我明白,先生。”
沈傲一直有用夜霄的习惯,所谓的夜霄,不过是一杯橙汁和一份三明治。
司徒霄十分清楚沈傲的所有喜好,他不知道,这样的刻意,真的因为沈氏企业,还是仅因为,他是辰颜的外公。
但,这些,在今晚,都不再重要了。
他抱着她,慢慢走到房间,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俯下身子,替她将脚上那双细高跟的鞋拖掉,她的脚上磨出几个血泡,没有想到,连柔软的羊皮其实都是可以将脚磨成这样,如同人心,哪怕柔软,也是会在日益的锤炼中,伤到最关心自己的人。
他把她的脚轻轻放到床上,并打开一边的医药箱,取出一些药膏,小心翼翼地替她涂抹在那些血泡上:
沉默不语,没有责怪她穿高跟鞋,也没有说其他任何话。
涂完药膏,他起身,放回药箱,淡淡道:
“早点休息,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辰颜的手在他将要离开时,骤然抓住他的西装边角:
“霄,你生气了?”
问出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带着几多的真心,又有多少是假情。
但,只是突然,她不想他就这样离开。
“我有些累,今天想早点休息。”
“你可以不去客房的。”
“我可能更习惯睡那边吧。”他还是移动步子,准备离开。
辰颜的手更紧地抓住他的衣服,然后,坐起身,将脸贴在他的腰部:
“霄,我只是想做得更好,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今晚,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司徒霄的嘴边嚼过莫奈何的涩笑,她在意的,其实并不是这些,他都看得透,可,他不愿意去点破。
好不容易,她才能回到他身边,哪怕,再多的虚情假意,又如何呢?
他只要她能在他身边,原来,就会满足到不介意其他任何的事。
包括今晚,她的所做所为,纵然,伤到了他,可他,还是没有办法,对她冷漠地拒绝。
原来,爱真的,可以让人,懂得宽容,懂得包容,更懂得退让。
他缓缓坐下来,声音里依然没有任何的异常:
“洗漱后,早点休息吧,我抱你去浴室?”
“霄,你不喜欢浓妆的我,对吗?”
“不是,这样的你,同样很美。”
辰颜莞尔一笑,凝视着他,手,从他的衣服上,移到他的颈后,她抬起小脸,轻轻地,吻到他的唇上,他的唇,带着冰冷的温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
甚至,当她的温暖覆上他的时,他也没有一点的变化。
她吻着他,他仅仅是淡淡的回应,同样是并不深的浅吻。
他的手,甚至没有拥住她,只是保持距离的撑在床边。
她觉察到这点,慢慢离开他的唇:
“你真的生气了。”
这一次,他没有回答她,仅是将目光投向别处。
“我知道,我没有和你商量,做出这样的事,你一定会生气,可是,霄,倘若我告诉你,你能保证,楚彤不会知道吗?我没有信心,去面对她和你的关系。我真的做不到充分信任你真的放下和她的过去。毕竟,她是那样的优秀,所以,我想证明自己,在商场上胜过她,这样,我才不是那个永远待在家里,一无是处的司徒夫人,我才能更有自信配得上你,你能理解我吗?”
“颜,之前你以私人名义替沧海东岸做保,今天,又能请到蓝皓做为沧海新城最大的投资方,你的能力,已经让我十分赞赏了,不用多长时间,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辰小姐,而并不是司徒夫人。”
“你介意我说的这句话?”
“我并没有介意,我只是觉得,有点累。”
“那你先休息吧。我把22号的企划书写出来再睡。”她的语音也转冷。
既然刻意讨好,反而让他疏远,那么,她或许还是该恢复以前的样子。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代你写。”
“不必,我想,我还有能力构思这个企划,当然,今天借着你的企划将沧海新城推出市场,是我的私心,因为,说到底,我还是没有办法真的置苍于不顾,我欠叶家的必须要有所偿还。”
“又何止你在偿还呢?”
