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怪力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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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怪力乱神-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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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僻,独居,疑心病重。从古小二的描述中,徐闲舟归纳出古老爷子的特点。放着家里又大又结实的房子不住,独自跑到村口住破旧的小木屋。不喜欢人多,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待着才是最安全的。对事物怀有强烈的排斥心理,甚至连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也要怀疑……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是一个小心到神经质的老人。到了古老爷子这个岁数,还有什么可以怕的?
  
  事实上,有的。
  
  譬如说,死亡。
  
  生命越到尽头,越容易看透。这种透彻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看开,一种是看不开。看得开的人,听天由命,及时行乐。看不开的人垂死挣扎,不择手段拼尽一切,只为了活下去。
  
  正这么想着,古老爷子的小木屋到了。他如昨天一样,坐在村口的石墩子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古小二将草篓子递过去,徐闲舟注意到,古老爷子的烟杆子上垂挂着一只烟袋。似是用了很久,烟袋的表面油黑一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但好在那上面好像绣上了花,徐闲舟仔细辨认着那两个图案,一个位于烟袋正中央,圆形,一个位于右下角,不规则的椭圆形上立了一根杆子,上面是几个条细小的尖角椭圆。
  
  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古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快步走进屋子里去,大力地甩上了门。
  
  回去的路上,徐闲舟一直在思索着那两个图形,实在想不出什么了,才问古小二:“你知道你爷爷的烟袋本来是什么样子的吗?”
  
  古小二想了想,摇了摇头,徐闲舟于是又埋头苦想。故事的结局是纵火者变成了杀人者,但最关键的杀人者和被杀者都还毫无头绪。假设古老爷子就是杀人者,那么,被杀的是谁?
  
  “那个烟杆子不是我爷爷的。”古小二忽然说,“它本来是花爷爷的。”
  
  花?徐闲舟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它为什么会在你爷爷手里?”
  
  “那是花爷爷的遗物。”
  
  “遗物?你是说……花爷爷死了?”
  
  “对啊。”古小二推开自家的院门,说,“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那,他是怎么死的?”
  
  “被火烧死的。”
  
  找到了。被杀者,花爷爷。徐闲舟笑着摸了摸古小二的头,快步跑上二楼。
  
  秦子觉正躺在床上小憩,这次是竖躺,所幸没有再将脚露在外面。徐闲舟走过去,将秦子觉的挂在床沿上的手掌推回去,想了想,又拉过他的手腕,看看有没有淡青色印子。一圈检查下来,再抬起头的时候,秦子觉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看他。徐闲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将古小二的话又讲了一遍。说到古老爷子的烟袋时,徐闲舟索性拉过秦子觉的手,在他的手掌上比划起来。
  
  草草画了几个形状,徐闲舟问道:“怎样?你看像什么?”
  
  秦子觉并没有回答,事实上他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这上面。此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徐闲舟拽着他的手指上。那手指干净修长,软软的,凉凉的。用来按摩的话,应该会很舒服。秦子觉的思绪飞出了很远。
  
  徐闲舟当然不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伸手在秦子觉眼前晃了晃:“秦子觉?有没有在听我说啊喂!”
  
  “你叫我什么?”秦子觉显然还没有回过神,轻飘飘地问。
  
  “……”你傻了?
  
  很明显的,秦子觉完全不在意徐闲舟是怎么回答的。因为他的脑海中幻化出了这样的画面——徐闲舟跪在他脚边,一边卖力地给他捶腿,一边谄媚地问:“老板,舒服吗?”那声音都是带着波浪线的。
  
  “喂!”被无视了的徐闲舟的“本体”,气呼呼地提高了音量。
  
  秦子觉摊开被徐闲舟的手指划过的手掌,像是在看一幅精细的作品,认真得徐闲舟不好意思起来。
  
  “姓花?”秦子觉问。
  
  得到肯定得答案后,他收了手掌,说:“花。”
  
  “什么?”徐闲舟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
  
  秦子觉将徐闲舟刚才画过的图形在床板上再画了一遍。不同于徐闲舟的粗糙,他将画细化了,柔和的线条连接起来,徐闲舟渐渐看出来了。
  
  “是荷花?”他问。
  
  秦子觉点头。
  
  那上面圆圆的那个东西是——
  
  月亮?
  
  月儿影,花中映,爹娘见了笑吟吟。是了,是月亮。
  
  村里的姑娘们在绣荷包和手帕的时候喜欢将自己的闺名也一并绣上。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认为,烟袋上的那幅图,其实是一个人的名字?
  
  月亮,荷花。月和花。被杀者姓花……花映月?
  
