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你救救我娘亲和爹爹好不好……师傅,我找不到他们了。”
接着画面又转换了,两人却出现在了他爹爹的书房里。
小云涧看着站在书墙旁边的娘亲便迅速的奔了过去,触手温热的感觉让他觉得格外的安心。而他的爹爹也将两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贪婪着享受着短暂的幸福。
只是好景不长,隔壁的门被人粗俗的踹开,接着便听见了一阵急促脚步声,近在耳前,惊得人心突突的跳着,小云涧感觉到握着自己肩的父亲的手轻轻的抖了抖,便被父亲拉在身后。
不知云苍从按了哪里,那书墙移向了一边,出现了一道黑黝黝的密道。
云苍将小云涧提起来推向那道士的一边,单膝跪地道:“清风道长,本该设宴感激您能收我儿为徒,呵,怎料到初次到府竟会是这幅模样。唯今,云苍请求道长护我儿周全,恩情唯有来世再报。”
那道长摇着头,一手抱着云涧,一手将云苍拉起,低低的道:“贫道尽全力就是,你有何须如此。”
事情紧急,两人也未客套许多。
云苍让那道长抱着云涧先进密道,自己断后。
密道里极其的黑暗,只有攀着泥土的岩壁才好走。
小云涧一开始还趴在道长肩上,走了几步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密室里除去道长不急不缓的脚步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师傅,师傅,你听听我娘亲和爹爹在后面麽?”小云涧心慌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想要找道长印证。
那道长顿了顿,语气平淡的道:“有。”
小云涧翻身便从那道长身上滑下去了,接着便往回跑去。
黑暗里的路并不好走,他被跘倒几次,也只是咬牙忍着,接着跑,一路哪里有父母的影子。
到了密室的开始,云涧想要打开,却发现那密室的入口被人封得死死的,不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他焦急的从缝里看着外面的情景,刀光闪现,便瞧见了自己娘亲脖颈处涌出的血。
顿时画片被染成了殷红的血色,什么都瞧不见了,只余下了一阵有一阵红色。
……
杜少康回到内殿时,便发现床榻上躺着的少年睡得并不安稳。
额间溢出一层又一层的汗液,连着衣领都被浸湿了,细长的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头还在好无意识的摇着。
这模样该是陷入了梦魇了吧。
他恍惚了会儿,才如梦初醒般的将少年额间的汗清理干净。
心里却疑惑着,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梦,连睡觉都不安稳。
只是杜少康没有料到,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整个期间云涧没有梦呓,除去无意识的皱眉摇头,掐手,流汗外,倒像是正常的。
临近天亮的时候,云涧毫无预兆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样子颇有些失魂落魄。他极速的喘着气,脸色异常的苍白,眼睛睁的大大的,显得有几分恍惚。
杜少康瞧着眼前少年脆弱的模样,心里有几分怜惜,便想上前将少年揽在怀里,哪知才动了动手,云涧便收拢满身的凄凉疲惫,一个锁喉,细长的手指掐住了少康咽喉。
任谁被掐了两次命脉都会恼,少康却不恼,只是出神的看着眼前少年赤红双目,满身戒备的模样。
意念之间,便轻轻的推开了少年略微发抖的手,苍白的手指有些冰凉,剑拔弩张的氛围却被这一推化解了。
云涧愣愣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心底的恐惧才渐渐的收回,只余下满身的疲惫无处可逃。
“对不起。”
少康诧异的看着明明之前还是怒意滔天此此刻却乖顺无力的云涧,一时适应不过来。
“你做噩梦了?”
只是少康不知自己这么一问,却是将云涧最后一点自欺欺人击的支离破碎,只余下满满的无助和绵绵不绝的恨意。
他恨自己太小,力量太弱,护不了家人一世长安;他恨贼人可恶,杀人如麻;更恨天公无眼,做坏天罡……云府上下,一百二十六条人命啊,就那样全数的死了。
他时常想着要是做梦就好,梦醒了之后自己还可以依偎在娘亲的怀里,缠着父亲教自己枪法……可是,那不是梦,一夜又一夜的重复着那日的场景,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忘记着血海深仇罢了。
云涧低着头凄惨的笑了笑,言辞不详的道:“是啊,做梦了。”
少康皱了皱眉瞧着眼前少年一派愁苦的凄惨模样,只好站了起来,随手变幻出一套华衣锦服,递给尚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云涧,道:“穿上吧。”接着便走了出去。
云涧回神瞧着缓缓踏步而出的人,心底的凄苦消散了些。直到那人完全的走出了之后,才看着床边叠的整齐的衣裳。
清秀的净白衣袍,触手极滑,上面绣着各样的翔云,颇有些仙风道骨,样子与少康的类似。
细白的指尖搭在这衣裳上意外的合适,云涧意识到自己的手指上的伤口没了,便有些奇怪。再打开里衣查看身上的伤口,发现胸膛一片光洁,肌肤如雪,宛若新生,哪里还有什么伤疤血口。
云涧有些发怔,满是的伤痕怎么都没了?
