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苦之意,竟然大有味道。
唐近楼眼睛一扫,愕然发现,拉二胡伴奏的竟然是刚刚那个靠在台子下打盹的迷糊老头!只是他现在虽然依然靠在台子下面,但是却是认认真真的拉着二胡,轻轻闭上眼睛遮住两眼浑浊光芒的他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高人风范。
原来是个有正当职业的乐师,唐近楼心道:我以为是店小二没注意,让丐帮兄弟进来了呢……
姑娘唱完一段之后,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又掏出一个铜盘。唐近楼暗暗称奇,刚刚明明看见她将这玩意交给了那说书之人,怎么她又掏出一个来,倒不知道她把这东西藏在了哪里……
底下客人纷纷解囊,也有几个无赖似的客人大声调笑着,说姑娘长的好看云云。那姑娘脸皮子挺薄,除了唱之外本来就一句话没说,听到这些话,瞬时间脸红了一大片。
唐近楼对这些话本来不以为意,但是知道这个时代,内向的女孩子那是极其内向,脸皮薄的女子那更是薄的像层膜一样,因此对这几个无赖说的话便有些鄙夷。几个无赖看见女孩子脸红,原本有些姿色的脸庞更添风采,不由得色心大涨,一个个嘴里更加不干不净起来。
唐近楼原本只是厌恶,看到他们放肆起来,加上本来就不喜欢听曲积累下来的郁闷之火,眼睛一眯,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道:妈妈的,揍几个小混混,正好再练练我已经有些生疏的华山武功。
这时候店小二却是先唐近楼一步站了出来,他笑眯眯的对着几个混混说道:“几位客官,还请坐下欣赏表演,莫要打扰了大家的性致……”
混混们打断他道:“你这是什么话,进了茶馆,收了茶钱,我们就是你们的爷,老子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不拆你们的房子,你们管得着么?”
“是是是,”店小二很公式化的笑着,“原本也是如此,只是我们爷说了,凡是在我们茶庄的乐师,说书人,伶人等等都算是我们茶庄的人,几位可不要找他们的麻烦。”
混混们将目光投在中间一个长的特别高大的无赖身上,那家伙眼睛一瞪,抓住了店小二的衣服,怒道:“小子,老子不就是夸了那小娘皮几句么,怎么就欺负她了?妈的什么叫不找她麻烦,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去找她麻烦。”
店小二努力挣开大汉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襟,唐近楼看了看四周,只见客人们固然有些惊慌,也有人就此离开,但店里的小二们竟然一个也没有过来,却不是因为害怕,他们只是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相信那小二一个人能够摆平这件事情一样。唐近楼不由得有些诧异。
店小二一边整理衣服上的褶皱,一边看也不看大汉的说道:“客官可要想好了,得罪了我们爷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几个混混都是怒火中烧,但那高大汉子却反而有些警惕了起来,他想了想,说道:“你们爷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黑龙帮的人么?不给我们黑龙帮面子,你们是不是不想在这衡阳城开店了?!”
那小二整理好衣襟,抬起头来,哑然失笑道:“黑龙帮,我们刘三爷还不会放在眼里。”
“刘三爷?”那大汉脸色一变,唐近楼“咦?”的一声,也坐回了原位,只听那人继续问道,“哪个刘三爷。”
“自然是衡山派的刘三爷了,”那小二微微冷笑,将混混一桌的茶杯收走,道,“几位请便吧。”
一桌子混混面面相觑,都有些冷汗淋漓的感觉。
唐近楼遗憾的收回目光,没有想到这间不起眼的茶庄竟然是衡山刘正风的产业,怪不得小二这么拽,转眼一瞧,那姑娘已经下了台,早就离开了,看来她确实是害羞的很。
这时候店小二——看到他这么能干,唐近楼几乎要认为他不是个店小二了——他站出来宣布下一个节目,至于上一曲曲子,自然是取消了,反正大伙也还没有给过钱给那姑娘。
唐近楼品着茶,只听一阵呜呜咽咽的二胡声想起,唐紧楼一看,果然是那个喜欢蹲在台下角落的老者,正认认真真的拉着他的二胡。
这次与刚刚伴奏不同,老者拉的调子显得更加的苍凉,催人下泪。大厅众人都被这一曲悲伤的音律吸引,即使有几个嫌他拉的调子不够喜庆的,看看那一桌老老实实气都不敢大出到现在还没上新茶的混混们,也不敢把想法大声的说出来。
唐近楼爱好音律几十年,如今听到这一首曲子,真真是今天的一大惊喜,轻轻的闭上眼睛,沉浸在了音乐的意境之中,老者拉到高潮处,唐近楼甚至有取出长箫与之一和的想法,可惜唐近楼的箫放在华山上,根本就没有带下山来。
第053章 铁线剑式三连击
老者在二胡上的造诣让唐近楼赞叹不已,而他即使是表演也缩在台下角落里的表现则更加让唐近楼敬佩。一曲完毕,却又是那姑娘扭扭捏捏的上了台,手里端着那铜盘,只是她的眼睛恨不得能透过铜盘看到自己的脚尖上去,真真是羞涩之极。
唐近楼又饮了一会儿茶,听了两支曲。在不知不觉之间,那说书人和姑娘都已经离开了,而那拉二胡的老者仍然坐在那角落里,看上去十分落魄。
又过了一会,老者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出了茶庄。唐近楼原本并没有特别注意,只是老者出门之后,立刻有一个人到门口去看了看,然后向他的同伴打了个眼色,之后一桌子人都站起来,结账出门。
唐近楼一看,居然正是那几个混得极不如意的江湖中人,唐近楼之前就看见他们对老者一点碎银子看得目不转睛,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豪爽,为了这么点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唐近楼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提着长剑,结账跟了上去。
唐近楼小心跟随,只见那几人慢悠悠的走着,看起来极为难受。唐近楼略略一想,知道是那老者身子虚弱,因此走的极慢。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唐近楼看到众人径直出了城门,心中一惊,向前方看去,果然远处老人的身影隐隐约约,已经走出了城外。
“荒郊野岭,真是杀人夺财的好地方。”
城外的人少了很多,但毕竟衡阳繁华,因此一路之上,不时地有人出现,几人虽然觉得对付一个老头子只是一下子的事,可是毕竟稳妥为先,一路上竟然一直没有动手。唐近楼跟着都烦闷不已,几次几乎想直接出手把他们料理了,为了一锭碎银子跟这么远,至于吗?
