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了这样的回应穆华絮也并未料到,他不太明白为何师兄对于此事如此抵触,“虽然看着不太像,不过沅沅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那次见面后他又一再为救我受过重伤,不说我是个男子,就算是嫁女儿也没什么吧?”对自家师兄护短的程度他可算是有了新的认知。
“若你是女子,我开始便不会任由你们同行,却不料终是所托非人!”
似乎也是察觉了自己的态度过于激动,云祀闭了闭眼平静下心情,才再次开口劝说:“师弟,你涉世未深,不了解人心险恶,怎可如此轻信他人?你二人身份、阅历、修为都相去甚远,如何能地久天长?”
若是平时以云祀的修养是绝不会公然在人前说出这番话的,但现下许是被刺激得过了头,已经顾不得着许多了,只一心想要劝师弟回头是岸。
看在穆华絮的份上沧沅一直都没插嘴,但听了这番明显在破坏他二人关系的话立刻就没法继续保持沉默了,这才刚把人抓到手里多久的功夫,谁敢来挑拨离间那都是相当于在拔老虎的须子。
好在沧沅还不至于真的不通人情世故,昨日虽一再惹得穆华絮无语,但那是因为忽然间得偿所愿难免有些兴奋,如今面对铁青着一张脸的云祀,沧沅并未在自己修为丧失的情况下威胁或嘲讽,而是转而从后拥住穆华絮,无言地垂下头在其颈项间磨蹭。
好暖,还有穆华絮的味道。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姿势了。
因角度问题穆华絮看不见沧沅的表情,只觉这番似是诉说委屈一样的举动颇为有趣,倒也没有阻止。然而云祀却是看得清楚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以及不时瞥过来的眼神,最过分的是还那么亲密地抱着师弟,简直是挑衅!
“不知廉耻,还不放开!”
感觉环在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穆华絮看看师兄恼怒的神情,认为自己需要解释一下,“师兄,虽说看上去或许不太像……不过我可不是会吃亏的人,不管在哪方面都是,”说着,他还抬手摸摸沧沅的头发,笑眯眯地道,“你说是吗,娘子?”
“自然。”
这下真是让云祀吃惊了,他原以为与沧沅一起,师弟应当会是……承受的那一方,没想到这看起来心高气傲的人会坦然承认不会让师弟吃亏。
眼见云祀错愕地愣住,穆华絮便是乘胜追击,“既然我不会吃亏,那么不如师兄且观望段时日再做定论如何?若是我的确识人不清,届时悔改也不算迟。”
即便是权宜之计,但这话入了沧沅耳中是十分不中听的,当下便不高兴地咬了咬穆华絮的耳垂,“不准后悔。”
“这不说了是看你表现,我倒还有点期待沅沅会如何讨好人呢。”
自己只能言尽于此,至于接下来师兄能否接受还是要看沧沅的了,穆华絮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好话,随便寻个借口便离开了屋中:“这屋子给弄成这样,我去赔些银子给掌柜,顺便要些吃的。”
退出房间带上门,穆华絮长出一口气,心情愉快地打算去打听下这一带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刚迈出一步又觉得不妥,便转而敲了敲门:“交流感情也就罢了,可不要把客栈拆了啊。”
丢下这句算是嘱咐的话,也不管门内的人作何反应,穆华絮欢快地下楼找到了客栈的掌柜,那是个面相和蔼的中年人,应该可以聊聊。
巧合的是在他下了楼梯时正看到掌柜探头探脑地望着这边,估摸着是被刚才那一阵响动惊到,正犹豫该不该上去看看。
穆华絮好笑地摆摆手:“不好意思,刚才看到只老鼠,手忙脚乱一阵弄坏了些东西,这是赔的银两。”
掌柜也是个爽快人,接过了银两并未多说什么,只问是否需要帮他们准备些吃食。
“暂且不必,不知掌柜可有功夫,跟我说道说道关于这镇子的事如何?”穆华絮坐到一边,目光触及门边正卧着一直黄白相间的花猫,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好奇地盯着他看,“这猫是您养的?”
“是啊,我家闺女就喜欢这些个东西,左右不碍事,也就由着她养了一只。”
穆华絮感兴趣地冲小家伙招招手,小猫便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衣摆,那动作不知怎的还颇有沧沅的神韵:“这雪下了有几天?这里每到冬天都是如此?”
