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伤兵营,张云风被眼前的一幕惊的一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的条件会这么差!数百个伤兵躺在一个敞开式的凉棚里,每个人身下都只是一些茅草,连被褥都没有。而且,环境也脏的难以想象。但是最过分的是,这里只有两个老大夫,领着十几个学徒,照顾着这么一大帮人。
昨晚的战事早已结束,可到现在了,还依然有伤兵没有得到治疗。伤势比较轻的,还在呻吟着,伤势比较重的,光是流血就流死他们了。已经有很多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苍蝇在他们的脸上爬来爬去,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可是因为医护人员太少,没有人处理这些尸体,只能让他们继续躺在这里。
这让张云风看的脸色铁青,大步走了进去,抓住一个正手忙脚乱地给一个伤兵包扎的学徒问道:“你们这里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其他人呢?”
那个学徒的脾气也不太好,回头一看张云风只是穿了一身平民装束,于是也没有好气地说道:“这里哪还有别人了?都在这里了。你给我放手,我这忙着呢,没看见吗?”
他的话让张云风更加恼火了,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拎了起来,大声叫道:“这里就只有你们十几个人?你们能抢救得了这么多的伤兵吗?这才是一次小战斗,以后若是打的更激烈了,不是会有更多人流血流死?”
那个学徒双脚离地,这才知道张云风的厉害,可这个小学徒也有一股犟脾气,也大声吼了回来:“你问我,我去问谁?军营里的大夫都是被强迫来的,那些真正的大夫,有哪个愿意来这里救我们这些谁都瞧不起的大头兵?”
张云风被他吼的一愣,这才知道自己这是错怪他们了。于是轻轻地把这个学徒放了下来,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卤莽了。你继续救人,一定要多救回几个来。”
那学徒也看出张云风是个真正爱护这些士兵的人,也就没多计较,又低头去处理伤兵了。而张云风却在暗自发狠,一抬头,又见那些大夫和学徒正呆呆地向这边张望,顿时又让他一阵恼火,大叫道:“看什么看?赶紧救人!”
那些人被张云风一声吼,吓的赶紧又低头干活。张云风则是转身出了伤兵营,来到军营。那守卫营门的军士恰巧见过张云风,知道他是郭靖的师兄,急忙先敬了个礼,叫了一声:“将军!”
张云风也不多废话,直接下令道:“你,马上去调一千人出来,给我全城大搜捕,把所有的大夫都给我抓来,送到伤兵营去。”
这个命令让那军士顿时一愣,说道:“这……将军,把大夫都抓来?这可是扰民啊!抓那么多的大夫,谁知道谁家有什么背景,被上头知道了,可要惹麻烦的!”
张云风一瞪眼睛,说道:“你他妈哪那么多废话?有什么麻烦有我顶着,你怕什么?还不快去!”
这个军士自然知道张云风这么做是为他们这些士兵好,所以很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向军营里跑去。这个家伙也是个机灵鬼,他那里有调兵的权利?就连张云风,现在也只是个白身,想要调兵也是不可能的。可这个家伙就凭着张云风一个“疯虎将军”的绰号,愣是把军营的主管忽悠住了,乖乖地调出了一千人的兵马,听从张云风的指挥。
阳城中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全城二十四个比较有名的及跟随他们学艺的六十多个学徒,就都被带到了伤兵营里。
张云风正在这里等着,见把人抓来了,二话不说,命令立即押进去,给伤兵治疗。有几个看上去派头很大的老头子,跟这些奉命抓人的大头兵说不清楚,终于见到张云风这个能负责了人了,立即大叫大嚷了起来。有要和张云风讲道理的,有被吓到了苦苦哀求的,还有依仗身后有背景进行威胁的。
对于这些人,张云风统统不理会,先是运足了内力大吼了一声“闭嘴!”把这些老先生都吓的噤若寒蝉,才厉声说道:“都少他妈在这里跟我唧唧歪歪的,你们是大夫,大夫就是要治病救人。当兵的怎么了?当兵的在城头上抛头颅洒热血,保护着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可你们倒好,连给你们的恩人治个伤都这么不情愿!你们他妈还有良心吗?我也不跟你们多废话,赶紧给我救人。如果谁要是敢在救人的时候搞什么小动作,让我发现了,我他妈就杀了他全家!……对了,我是不杀女人的,我会把你们全家的男人都杀光,然后把你们的妻女都送到城外去。你们不是不需要这些当兵的保护吗?那就让蒙古人保护你们的妻女吧!”
他的这一通威胁,让大部分的老头子都屈服了。可总有那么些自以为满身傲骨,对钢刀加颈也不屑一故的顽固分子,依然叫嚣着不肯屈服。
这可让张云风火大了,命令一声:“来人!把他全家都给我抓来,我要当着他的面,杀光他全家!”
