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怒意地打开门,望着门口一脸笑容的Grace:
“我在度假,请把你的十个亿定单送给别人吧。”
“是吗?那我可真送给别人了哦,不过送之前,让你最后看一下这笔定单吧。”她的身子让开,在她的身后,司徒霄震惊地看到,辰颜站在那边。
辰颜柔柔地望着他,眸底清澈,唇边,有一抹盈盈地弧度,这个弧度,是那样的浅,浅到,根本进不到她的眸底,她就站在那,望着司徒霄。
第四季 爱恨恢恢(最终季) 81.辰颜不哭
楚彤依然半露着香肩,穿着睡袍,从房内缓缓走出,她也在笑,笑着望向辰颜,也望向她身边,这个男人。
“颜,你怎么来了?”司徒霄艰难地开口,看着辰颜的神情,他的心里,品到很久没有尝过的一种疼痛,这种疼痛,只在很多年前才有过,但现在,他又能感觉到这种痛带来的滋味。
他甚至希望现在,不过是一场梦,梦醒,这一切,都不会存在。
可,这不是梦,辰颜就站在他的面前,目睹了,他最不愿意她看见的一幕。
他早该知道,这两天,他和她通电话,她一直简单说几句便挂了,不再象以前那般的娇嗔,也不再问他今天忙吗,有没有好好休息之类的话,甚至声音,听起来,都是有气无力的,尤其在昨晚,他打她电话一直是处在关机的状态。
而他竟忽视这一切的转变,没有往深处想,只以为她还待在半山的大宅中,等待他的回国。
他忘记了,这个女子的敏感和聪颖,也忘记了,她身边,一直不乏别有用心者的存在。
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才能让眼前的这一幕看起来不会那么荒谬,或许,再多的解释,除了让现在的他看起来更狼狈外,已没有任何意义。
辰颜没有回答他的话,她依然在笑,笑着将目光望向眼前这个男人,和他身后,穿着睡袍的楚彤。
他虽然并没有同穿着睡袍,但他的衬衫领上,却有一抹她不能忽视的红,淡淡的,沾染在洁白的领口,宛如心口的一点朱砂,看久了,不过和蚊子血其实是没多大的区别。
“司徒夫人,真想不到,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楚彤用妩媚的笑容对上辰颜温柔的笑意,装做不经意地将睡袍缓缓拉起,掩去她的那一份刻意矫揉出的暧昧。
“楚总,想不到,你果真为永达地产鞠躬尽瘁,身体力行啊。”Grace嗤笑一声,对上楚彤的话,她感觉到身边的女子的身体似乎因这句话略微地颤抖一下,忙将自己的手,自然地绕上她的手臂,她担心,这个女子孱弱的身体会在这时倒下,那么,就太便宜楚彤了。
她希望看到她们针锋相对的样子,但她却又不能看着她无助地一个人对付楚彤这样老奸巨猾的狐狸精。所以,她替辰颜抢先回了这句话。
“原来,冥远财团最大的客户,真的是永达地产。”辰颜缓缓的说出这句话,声音,空洞,飘灵,仿佛,这话并不是从她口中说出,而是,本来就浮现于这五层的空气里,一点一点,漾进其他三个人的耳种,再化做利刃刺进司徒霄的心底。
“颜……”司徒霄迈出房门,伸手,想去握住辰颜的手。
握住她的手,他才有勇气对她说出一些话吧。
辰颜柔柔地笑着,避开他的手,而他的另一只手,被楚彤拉住,他再迈不出一步,他和辰颜的距离,终于,定格在这么近,但,注定无法相握的距离。
“司徒夫人倒有自知之明,清楚永达地产是冥远最好的投资对象。”楚彤笑得极为冶艳,她的手攀附着司徒霄的手臂,从殷红如血的唇中吐出的话语,仿同罂粟般让人魅惑,又带着致命的巨毒,“不过你放心,我们永远只是这样的关系,丝毫不会影响到你的元配身份。”
“楚总,啧啧,好歹永达也是国内五大地产企业,竟然要靠这种手段来笼络财团的执行总裁,唉,这事,要搁圈里说开了,我真不知道你的脸是否比这法国的水泥墙还厚,啊呀呀,我倒忘了,永达地产一直以出众的建筑品质著称,原来如此,是和所用的水泥有关呀。”
Grace讽刺地说,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女人,这么大把年纪,还勾三搭四,真以为是徐娘半老,风姿犹存啊,还有这个Yanni,也简直和没头脑的猪差不多,而且还是头没有品位的猪。纪如初都不要,偏要这个女人,本来她还以为是他嫌弃纪如初在媒体待过,但,现在他连堂堂的正牌千金都辜负,两句话还说不出个完整来,她断定,他品位奇缺到无药可救了,哪怕现在的场合,不是她该开口的时候,但她怕自己不说几句,真的会被憋死。
“蓝总,素来听闻,你的口味别树一帜,看来,司徒夫人很合你的心意。”
Grace随着这句话,干脆把辰颜一揽,睨着楚彤:
“那当然,我只对年轻的女孩有这份特殊的口味,对于超过四十的欧巴桑,一直兴趣欠缺。不过,Yanni,你真让我今天开了眼。”
“Grace,你带颜来的目的是什么?”司徒霄眸底有着压抑住的怒意,他望向Grace,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插出一脚来。
选择香榭里舍酒店的皇家套室,他出于最周详的考虑是要避开所有人,希望能用旅游的空隙,和楚彤达成一些协议,可,现在看来,他当时的安排,反成了他和辰颜关系恶化,甚至决裂的导火索。
“呀,什么目的啊,我不是告诉你,有十亿的单子,问你有没有兴趣,你自己说没兴趣,这难道也是我的不是了?当然,我也告诉过你,你没兴趣,那我就给别人,你就好好守着永达地产这块贫瘠的投资对象吧。唉,明年的业务规划,我看都可以省了。”Grace冷嘲热讽,咄咄逼人。
辰颜站在她身边,出奇的安静,她的笑意仿佛僵硬在了唇边,再笑不出灿烂,也笑不出悲伤。
他们的唇枪舌剑,她都听不进去,她只看着,楚彤脸上的笑,他脸上的震惊,这两种感情,混合起来,悉数地融进她的眼底,慢慢的熨烙进她的心中,然后,她会觉得一点一丝的痛,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蒙升上来,攫住所有的思绪。
“颜!”