掌柜在柜台处拿笔写着账簿,笑呵呵地回答:“下了有七八天了,不过这么大的雪我也是有几年没见了,好在昨夜停了,不然再继续下的话实在多有不便。公子与友人若是不适应这天气,还是多加几件衣服,免得着凉了。”
“这倒不必,我们有些功夫底子,还不至于那么弱不禁风。”随口应答道,穆华絮弯腰将花猫抱起,让其躺在了自己膝上,一只手轻轻挠着其手感很好的脖颈,使得花猫舒服得眯起眼。
又闲聊了一会儿,穆华絮正想着楼上那两人也该说得差不多了,便听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不过多时来到了他身后,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将他腿上的花猫赶走,动作行云流水不见停顿,引来花猫几声不满的叫唤。
穆华絮转头调侃地看向沧沅:“猫的醋也吃,你倒不嫌孩子气。”
显而易见,吃猫醋的某人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地道:“我的。”
“不知廉耻。”跟在沧沅后面下来的云祀又是脸色一黑,这次却没有多加阻挠,只语气不怎么好地讽刺一句。
这么看来应该是搞定了,他还真有点好奇沧沅是如何说服师兄的,威逼?利诱?总不能是色诱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云祀一听说师弟出事,跟师尊请示后连夜马不停蹄地赶往那边
然而到了地方,师弟居然说他和这个家伙凑成对了
这种“刀都拔了你就给我看这个”的心情云祀第一次体会
从此沧沅成了他眼中最为碍眼的存在
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师弟,你居然说拐走就给拐走了=皿=
☆、有手有脚
“师兄此番打算在外停留多久?”
得到了师弟的关心,云祀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我会传讯告诉师尊遇到事故,需几日才能返回,在我认可前不得对师弟无礼!”
原来是来监视的。
穆华絮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好笑,毕竟不是亲身体会,无法理解云祀如此郑重其事的理由,不过其中对自己的关心看重他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看得出掌柜的很惊讶云祀是何时出现的,也对于他和沧沅的关系心存疑虑,但可能是从他们的谈话及装扮气质看出了些端倪,便没有多问,只低头默默地算帐,这样不刨根问底的态度令穆华絮颇有好感。
也不在掌柜面前遮掩,穆华絮便亲昵地吻了下沧沅的额头,“乖,我想尝尝你的手艺了,李嫂对你的学习速度还挺赞赏的。”
云祀惊讶地看着刚才跟他说话时态度还不怎么样的人被当宠物哄还不自知,真的在掌柜的带领下去了后厨,眼看着人走向后院,相当怀疑地道:“他会做饭?”
小花猫眼见沧沅离开,连忙一溜烟跑了过来,再次躺回穆华絮膝上,露出雪白的肚皮撒娇求抚摸。穆华絮一边随手抚摸着花猫暖暖的肚皮,一边回应云祀的话:“这个说来话长,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态度隐约有点松动,云祀冷哼一声,“难说不是做做表面功夫,难以长久。”
“要预知到以后未免太强人所难,师兄今次倒是刻薄得令我意外,是沅沅有何处得罪了师兄?”
轻叹一声,云祀敲了下穆华絮的额头,神情看上去忧心忡忡,“你对那人了解多少?”
“了解?”穆华絮思忖片刻,手上动作稍有停歇,花猫立刻不满地哼叫着,催促他继续,“傻是傻了点,不过人还是好的,认准了一件事就死不悔改,待我也着实不错,前段时日为救我受了重伤,才暂时灵力全无。”
听过了这番评价,云祀面上忧色更甚,眉峰紧锁,“师弟,你与外人相交甚少,今次之事又非寻常小事,师兄便直说了。此人身上杀伐之气浓厚,其中煞气非一朝一夕可成,绝非良善之辈。我诚不知他是否真心,然而这却是必须告知于你,上次时间仓促不曾细看,否则我绝不会让你二者同行。”
“呵,师兄倒是愈发像我娘了。”打趣一声,收到云祀的瞪视,穆华絮才堪堪收敛起笑意,“师兄是关心则乱,我是什么德行你最清楚不过,还担心我会为情所伤一蹶不振不成?那还不如忧心我会不会成了书中的负心人更为实际。若是图谋别的,不是我妄自菲薄,就是搭上整个门派,沅沅也未必看得上眼。若他日发现的确其非良人,也不见得可惜。”
“倒是有自知之明,就是不见你有所改过。”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声,云祀也明白穆华絮并非安慰或夸张,他相信自己的师弟不会被儿女情长所击败,但这是一码事,要接受师弟和一个老妖怪在一起又是另一码事。
“对了,师傅最近如何?该不会气得想要亲自出马,来让我立地成佛吧?”
提到奕樊,云祀忍不住蹙眉,“师尊这段时日始终不曾提过这件事。”不但不曾提过,甚至连平日的修炼、授课等行程都没有任何改动。虽说这样没什么不好,但总是令云祀感到不太舒服,简直像是要抹消掉穆华絮这个名字一般。
“哦?那不是挺好,看来师傅终于心软了一把,打算睁只眼闭只眼。”
“希望如此。”
当沧沅回来时,看到的便是穆华絮和云祀相谈甚欢的场面,一边是他最喜欢的眉眼含笑的样子,若是没了一旁碍眼的家伙想必会更加完美。
不知怎么的,沧沅最近愈发喜欢盯着穆华絮看,尤其是那双总是笑盈盈的桃花眼,眼角微微扬起地看过来时,他就像是喝下了最香醇的灵酒一般,心神都醺然了,怎么都看不够。
眼见这人就这么在自己眼前盯着师弟看个没完,云祀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重重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