  徐闲舟瞥了瞥嘴,怎么听怎么像是女孩儿的名字。花爷爷,真的叫这个名字吗?
  
  “去问。”秦子觉说。
  
  去哪里问?花爷爷不是死了吗?徐闲舟沮丧地想。不,不对……看见秦子觉的眼神,徐闲舟立刻明白了过来,不是去问花爷爷。
  
  那是要是问谁?
  
  小姑姑!
  
  为什么?
  
  因为,歌是她唱出来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起身往楼下走去。
  
  ……
  
  这是……古小二?
  
  秦子觉和徐闲舟悄声来到一楼,徐闲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枚黑色发夹,对着左边房间的钥匙孔轻轻一勾,房门应声而开。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里面的人,竟然是古小二!他无声无息地躺在木板床上,就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
  
  两人走上去查看古小二的状况,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
  
  咯哒。有人从外面落了锁。
  
  “你们不该这么多事的……”房门外,传来了另一个“古小二”的叹息声。
  
  得想办法出去!秦徐两人立即行动起来,然而一阵敲敲打打之后,他们无奈地发现,除了正门,没有出路。期间两人曾试过撞门,但是不管他们怎么做,一点也动摇不了那扇门。
  
  万般无奈下,两人只好靠着床铺先恢复体力。床铺上的“古小二”还有呼吸,并且十分顺畅,看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徐闲舟托着下巴看他,注意到他的喉咙上微微凸起的一小块。
  
  “秦子觉。”
  
  “说。”
  
  “你没有注意到古小二,我是说,外面的那个古小二,他有没有喉结?” 

作者有话要说:谜底依旧没有揭开。。为了控制篇幅。。我讲谜底与下一个故事连在一起了。。请不要PIA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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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死人笨(上) 。。。 
 
 
  古老爷子洗净了小龙虾,正准备下油锅。有人敲门,他低骂了一声,满脸不耐烦地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男子,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缺了一只耳朵,矮的那个披着警服。他认出来这是他们家几位住客中的两位。
  
  “什么事快说,我还要烧饭呢。”古老爷子粗声粗气地说。
  
  “花知远?”矮个子警官说。
  
  古老爷子的眼神变了,眼前这为警员深邃明了的眼神让他明白了,多说无益。
  
  警官推开老爷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屋:“交待吧。”
  
  古老爷子,现在应该叫花知远了,抹了一把脸,开始叙说——
  
  “我和古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本村人,我和我妈妈从X市里来的。我妈妈是我爸爸的小老婆,因为生下了儿子被大夫人挤到了乡下。幸好,这村里的地都是我爸爸的,我们母子并没有吃多少苦。我妈妈初来乍到,得了古家的许多帮助,久而久之,我便和古毅玩到了一起。他这个人是真的好,热情、善良,村子里的人都喜欢他。反观我,人人都说这孩子孤僻又阴暗。我这一生,只有他一个朋友。”
  
  “那你……”杨叶是在回去的路上被高杰抓来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得知古老爷子原来不是古老爷子而是花老爷子,难免起了点好奇心。
  
  花知远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十几岁的孩子,爱疯,他拉着我满山跑,不到天黑绝不回家的。山里好啊……我们喝溪水,吃烤麻雀,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我们都说,要一直这样下去。”他将手中的烟杆递到两人面前,“你们看,这就是他给我做的。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抽烟。”
  
  “但是人总是会长大的。有一天他跟我说,他要结婚了,娶的是王家的王莲花。那姑娘我见过,长相平平,性格倒是很好,和他很相衬。他忙着婚事,也很少来找我了。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就疏远了。他结婚的那天,也没来叫我。我远远地看着他们家敲锣打鼓的,心里堵得慌。十几年的朋友,也就这样了。”
  
  “再后来,他媳妇怀上了。那天晚上他高兴坏了,抗了两大坛子酒到我家,跟我说,看样子是对双胞胎。我坐在一边听着,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儿孙满堂,我却还是孤家寡人。他见我不痛快,就拉着我的手和我说要真有两个娃,就给我一个,跟着我姓。”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讲着,高聪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刚要开口,却被杨叶拉了一把。杨叶朝花老爷子的方向努努嘴,老爷子脸上的表情是两个人从未见过的。怀恋、迷惘、哀伤……那一种深藏了几十年的情感。就像有人将一颗种子投入湖中,湖面荡起涟漪,而后渐渐平复。谁都不知道,那颗种子最终在湖底生根发芽,开出了大片美丽的花。
  
  而花知远的故事还在继续:“我开始期待孩子的降生。我常常会有一种错觉,想着那就是我亲生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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