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松一瞬间还以为易果认出了自己,后来想到了自己的脸,懂了。
“小果,是我,我是你哥啊。”易松平静了下来,看着易果的脸,笑了。
“我来接你回家了,和我走,好吗?”
亡者归来(完)
“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你说的何二,我是易果的哥哥。”易松平静的道,他竟不想伤害这个抱住自己的淳朴男人。
孙大树皱起了眉,霎时间放开了他。
铁柱娘还在地上哭,铁柱爹也赶了过来,见这场面当时就晕了过去。铁柱娘跪着爬到铁柱身边,而此时的铁柱已经有进气没出气。
“我是易松。”易松一手握着滴着血的菜刀,另一只手伸了出去:“还记得吗?有一次你打碎了妈买给你的礼物,让我说是我打碎的,我去说了,这件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易果这一刻相信了他。
“哥……真的是你?你活过来了?”易果上前想拥抱易松,看着他的脸,又犹豫了。
易松急忙道:“我知道这是我的脸的问题,放心吧,我会附在别人身上,我知道你恨他,等我离开了这身体我就帮你把他杀了好不好?我替你报仇!”
报仇?呵,报仇真的有用吗?易果抚上自己的小腹,此时小腹已经微微凸起。
“来不及了。”易果看了一眼倒在地下的男人,笑着摇头:“哥,我怀孕了。”
易松眼睛瞪大。
而这个时候周围的邻居都已经赶来。几个壮年男人手里拿着铁锹镐头围在易松身边呵斥他把刀放下。
易松没有收回伸出的手,对易果道:“过来,到哥哥身边来,哥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孩子回去就打掉。”
易果看了看易松手里带血的刀,咬了咬牙,走了过去,和易松抱在一起。
“呵。”易松看男人们跃跃欲试要上前,双眼发红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强大的怨气自身上散发出来,顷刻间,人们都失去了神智,竟然开始互相攻击。
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了一起,见人就砍,见人就杀,易松带易果去远处看热闹,易果见眼前这幅修罗场一般的画面,面色惨白地看向易松:“哥,这是你干的?你快让他们停下啊……”
“这个村子的人,都该死。”易松道:“只要是心有邪念的人,这点邪念会无限放大,才会攻击他人,你看啊,他们表面上其乐融融,其实内心就如泥巴一样污浊肮脏。”
人们彼此叫骂,一个说你拿了我那么多天的瓜我还没找你算账,另一个说凭什么你家田比我家田多那么多,尖叫、鲜血此起彼伏,就连跪在尸体旁边的铁柱娘都冲进了人群中,被一个镐头敲倒在地。
而这其中,唯有一人是清醒的。孙大树跑到易松身边大声喊:“停下!何二,不,就算你不是何二,我也希望你能停下……这样下去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死啊!”
眼看着人们越聚越多,已经有很多人都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孙大树心生悲戚,就连易果也看不得这血腥场面,转过身吐了起来。
“已经这个样子了,我停不下来。”易松坦言:“后来的人受的影响会比较小,看天意了。至于你……”易松目光露出不解,看向孙大树:“你心中没有邪念吗?”
孙大树想了想:“我不知道。”
“你不会被鬼影响?”易松好奇。
孙大树又摇头:“我不知道。”
“那就只能当成你很幸运吧,我走了。”易松去拉易果,要带她走。而这个时候,从远处奔来一群人,易松紧紧的攥住了易果的手。
因为听到了不远处的呼声,郗牧他们知道事情似乎已经发生了。温如意面色一变,让殷可抱着她跑过去又让小湖蓝徐小天抬着自己的轮椅跑,一行人赶到易松面前时着实有些狼狈。
郗牧用枪指着易松:“把刀放下。”
易松看了他一眼,放下了刀,摊了摊双手:“你们是警察么?”
“少废话跟我走一趟。”郗牧冷冷道。
温如意刚刚坐在轮椅上就抛过去一个白眼:“白痴。”
郗牧:“……”
此时,温如意双手于胸前结印,瞳孔渐渐变成淡红色,易松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席卷而来,下意识向后退去,随后站定在易果身前。陆言和小湖蓝已经去村民们身边大声制止他们,可是丝毫不起作用,人们已经纷纷倒下,可是手中的镐头还在往旁边人身上敲着。
令温如意没有想到的是易松的魂魄与何二的身体已经难以分离,她只得拿出驱鬼符在易松面前点燃,易松本来觉得几个警察奈何不了他,但他一见到温如意就觉得事情不妙。他回头看着拽着自己胳膊的易果担心的神情,低声道:“如果我出现什么意外你就让这些警察带你走,只要出去就好,我见他们并非恶类,不会害你。”
易果咬着下唇摇头,眼里蓄满了泪:“哥,你能不能不要走……”
“呵。”伴随着一声轻叱,温如意将驱鬼符燃起后抛向空中,喊了一声易松的名字。易松觉得魂魄震荡,这一震,震得他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受高人点化前来复仇,高人还曾说过,如果遇见一对儿15、6岁衣着古怪的双胞胎女孩一定要远离。易松怀疑这是高人所说的双胞胎其中一个,但就在他魂魄动荡之际,突然间有仿佛找到了依附之处,魂魄,又重新回到了何二身上。转眼向温如意看去,只见她面色惨白,双手结印同时大声道:“你们都快到我身后来,这地方很不对劲。”
易松这厢正得喘息机会,将易果往孙大树那边一推:“帮我照顾他。”明明是刚认识,却好像很信任一样,易松将易果推开后自己则冷静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村民们,看了看易果沧桑的脸,想起自己一路受到的所有打压欺辱那些不公平的待遇,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这其中的原因不是父母的耿直——勇于揭发老板车祸,也绝非仅仅因为母亲的病,而是这些不公平待遇背后所隐含的一项世人都清楚的真理——生而为人,在大多数情况都没有公平可言。
强权阶级凌驾于普通百姓之上,是一道铁律。没有人能轻易打破牢笼,而他,此时的已成为鬼的他,可以!
