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做?”
“让他失望,让他知难而退,让他彻底忘记我!”
“这不可能。”
“可能,这可能。我今天会见他,你帮我打电话给舅妈,让她把我放在床头柜的一个白色的文件袋拿给你,然后,再过一个小时,你让他进来。”
“我不会容许你这样伤害自己!”
“这不是伤害,这是对我,对他,最好的结果!”
“……”
“Grace,只有你能帮我,我求你,帮我!”
Grace不知道怎么拒绝这样一个女子的请求,或许,这次她回国,根本就是个错误。
吵嚷着替如初讨回公道,结果,最后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搭进这一场深爱的俩人,不得不走到分离的这一出苦情里去。
她觉得她快要支持不住了。
第一次,活了这么多年,发现,支持不住。
不是因为商战,而是,因为,爱。
原来,男人和女人,是有纯粹的爱的,她终于明白这一点,当初的性取向,完全是逃避的一种方式,直到今天,她终于见证到这种爱的存在时,可,一切都晚了。
她抱抱辰颜,然后按她说的先去找苏盈拿到一个文件袋,在一个小时后,通知司徒霄进来。
司徒霄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走到病房。
辰颜安然地坐在床上,看着他,浅浅的微笑,这分笑,把她右脸下方狰狞的伤痕,都淡化不少,可,这些伤痕在这张精致的脸上,却始终是让人不能忽视的存在。
“颜。”他欣慰她终于肯见他,带着欣喜地唤道。
“霄。”她也如往常一样的喊他,她看到,他的眼底依然是对她的爱,丝毫没有因为脸上的伤痕有任何的滞愣。
这样,真的,足够了。
“你好点了吗?”他坐到病床边,试图去握住她苍白的手,她的手却不露痕迹地往后一缩,直接缩到毯中。
“没有什么好不好,就这样,你也看到了。”
“两天后,就会做第一次植皮手术,所请的专家,应该是这方面的权威,你不必担心。”
“我当然不会担心,你都安排好了,我为什么要担心呢?”她继续浅笑,但,话语中,带着一份疏离。
“以后,都不会再有事!这次,是我的疏忽,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他靠近她,想把她拥入怀中,她的手却果断地推开他:
“还有以后吗?”
“颜?”
“我和你之间,还有以后吗?”她的眼神转成入骨的冰冷,睨着他,唇边的笑容一并敛去,“听说,昨天下午,冥远财团已经通过对沈氏企业五年投资的决议,是吗?”
“是。”司徒霄望着眼前的她,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是,为了让她更加安心的养病,更是为了不让沈傲再去打扰她,他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让管理层通过这项协议。
可,为什么在此刻,他会隐隐觉得有一种不安呢?
辰颜看得懂他眼底的疑惑,其实,这件事,她也是从报纸上知道的,有时候最最直接获取信息的方法,往往是容易被人忽视的。
“所以,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赔上了容貌做为代价,但,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在五年内,沈氏不用担心,资金周转问题,有冥远这样一座靠山在,我相信,这五年,足够让沈氏重新回到国内一线连锁百货的龙头地位。”
“颜,只要你要的,我都会满足,这,我说过。”
“好了,别再说这些甜言蜜语了,我今天这样,难道,还能奢求什么?你当初看上的,不就是我的容貌?但现在,它没有了,你也早该厌倦了吧。我们开诚布公的说,不要再掩饰,好吗?”
“颜,我爱你,绝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脸!”司徒霄的语气里带着微微的不悦,但,在看到她澄净的眼睛时,所有的不悦,再次地化为绕指柔。
“我说了,不用说这些话了,事实是,我被毁容了,你也没有保护好我,所以,现在,漂亮美丽这两个词在我的身上,是过去式,我也不想再瞒你,既然沈氏得到了这笔投资。霄,我们分手吧。这是协议,你签完字,现在,我也签完了,我不爱你,我和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沈氏,为了璃和地产。”
她从枕边递过来一份协议,司徒霄颤抖着手接过,只一眼,便辨认出,正是当初他签署的那份协议。
上面她签名的落款日期,赫然是今天。
“你又想激怒我?象景海那次?颜,我不会再上当,这个,我不承认!”他的手将那份协议扬了一下,随即掷到一边。
“你不承认又能如何,我承认就是了。我这次没有激怒你,是和你说真的,你还记得,你说你为了我可以放弃冥远,但那时,我说,我只做总裁妻,不让你放弃。对,我是只愿意做总裁妻,你是冥远财团的EP,才是我最终决定下嫁你的理由!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现在,你能给我的,我都有了,所以,我不想再委屈自己,活在和你的婚姻中,对我,是种煎熬,更是种痛苦!当然,你不会由于我要求离婚,而终止任何投资沈氏的议案,对吗?如果,你还念过去的夫妻情意。”
“不要骗我,你的眼睛出卖了你的心,你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你是因为容貌被毁,怕我介意,才说出这种绝情的话,颜,你没演过戏,你只做过播音主持,所以,注定,你演的不够逼真,我不会信!”