司徒霄说出这句话,眸光落寞。
“你休息吧。”辰颜缓缓说完这句话,起身,才要下床,突然,被他从后面抱住,措不及防地,让她的身子有一丝的僵硬。
“颜,我们真的和好,好吗?我知道,你根本放不下巴黎的事,毕竟,是你亲眼目睹的,你不会因为我做的解释而轻易放下。”
“我可以放下巴黎的事,我在意的,不过是你和她至今仍保持的关系。”
“我和她真的不会再有什么,颜,我不想我们之间用猜忌,心计,言不由衷地去过每一天。”
“你多想了。”
司徒霄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拥住她,许久许久,她甚至快忘记时间的流逝时,他才松开手。
她回身,有那么瞬间,她看到他的眼中,有晶莹的东西闪过,但,再仔细看时,依然墨黑深黝。
她不再看他,站起身,独自,走进浴室,紧紧关上门的刹那,听到隐约他的声音传来:
“记得用温水。”
她打开笼头,换下红色套装。
下身,还是淋漓不尽的黑血。
她知道,是自己的原因。
12天了,她终于每天可以在凌晨睡去,却在半夜三点醒来,满枕泪水。然后,腹部就能感到隐隐的疼痛,就象孩子还在那里一样,可,她知道,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他。
以前,她是从来不喜欢孩子的。因为,她母亲就是难产才致死的,纵然,她后来知道,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
可,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弄人。在失去了这个孩子的第12天时,她会忽然毫无预兆地一想起就痛彻心屝。
那是种怎样地痛,直至窒息。
她拼命的呼吸,呼吸,然后,泪水就喷涌,无法抑制。
她的孩子,心脏还没有好好跳一下,就没有了。她曾给予他降生的希望,却又一手不得不将他毁灭。
她不可能原谅自己,或许,她将每日每夜活在这种痛苦的煎熬中,无法拯救。
把眼泪流光,把感情掏空的感觉是什么?
鲜有文字的描述。
但,此刻,她,明白了三毛在《哭泣的骆驼》中倾注的绝望。
唯一不同的,荷西是去了天国。三毛可以缅怀。
她,是被阴谋的感情欺骗,无法缅怀。
所以,沉浸在仇恨中,是她唯一倚赖可以继续坚强下去的唯一理由。
在今晚,她清楚自己的这分坚强,终于伤到了门外的那个男子,那个本来,桀傲不驯的男子。
或许,他真的是爱她的,可又如何?
她回不了头,从失去孩子的那天开始,她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擦干脸上的湿润,用卸妆液洗去脸上的浓妆,素脸朝天的她,依然有着干净透明的纯粹。
将一边的浴袍穿上,才走出浴室。
他已倚在床上,眸光深邃,见她出来,柔柔地笑:
“晚上只吃一块蛋糕,现在饿吗?”
她摇头,他看向她的目光,仍旧温和,仿佛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
她走过去,将身体蜷缩进他的怀里,没有说话,她能感到他的身子因她的动作微微颤了一下,然后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卷发。
弯弯绕绕中,仿佛她们之间牵缠的感情。
她抬起脸,望向他,眸底,有着一种哀伤。
他依然在笑,但这份笑,根本到不了彼此的心底。
是什么时候,必须要用伪装来面对呢?
是怕她伤心,还是怕她难受呢?
“睡吧。”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将一边的薄毯盖到她的身上。
她的眸华徊转,赫然看到,他的衬衫衣领边,有一抹淡淡的红色。
那么淡,却深深地烙进她的心底。
她从来不会将痕迹留到他衬衫上,也就是说,这个痕迹,是那个女人留下的!
她的手瑟瑟地发抖,所以,方才,他对她的吻无动于衷。
grace以为蓝皓可以让他嫉妒,恰原来,真正嫉妒的人,反倒成了她。
她竟还是会嫉妒。
她的手,替他解开他的衬衫,他被她的举动怔了一下,随即覆上她的手:
“我自己来。”
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替他将衬衫的扣子全部解开,那道红色唇印,清晰明显地映在颈侧的位置,借着西服的遮掩不易察觉,可,当脱去西服这层伪装时,终于会让她看到。
那个女人,想要的,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