易松的眼中燃烧着的熊熊烈火,是二十余年积压在心底里的怨气和委屈。他不禁握紧双拳仰天长啸,这一声嘶吼,惊天彻地,将胸中的怨气全都释放出来,眼角,不知何时湿润了起来。顷刻间山村震颤,哀嚎袭来,恰如一阵阵汹涌的波涛,黑云彻底将这里笼罩。
温如意不禁面色一变,她先前只是怀疑过这里有问题,没想到易松的怒气直接唤起了这里的恶鬼,这个地方……就是聚阴池。
不能再装娇弱了!温如意登时便从轮椅上站起来迅速地从专案组的成员们的背后走一遍,与此同时将锁魂针插到他们的背上。每个人都搞不清状况,温如意只冷冷道:“一会儿跟着我走,若走错一步,我不敢保证你们还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哇呜呜呜呜爸妈我对不起你们啊……”哀嚎的是早已经吓怕了的小湖蓝,其余人倒是没什么反应,陆言去拽着小湖蓝让他跟着自己走,温如意掏出一盏灯点上火,众人于黑暗中见到了光亮。只见温如意手中捧着一盏漂亮的灯,白皙的脸和黑色如瀑长发相应,更像是从画中走来的古代女子。当然,人们没什么心情夸她,因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强大的怨气萦绕身边,耳中还充斥着一声声哀嚎。
“跟着我走。”温如意转身向前走去,小湖蓝擦干了泪嘤嘤道:“你腿好了啊?”
温如意没理他,走在温如意身后的殷可却问道:“如果我们刚才开枪打死了易松会怎么样?”
温如意的声音很阴森……
“那么,说不定他就会附在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身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里是聚阴池,山中恶鬼怨气堆积,易松正躲在暗处,如果我们走错一步路,就有可能被众鬼围攻。现在我状态不好,尤其是带着你们几个,所以不能和它们硬来,只能智取。”
这是被嫌弃了么?专案组众人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此时也不好多说话,只能尽量不走错路。
温如意走得很快,轻而易举的用二十八七枚铜钱布了锁鬼阵,便如同一张网等着恶鬼尽数从剩余的入口进入阵中,而自己再将锁鬼阵封口便是。
其实依照温如意的道行,大可不必怕这些恶鬼,不过在场的还有什么也不懂的弱鸡,温如意只好选择了一种更为稳妥的方式。
温如意抛出一个东西向空中一扔,刹那间几乎全部的怨气都跟着冲了过去,几个人脚下不稳,彼此搀扶才能站住。温如意很快将一枚铜钱放在最后的位置上,这样,这个锁鬼阵就算布好了。人们渐渐平息下来,黑云也随风散去,天色已晚,但却能看到夜空中的弯月。整个山村寂静非常,温如意站在锁鬼阵旁边超度这些恶鬼,非常熟练地将它们统统打包带走。
由于黑云和迷雾已经散去,人们的视野恢复正常,而易松……就站在他们对面,静静地望着他们。
有那么一瞬间,人们看见易松背后的空中出现巨大的红色图腾,但很快就散去了。易松的双眼红似火,张开大嘴握紧双拳隐隐有气吞山河的气势。看见那图腾,温如意一愣,给了易松可趁之机,飞沙走石卷起,除了温如意,每个人都抬起胳膊挡住眼睛,等到各自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竟回到了现实世界中最熟悉的环境。
殷可看到了沙发上看法制节目的郗牧,郗牧看见在厨房的殷可,小湖蓝看见自己的父母,陆言看见曾经分手的女朋友,每个人都在辨认眼前这一切是不是幻觉,行走自如的他们知道这是假的,却出不去幻境。
温如意没有想到对方竟有两下子,并且看易松那个图腾,知道了他是受了高人指点。
显然,易松由于附身,气候还不到家,温如意干脆祭出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