“你不信也好,这就是事实,为什么你要逃避呢?刚刚Grace告诉我,你愿意为了我,变成一个瞎子,真的吗?难道,你认为,变成瞎子,我会忍受你吗?霄,我求你别自以为是了!你自以为是的优越感,从开始到现在,都让我很困惑!我求你,放了我吧,我的容貌不在了,剩下的每一天对我,都是要珍惜的,而,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好痛苦,我不爱你,可,还要扮出柔情蜜意的样子,这才是最大的痛苦,你说对了,我没演过戏,再继续演,我真的支持不住!”
她对他说着出段话,她的心里,仿佛被撕成一片一片,每一片,都漫着弥天的血,可是,他不会看到,他看到的,仅是她镇静的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如同蚯蚓一样的伤口。
她将她的那半边恐怖的脸,尽量地展现在他的面前,她要的,就是他的厌恶,他的嫌弃,他的抛弃。
这,才能让他不会为她牺牲更多!
本来,她是怕被他看到这张脸,因为,担心着会失去他,可当她,从Grace的话语中知道,他深浓到不惜牺牲自己的情意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太自私。
既然她已经不完美,为什么一定要拖着他,让他也一并不完美,不开心呢?
为什么,不能放了他,以他的条件,找一个比她好过千倍万倍的女子,不是困难的事啊。
因为爱,她应该去成全。
以爱的名义,看到他幸福,就是她所要的幸福。
这,才是真正的爱。
不是占有,不是患得患失,而是,放手。
“不管你怎么说,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不会放手,我说过,你是我的小妻子,我这辈子,唯一会娶的女人。”
“可,我不爱你。”
她狠下心,让这四个字,从她嘴里无情的说出,她看到,他的脸,终于,怒意不再抑制住怒意:
“你当初说,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难道,你愿意给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孩子吗?”
“呵呵,那你该记得,我暗示过你,这个孩子,不光是沈氏的第四代继承人,也会是冥远财团的,当然,这也是外公的意思,否则,我怎么可能再和你生孩子呢?你对我做出景海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来,难道,我真的可以大度到,不恨你吗?霄啊,我说过,你太自以为是了,如果不是沈氏,不是璃和地产,我不会忍受得住敷衍你这么长时间。现在,沈氏得到了冥远的投资,璃和地产的不平等条约也被去除,我终于可以不必再这么委曲求全地陪在你身边了。”
她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底因说出这些话带来的疼痛略略缓和,也为了有勇气说出接下来更为绝情的话:
“尤其在经历毁容这件事后,我才真正明白,再和你继续下去,我的人生,将是一场悲剧,一场,没有爱的悲剧!”
“你爱谁?”
他看着她仿佛鼓足勇气终于说出这后半句话,手指紧紧地握起,然后,用最冷漠的语气,问出这三个字,薄唇勾起一道犀利的弧度,这抹犀利映进她的眼底,是同样的一抹冰冷,仿佛冬日的严寒,所带来的冰冷,一剐剐地,刺进她的心底。
可,她必须,仍旧,抬起眼睛,丝毫不躲避的,望进他的眸底:
“我爱谁,这个问题,你早该知道,何必再求证一次呢?”
“叶风?对吗?”他的眼底,是更深的痛楚,这种痛楚,让他墨黑的星眸,湮出一丝带着绝望的意味。
“是,他是我的初恋,从那年,你在飞机上遇到我,就该知道,我有多么爱他,这份爱,从我八岁那年,一直持续到今天,因为他不要我,我才没有了所有的幻想,嫁给叶苍霆,不过是为了逃避,嫁给你,不过是商业的联姻,既然不能嫁给他,其实,嫁给谁,都一样。”
“这,才是你心中一直藏着的话?”
“是,从蓝洞,我看到他掉下去,那时起,我的心,就一并跟着他,遗落在了那里,此后的我,不过是为了沈氏,为了叶氏,苟延残喘,卑微地,维系你的爱,如此而已。”
“那么,我该庆幸,我是冥远财团的EP,才得以让你待在我身边,委曲求全地待在我身边?”他望着眼前这个深爱的女子,每说一句话,心,就往暗不见底的深渊里沉沦一次。
但,他的手,还是在说完这句话时,握住她的手腕,手底,一片冰冷。
她用力地一挣,眉间拂过一种厌恶,他猝然松了手,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蕴生满怒意的眸底,隐隐地,燃起火簇,愈渐幽寒如冰,她直面他锋锐的眼神,终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