后又想起少康,想着许是那人是个隐世的大夫,便没有在追究,只是缓了缓乏力的身体,才起身穿衣。
云涧穿好了之后,才发觉大了些。手掩在宽敞的袖口里显得有些空荡荡,凉飕飕,衣摆拖地,掩了赤裸的双足。双足严实的踩在满地的青玉石板上,脚底一片冰凉,倒是让云涧看清了周遭的环境。
看着有些异样的华丽,矮柱上的夜明珠,刻有异兽的柱子,以及尚不足膝高的床榻。
云涧觉得有些熟悉,从灵魂深处感受到的恰如其分的熟悉感,细细思量,又什么也没有。
唉,哪里会见到这么华丽的殿堂。云涧心里想着,便不再多想的往外头跑去。
只是他忘了一个隐士大夫,又岂会有这么庄严堂皇的殿堂。
原本空荡的青玉殿此刻显得更加寂寥,蛰伏在柱子上的夜明珠静静的发着微凉的白光,内室的温池蒸腾了满室的氤氲水汽。
忽的半空高的水汽中闪现了一阵浓郁的暗黑色烟雾,再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只不过着满室的寂静却显得有几分诡谲难辨,初升的太阳光芒照不进满室的阴暗,而这阴暗里似乎混杂着各色的令人胆寒的妖魅之物。
第4章 桃色夭夭
三月已了,四月初来。
山下一脚却开着满山的桃花。
桃红色的花瓣微微泛白,争先恐后的盛开在绿意未起的枝桠上。满山遍野皆是着盎然盛开的桃花。
忽的一阵微风过后,脆弱的花瓣离开花萼,翩然而下,缓缓的落在地上,铺成了满地的桃花。
云涧才出来时,便被着遍野的桃花羡煞了。
他何曾见过这般盛大的桃花,自幼便生于庭院之中,不曾离家半步。便是后来遇见师傅,也是规规矩矩的跟着师傅去观里习武。再回家时,天伦之乐尚未享受多久,却遭遇了那般血洗家门的突变。
自那以后,满心陷入深仇大恨之中,不愿离去,何时会如此开怀。
少年痴痴的看着满眼的桃红时间,坚如盔甲的心房裂开了一道缝,微风潜入,溢出了满心的柔软。他轻轻的赤着脚踩在满地的桃花之上,惟恐自己会弄坏了那满地的精华可爱,模样也不那么的阴郁。
视线远去,一片月白色的衣袍从远处的桃花从中幽幽飘来,云涧一时之间紧紧的盯着那衣角。
走近了之后才发现,杜少康毫无作态的蹲在了地上,在那人手上是一个竹篮子,篮子里装满了桃花。
那人估摸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只是专注的看着满地的桃花。忽的从地上拾起一片放在嘴里细细的咀嚼,许是味道尚可,少康微微的点着头。
云涧鬼使神差的也学着少康拾起一片桃花瓣放入嘴里,牙齿轻轻的合着,接着便尝到了一阵难以名状的苦涩感,他张大了嘴想要吐出去,那知才张大便发现不知何时转身的少康正愣愣的看着自己。
云涧怔了怔,无意识的咽下了满嘴的桃花。
忽然凑上前来少康仔细的盯着云涧,云涧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退,便听见那人顿在原地认真的问:“原来你是吃花的,好吃麽?”
云涧无语,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他诱惑了的才吃的吧,便尴尬的道:“额,还行。”
少康闻言轻轻的扯了扯嘴角,有些怀疑的道:“吾吃的是苦的,你的难不成是甜的麽?”
这时云涧方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原本还以为这人是个正经的人,此刻才发觉原来竟是如此的恶劣,他咬牙硬是吐出几个字:“不是甜的,是苦的。”
少康挑了挑眉,诧异的道:“是苦的,你吃什么,难不成你喜欢苦的?”
云涧气的想要掐着少康的脖子问:你是哪只眼看见我喜欢苦的的?只是他忍下了,并不做声。
少康见状,也不说话。
抱着篮子绕着满树的桃花摘得不亦乐乎。
云涧有些奇怪,为何自己在碰见这么一个人时变得那么由不得自己,偷偷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子肩膀,那人摘花摘得认真,丝毫不知道被人打量了。活得却比任何都要随性而为,想要隐居便隐居,喜欢桃花,便种满整个山脚,便是连居所也是那般肆意。更何况对待自己也是不错的,曾发狠威胁那人两次,那人都未曾恼怒,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够像对待外面的人那样对待呢?
这样的人,也难怪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云涧情不自禁的凑近那人道:“你……摘花做什么?”
少康一手执着篮子,一手轻轻的捏着新开的桃花,一扯手里便多了一朵鲜艳的花,他认真的看着手中的话许久,半晌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回答什么:“酿酒,以晨开之桃花酿酒,花上带有甘露,味道更甚。”
云涧注视着那人的视线有转移到了花瓣之上,心下的思绪也回到了以往。他在家时年龄尚下,父亲并不允许他接触酒,而后去山上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