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劳累不得,皇嗣本就折损了一回,若……”这话自然不说下去了,只是看向荣惠,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听到这里,朱文烨也忍不住担心的看向荣惠,荣惠连忙做了一个感动领导关怀的表情。
或许是表情过于生动,感染了朱文烨,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荣惠的手背,一片体贴的道:“庄贵妃说的是,华儿还是不要操劳,安心养胎就好了。”
荣惠勉强笑了笑,非怪她不敬业,实在是老板太不懂下属心意。
虽然东太后忽然的抬举也让她心里咯噔,但面对六宫权柄,哪怕是个饵,荣惠也不想不识抬举。不管东太后目的何在,都不外为了一个利字,那就凡事好商量。
算盘一敲响,荣惠正准备说点什么来扭转局面,和东太后统一战线,那头东太后已经开了口,道:“皇帝其实不必担心劳累了华嫔,华嫔只是统筹彻查此事,又非亲力亲为,下面的事自有六宫宫人去
办,只要宫人尽心,华嫔自然也操不了心。不过……”
说着,东太后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华嫔毕竟入宫不久,又初得嫔位,难免在六宫之中缺少威信,使宫人办事阳奉阴违,耽误了要事,也使华嫔难为。”
“那母后的意思是?”朱文烨挑起眉,虽然他一向自负聪颖,但术业有专攻,前朝乃他所长,而后宫之中的这些弯弯绕绕难免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东太后稳稳含笑,道:“哀家听闻皇帝已有密令,使游船之上的妃嫔尽数禁足?”
虽然是密令,但显然秘密级别不高,所以朱文烨听了也无异意,点了点头。
东太后笑着道:“既如此,庄贵妃和懿妃这些日子对六宫之事只怕行事不便吧。既然华嫔得皇帝之命彻查沉船事宜,若担心缺了威信,不妨暂代六宫事宜,如此,宫人对华嫔的旨令也不敢慢待了,彻查之事不也顺水行舟?”
此言一出,自然是一片哗然,荣惠若非定力如老树生根,只怕已经喜不自胜,一蹦三尺。但周遭妃嫔的目光,也让她顿觉被射成了筛子。
等不及被人反对,老板已经发话,朱文烨握住了荣惠的手,正色道:“母后所言甚是。”
说完,他低了头,看了看侧身的荣惠,又看了庄贵妃及懿妃,不知是喜新厌旧,还是因沉船之事,对后者的执政能力有了失望。
不管是哪种,荣惠都没能忍住让自己不喜形于色,她觉得,此时喜形于色也是对老板的一种回报。她小退一步,微微福身,道:“嫔妾谨遵圣命,必当依旨彻查,重肃六宫正气。”
朱文烨见她进退得宜,俯首时鬟凤低垂,分花拂叶之中别有一番袅娜,心中一动。他扶起荣惠,微笑:“华儿,彻查虽然紧要,但你也需当心身子,你腹中可是朕和大燕的骨肉。”
荣惠借势起身,盈盈侧首,羞涩一笑:“是,陛下。”
事情转折如此之快,西太后也不禁怔一怔,目光微微一凛,但随即笑容又浮在靥上,如宛转的春风,对荣惠道:“华嫔有喜,哀家竟才知道,来,过来让哀家瞧瞧。”
“是。”荣惠缓缓垂下首,行至病榻之前,被西太后拉着侧坐在榻上。
西太后嘴角眉稍,含着笑,满面温和慈蔼的拉着荣惠的手,道:“打头一回见你,哀家便知道你是个有福的,如今果不一般。”
荣惠连声直
呼不敢,还想谦辞几句,又被懿妃打断,她斜挑着眉眼,柔声道:“可不是,这新入宫的,就属华嫔最有福气,如今又得圣慈太后抬爱,可不正是后来居上。”
这个“最”字叫荣惠听得很有几分胆战心惊,毕竟比起内定的贤昭仪和丽淑仪,她只算是一匹黑马。
西太后看了看东太后,又望着荣惠,满眼爱怜:“华嫔本就是惹人疼的,哀家也是喜欢得紧,这串佛珠陪伴哀家多年,如今给你戴上,让佛祖保佑你和腹中皇嗣。”
说着,西太后从手腕上褪下一串沉香佛珠,一百零八颗的佛珠,佛头上络着藏青色流苏,青得格外幽深。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有罪,自戕以谢读者。。。。。。。。至于理由,那都是借口。
但为了不犯下更大的罪过,本宫还不能死绝,还得留一口气,继续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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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好得突如其来;荣惠心情舒畅得只差唱出来,她乘着合乎品级的辇轿,从雍徳宫回到静安宫时,已有数个资深宫女和太监在此等候。
荣惠刚由芝兰搀扶下辇轿,一众宫人便行礼拜道:“华嫔娘娘万福金安。”
“都是宫里的老人了,不必多礼。”荣惠微笑道,带着上位者的大度。
虽然她入宫不久;但因怀着一颗积极进取的心,早对六宫掌事了解得透彻;只盼有天持证上岗。现在虽然还不能正式上岗,好歹算是实习期;这几个资深基层干部她当然也很是熟悉。
为首的自然是总管太监傅禄海,他正捧着金册和玉令,笑着道:“华嫔娘娘体贴。”