司徒霄看着辰颜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种恐慌,这种恐慌清晰地让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就会失去她,他挣开楚彤的手,急走几步,到辰颜的面前,他的手才要拥住她,辰颜反射性的往边上一避,连带脱离了Grace的揽抱。
她站到一边,往后退去,当楚彤拉住他的手时,他竟然没有挣开,直到现在,他才挣开楚彤的手,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他。
哪怕,刚刚到了套房门口,看到这一幕,她还试着去体谅,等他给出圆满的借口,让他收场,但,此刻,只看到自己的心,碎在他的手上,他向她伸来,在她避开,又被其他女人拉住的手上。
她的手瑟瑟发抖,将另一只手腕上的白玉镯褪下,从戴上,到取下,不过短短的月余,这月余,她被他宠成最幸福的小妻子,哪怕在经历叶风失踪的悲痛时,她仍能感觉到丝丝的幸福和甜蜜。
但在今天,发现,不过是场梦,一场自欺欺人的梦!
她和他的相识,本就充满了戏剧的安排,五年的约定,看起来更象是一个恶作剧。
哪怕,他对她有这一丝感情,应该也是在征服前吧,一旦,他发现,他终于将她征服,得到她的身体,包括她的心后,他还是选择回到楚彤的身边。
她不知道他们的这种关系保持了之久,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更早于纪如初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
楚彤,这个女子,为什么一直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呢?她到底要的是什么?只是要冥远财团的投资吗?那么当年,她在叶苍霆书房看到她时,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些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中,但她并不想知道答案,因为对她最重要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在眼前了。
纪如初说的没有错,他最爱的,始终是这个永达地产的总裁,楚彤。
即便,楚彤的年龄大过他这么多,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她,陪她在浪漫的巴黎共度二人甜蜜的时光。
而作为他妻子的她,则被遗忘在HK的大宅中,用所谓的老婆饼来计算他的归程。
多么可笑的事,可笑到她现在除了笑,已经没有另外的情绪可以表达。
白玉镯戴上去容易,褪下来,却着实不易,辰颜的手腕勒出一条红红的印子,始终还是卡在虎口中,但她还在用力褪着,司徒霄的手按在她的手上:
“颜,相信我,我只是在解决一些事,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必须要这么做。”
“将来?”辰颜的笑柔柔地漾在他的眼前,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意却很坚决,“我们之间,还有将来吗?”
他的手因她这句话,稍稍松开她的,他看得懂她笑容背后的痛苦,也听得懂她语意下的绝决,当这两种感情融合一体时,他发现,自己,就在这瞬间,被她阻在了心门之外。
辰颜手此时迅速将玉镯狠狠地褪下,她白皙的手腕上,因此骤现出一道红色的血痕。
他疼惜地要去抚她的手腕,她冷冷的挥开他的手,将那只玉镯铿锵有力地掷给他:
“被人玷污过的东西,我不会要!”
玉镯的晶莹划出一道剔澈的弧度,随后,坠落在司徒霄的胸前,接着,没有一点阻力地,笔直朝地上坠去。
清清脆脆的坠地声后,圆满的一个镯圈,裂成两半。
辰颜的心,随着这一声清脆,也分成两半,但,她觉不到疼痛。
之前能感到那丝丝缕缕的疼痛,随着心的分裂,渐渐,再辨不出。
原来,心碎了,即便是漫着弥天的血,也是在不可示人的暗处,并且,是不会再感到疼痛,如果还有疼痛,不过是因为碎得不够彻底。
碎裂了,所有的牵扯就一并不复存在,自然,也包括关于疼痛那根神经。
司徒霄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