终于到了一座凉亭前,老者停下了脚步,唐近楼远远看去,只见那亭子内坐着一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却看不清楚。老者慢慢走进亭子,却不敢在桌前坐下,向桌前的人笑笑,只在旁边的石椅上寻了个地方坐下。
这下可好,凉亭里有人,现在还怎么动手。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不再躲躲藏藏,直接向凉亭走去。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要看看软硬,然后才决定动不动手。
唐近楼也跟了上去,在这之前他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身粗布衣服,如果刚才在茶庄时没有仔细看他,这个时候也绝对认不出来的。
临近凉亭,只听呜呜咽咽的二胡声传出,不知道老人是不是准备向亭中人收费。几人跟了半天,此时渐渐有些沉不住气,更兼心里想到为这么点小事累这么久实在不值,因此一个个急不可耐的到了亭子里。
二胡声戛然而止,老者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凶神恶煞的男子,眼神微眯,道:“干什么?”唐近楼看那老人对这些人的刀剑毫无所觉,反而眼神游离,不由得大起怜悯之心,心想原来这老头还有点老年痴呆的毛病,这些年轻人整天只知道钱,一点尊老之心都没有,真是一群败类。
这是其中一人站出,向亭中另一人道:“老头,你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唐近楼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者,身着白衣,正坐在桌前悠闲的喝酒,听到那人问话,他也丝毫没有停顿动作,将一杯酒一口下肚,冷冷道:“老子是谁,关你屁事!”
众人闻言一怔,反而不敢怠慢。江湖上过日子,要有好眼力,如果不小心看走眼,那后果可是大大的严重,一人站上前来,向那白衣老者行了一礼,道:“打扰了,我们是地刀堂的弟子,与这位老先生有点江湖恩怨,不知前辈可否袖手旁观,两部相帮。”
唐近楼心里大大的佩服,觉得这几人将他们想抢钱的行为上升到江湖恩怨的高度,的确是一个非常高明的做法,但是如此小心眼的门派难怪过得这么穷困潦倒。
白衣老者道:“你们要打要杀,与我无关。”说完自顾自的喝起酒来,眼神只看着远方,只当这里的人都不存在。
唐近楼原本还想要等着几人动手时才出现,但这几人说的是江湖寻仇时候,唐近楼心中一动,从隐藏处悄悄走出,向亭内走了过来。
唐近楼一出现,那几人面色就是一变,等看到他往亭子这边来时,神色更加紧张,一人站出来阻挡到:“朋友干什么的?”
唐近楼嘴角微微一笑,脚步一错,那人一愣神间,唐近楼已经进了亭子,他对着拉二胡的老者道:“师伯,你怎么还不回衡山?华山来的信使已经等了您一天了!”
众人大惊,老者吃惊的抬起头来,仔细的看着唐近楼。唐近楼微微一怔,只觉那一瞬间,自己的脸上竟然有微微刺痛的感觉。老者睁大浑浊的双眼,道:“你是……”
唐近楼忙道:“我是刘正风师父新收的徒弟啊,入门那天,您还跟我说过话的。”
老者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忽的笑了,唐近楼一愣,老者笑道:“啊……好,好。”
唐近楼心里暗暗一笑,转过身来,看着已经聚在一起的几人,冷冷道:“你们就是地刀堂的人 ?'…'”
一人忙道:“不是不是,我们与地刀堂没有任何关系。”
唐近楼“哼”了一声,道:“敢做不敢当,你们果真是地刀堂的人。”说着长剑抽出,略略有些兴奋的说道,“今天就来解决解决我们两派的恩怨吧。”
几人都是一愣,其实两派又哪里有什么恩怨,完全是他们忽悠,唐近楼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