金册和玉令是六宫行权时的重要信物;如果是皇后,那自然还有一套完整的道具,但中宫之位已经空置两年,所以庄贵妃和懿妃行权时为免逾矩,都只掌金册和玉令。
傅禄海身后一个副总管摸样的太监从他手里接过托盘呈上,满面笑意的道:“圣上催促得很呢,生怕这宝贝迟了一时三刻才到娘娘手里,使娘娘为难,着实紧张娘娘。”
这话说的好听,叫荣惠心里听得舒坦,嘴角愈渐上扬:“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那太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恭谨道:“娘娘抬爱,奴才是正六品副总管安德寿,掌御药房。”
荣惠微笑点头,玉树则接过那象征权柄的金册和玉令,芝兰则分别给傅禄海一众塞了鼓囊囊的荷包。
荣惠打量了他们一眼,便认出傅禄海身侧那个年逾四十的女官,姿容虽寻常,但那身宫装,正是和傅禄海同居正五品的六局宫正。
初掌权柄,当然要和常务秘书打好关系,当即,荣惠的笑容就变得更柔和了,亲热道:“送这些东西还劳烦傅公公和乔宫正一同来,叫本宫怎过意得去。”
“娘娘客气,这本是奴婢分内事。”乔宫正语气平稳,又问:“此次沉船之事,娘娘尽管相问,奴婢必然如实答来。”
荣惠点点头,原来这些来了并非只是因朱文烨而给自己面子,而是来办正事的。她虽然略有不悦,但很快就调整了心态,面无波澜的将一众人带进了静安宫。
沉船这回事,听起来似乎匪夷所思,惊心动魄,但荣惠从乔宫正、管船的内监、船上的宫女等人的口供里,各个版本听了一次后,却毫无发现,并没有什么破绽可寻。
虽然这从侧面证实荣惠不是侦探的材料,但她却没有太多危机意识,打发这些人一走,便兀自打起呵欠,招呼玉树泡杯提神茶。
芝兰见荣惠如此慵懒淡定,少不得有些询问道:“娘娘,刚刚那些弯弯绕绕,娘娘都扯清楚了不成,谁下的手,
娘娘可是有了头绪?”
荣惠一问三摇头,走到了窗畔的梨木榻上坐下,默默地端起了案几上的荷叶卷边莲瓣茶盏,并不喝,只是望着出神。
一向少话冷静的玉树也忍不住开口道:“好不容易有机会协理六宫之事,娘娘可不能掉以轻心啊,不然两宫太后还有庄贵妃、懿妃,只怕都等着瞧娘娘笑话呢。”
“两宫太后?”荣惠挑起眉,西太后是不是要看自己笑话她不知道,但东太后肯定不是。至少她之前所作的,很明显是为了拉拢荣惠,至于她的目的……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当面沟通。
腹中的孩儿,又要辛苦些日子了,荣惠伸手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目光不自觉落到手腕上被套了不久的佛珠上。三层叠起,彷如沉黑的桎梏,她心一沉,便将那串佛珠取了下来,递给了芝兰:“这是西太后赏的。”
芝兰眼波一闪,低声道:“娘娘是若是想佛珠是不是参杂了什么不干净的,也该给玉树瞧才对……”
“不是。”荣惠打断她,笑意不变:“我是让你给叶侍卫带去,尽快仿制一条一模一样的。”
西太后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那么和谐美好的理由送给荣惠,就算真瞧出这佛珠有什么不妥,荣惠也想不出什么十全十美的借口来不戴。既如此,还不如一直戴着,也省得西太后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芝兰是伶俐的,回过味来,正要转身退走,荣惠又唤住:“顺便打听刚刚在这里回话的那些人是些什么来头,尤其是乔宫正,嗯……还有那个安德寿。”
她这么做,一半是为了了解案件真相,一半算是为自己招揽人马。那些正职的她也不敢肖想,不过一两个副职荣惠还是有把握招揽回来的。
芝兰领命而去后,荣惠便吩咐喜善备好辇轿,准备一一前往福穹宫、寿昆宫、永春宫、畅和宫、雍徳宫等地。
喜善面露忧容,劝道:“娘娘,就算是为了了解游船状况,又何必亲自一一去问,那些个娘娘会不会配合且不说,何况,大可以使宫人去问,您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
荣惠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道:“宫人去是一回事,我去又是另一回事。”若不亲力亲为,岂能让人看出她对此事的重视和日后的劳苦功高呢,所以领导也不易做,有些表面功夫实在少不得。
喜善见荣惠心意已决,也不好强劝,便退下准备。
玉树则是捧来一盏安胎汤,送至荣惠手中,言辞恳切道:“娘娘身子一向养得不错,但孕中也不宜太过操劳,虽然这机会得来不易,娘娘也不要太过勉强才好。”
荣惠笑着点头,这是当然,她又不是真的工作狂,只是怕人不拿她当工作
狂罢了。升职虽然重要,但再重要也比不过腹中这块肉,荣惠的手不自觉抚到腹上,只觉午后疲乏的身心顿时又重燃起了力量。
只是这些力量在支撑着荣惠走遍一众宫落,最后将辇轿停到慈清宫时,已是黄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