那些当兵的一见张云风如此维护他们,自然是感激涕零,一声“得令!”一百多个士兵跑步去了这个“老先生”的家。不大的工夫,就把他一家三十四口,从上到下,连仆役丫鬟都没放过,全都押到了这里。
张云风把那个倔强的老头拉了过来,问道:“我再问一遍,你医是不医?”
老头见张云风真的把他全家人都抓来了,也开始犹豫了。那些人当中,有将要继承他家业的长子,前途无量的幼子,有他最疼爱的小孙子,还有他最近才娶到手的,年轻漂亮的小妾。现在,这些人都在张云风的手里,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这些必定会人头落地。老头很明白,象张云风他们这样在战场上下来的人,杀个人不会有任何感觉。而他们一家,就是待宰的羔羊。
老头子还在犹豫,他亲手教导出来的长子也和老头一样的脾气,可却没有老头审时度势的明智,见张云风以强权相逼,也叫嚣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下场吗?朝廷会把你抄家灭族!我二弟是朝廷的三品大员,工部侍郎,你若是敢动我们家人一根毫毛,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将你千刀万剐!”
张云风懒得和他说废话,扬手一记《劈空掌》,将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一掌打的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之后,大口大口地吐血,象是恨不得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似的。
老头看的一惊,顾不得想张云风是怎么隔着这么远把他儿子打吐血的,悲呼一声,就要扑过去抢救。可张云风却拎着他的领子,一下提了回来,又问道:“你医还是不医?”
老头再也不敢犟嘴了,连忙答道:“我医,我医,我这就给他们医治。可您能先让我给我儿子看一下吗?他伤的很重!”
张云风一甩手,把他扔到了草棚前,说道:“先给这些伤兵医治好了,再去医治你儿子。如果你的动作太慢,那看着你儿子吐血而死吧!我们的士兵已经有很多人因为没有及时得到医治,活活地流血流死了,也让你儿子尝尝急需人救治,却没有人管的滋味。”
这话可把老头气坏了,用手指指着张云风,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张云风才不管他是什么感受,见老头还在这里站着,抬手又是一掌,把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又打飞了出去。然后用阴森森的声音说道:“你的儿子是儿子,那些士兵也是他们父母的儿子,怎么救他们,你看着办。如果被我发现你故意弄死了人,死几个,你的家人就赔上几个。我不会介意你家人是用男人的命赔,还是用女人的命赔!听明白了吗?”
那个年轻人是老头最小的一个儿子,身上也有秀才的功名,只等来,再花上一笔银子,也要去临安做官的。现在却被▋
了这个样子,老头心疼的眼泪直流,再也不敢和张云只好颤颤巍巍地去给士兵医治。
其他的大夫见这个老头都服了,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急忙也都涌进了草棚里去救人。可张云风并没有因此放过他们,大声说道:“你们也都一样,如果被我发现有故意致人死命的,死一个士兵,我就要他家里赔出一条命来!”
这些大夫都屈服在了张云风的淫威之下,受伤的士兵们也终于有救了。这让那些被调来抓人的士兵都是欢声雷动。他们虽然没受伤,可外面还有几十万蒙古人,他们也早晚有上战场的一天,受伤更是难免的。现在有了大夫,死亡的威胁就大大地降低了。
以前的宋朝军制,伤兵是很少有人过问的,反正中原老百姓多,死了再抓就是。而且宋朝时的军人地位极低,都是罪犯,流民等充当。而且当了兵之后就会在脸上刺字,永远不得脱离军队,简直把军人当奴隶一样使唤。就连大宋最精锐的禁军也不例外,更别提数量极其庞大的厢军了。因此,军中医疗单位非常薄弱,即使有那么几个军医,也是为了军中重要的将领设置的,所以宋军中大部分的死亡都是伤重不治而死的。
但张云风可不是宋朝人,他的主要思维方式还是前世形成的,见到这样眼睁睁看着人死亡的事情,自然是怒不可遏。尤其是这里还有他关心的几个人,他就更不能看着他们死了。至于逼迫这些医生的后患,张云风还在乎后患吗?连朝廷他都要控制,还有什么后患能让他惧怕?
草棚里热闹了起来,草棚外也有大批的士兵在为张云风欢呼。就在这嘈杂的声音中,早就来到这里,可却一直都没出声的郭靖,黄蓉,还有穆念慈都来到了他的身边。黄蓉首先愧疚地说道:“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些立下了大功的士卒,竟然会有这样的处境。我都没想过要来看一看他们,若是我早来看过,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了。”
这时,那些已经确定死亡的士兵已经开始向外清理了。一具具尸体不停地抬出来,摆满了大片的地方。
穆念慈看的也是眼泪汪汪的,说道:“这是我的责任才对,我是负责后方事务的,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是我的责任。”
郭靖这个时候也来凑热闹,说道:“不,我才是主帅,这个责任应该由我来担。大师兄,你要骂的话,就骂我,是我……”
张云风挥手打断他们道:“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谁也不骂,这也不是你们的责任,只怪制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