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声滔天,如若我们再阻拦,岂不是成了北玥国的千古罪人?王后不怕担着骂名,老夫可不愿与你同受此刑。”
“你”
不知为何,姬夫人觉得自从觐儿死后,蓝相国在她面前是越发的放肆了,哪怕她今日贵为王后,他也不将她放在眼里。
“王后稍安勿躁,老夫既然能借出兵马,自然有十足的把握。战场上刀枪无眼,谁又能料到会发生何事?”
在这之前,蓝相国也十分不愿意借出兵权,民声之下也很是为难。
这时府中的幕僚给他举了这个建议,货真是妙计。
公仲孜墨年纪轻轻,从未上过战场,真以为领兵打仗是一件容易的事吗?此番他首要对阵的便是汝南王,这位久经沙场的王爷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自然会拼尽全力,公仲孜墨恐怕连边城这关都难以攻破。
到时候,手下败将,生死自然由人定。汝南王定不会放过他。
“报公子墨殿下首战告捷,大军已经成功突破鼎家军的边城防线。”
病入膏肓的虞阳帝听闻消息,面露喜色,墨儿果真没叫他失望,他拼死也会撑到他胜利班师回朝。
前方传来喜讯叫举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唯独蓝氏一派落寞,蓝相国更是心中恨得牙痒痒的,如今后悔已是晚矣。
“蓝相国这只老狐狸自以为自己很高明,低估了子皙你的实力,这下怕是要傻眼了。”
他们刚刚拿下的这座城池被誉为南翼国边城第一关,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固城之称,守城的汝南王率领的鼎家军骁勇善战,但因了鼎琠伊一事,鼎家在国内也是大失民心,汝南王又远在阴平城把持大局,这边城第一关也就不复当日了。
公仲孜墨握着手中的杯子,打了胜仗的他面上也未见大喜,仍旧淡淡的。
“此番顺利拿下兵权,廖非在蓝相国身边也是功不可没,若不是他的一番战场上刀枪无眼的举议,那老贼又怎会甘心借出兵马?”
“的确功不可没,也不枉子皙将他安插在老贼身边多年。”
蓝相国想必此时在扬子城里定是暴跳如雷,却是怪罪不得任何人。他此番不输别的,就输在太小看他公仲孜墨。
“此去几个城池的驻军都不比边城第一关艰难,最难的当属西平城。破了此城,阴平城将不在话下。”
步风眠指着桌上的羊皮地图,在西平城处画了个圈。
看着那个圈儿,公仲孜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西平城,我曾经在此处死里逃生,它也算是我的福地了。”
公仲孜墨从旁里摊出另一张羊皮地图,此地图虽小,却是五脏俱全,上面清楚的标明西平城的所有军事要塞,就连布阵也是一目了然。
“子皙,你从哪里弄来这张宝物?”
他在南翼国的十五年里没有一日不盼着有朝一日能复兴国家,这些军事要塞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搜集,很多事情从很早便开始了。
“这张军事地形图是陆风花了三年时间画下的,精准无比。”
“有了这张图,再加上陆风的山寨与我们里应外合,攻下西平城天下第一易守难攻之地也非不能之事。”
他正在离胜利一步一步的靠近,正在朝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不知她此时可是还好?
但愿糜玉珩真能如他密函所承:定当护她周全。
这年的秋天,是南翼国最寒冷的秋天,她的父亲就死在那个秋天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打仗了,男主卧薪藏胆那么多年,还是很有料的!
☆、物是人非事事休
“夫人相国大人殁了。”
鼎太后身边的张嬷嬷跪在清心苑里,给这片本就清冷悲凉的院子再添上一层浓烈的悲痛。
“什么?”
王嬷嬷和喜桂听闻这则突如其来的消息,不敢相信,双双下跪,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相爷”
此时,这座小小的清心苑里,秋风呼啸而过,伴着女子的哭声,更是凄凉。
却唯独晔謦翾是笑的,面头乱发的她手里抱着个枕头不住的摇,轻声的哄着,低声唱着童谣,恍若外面的世界早与她不再相干。
“旭儿乖,旭儿睡觉,睡醒了娘给你做栗子糕旭儿乖”
“夫人”
“嘘你们不要这么大声,会吵着旭儿的。他要是被吵醒,会不高兴的”
晔謦翾继续哄着手里的枕头,慢慢的爬上乱七八糟的床榻,躺下来,蜷成一团,牢牢护住怀里的“孩子”。
“王嬷嬷,夫人一直如此吗?”
王嬷嬷抬起袖子拭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点点头,“小公子走后一直如此已是不认人了。您说的事儿,她怕是也不能知道了”
张嬷嬷回到寿康殿将在清心苑看见的情形详细地禀报了鼎太后,只见听太后挑起眉,仍是半信半疑。
“你可是替哀家看真切了,她果真是疯了?”
鼎太后有意派身边最心腹的张嬷嬷去报丧,为的就是要探清楚虚实。
“经老奴一番细细观察,不似有假。她就连听到相爷殁了的消息,眉眼也不曾为之所动,仍旧抱着那只枕头叫着小公子的名字。若是装又岂能装得如此像?恐怕真是不晓事儿了。”
听完这话,鼎太后悬着的心这才算落下来。
“嗯,那就好。她是她的孙女,难保不遗传了她的诡计多端,叫哀家不得不防。”
那日,正是因为她闯进裕央殿大闹了一番,这才将他们的所有计划全搅乱了,逼得她不得不提前对自己孙子下手。
“太皇太后,依老奴看,那日之事或者真是个巧合。早前就听清心苑的守卫说,夫人疯疯癫癫的总会四处乱跑,好几次他们都找了半日才将人找回来。那日正巧闯进了裕央殿,也不无可能。”
在此之前,鼎太后绝不会相信这是巧合,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巧合之事?但今日一见,能对自己亲生父亲生死毫不动容的,若非冷血之人,就只有疯癫之人了。
“晔统庚这个老匹夫,哀家虽不喜他,但也一直未想过要除去他,毕竟是晔家世代忠臣。怪只怪他自不量力的以为能扶持大王亲政,而与哀家作对,真正是不识时务。”
“太皇太后息怒,大王年少难免受奸人唆摆才会如此,想来也并非他心中真正所想,毕竟大王是您一手抚养长大的,与您自是不能离了心的。”
“哼,他有那样离经叛道的娘亲,就难免会有背叛哀家的心。既然不能为哀家所用,那便废之,另做他选便是。哀家身边从不留不忠不孝之人。”
张嬷嬷听出鼎太后口中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也就不敢再为糜玉珩说半句好话,她对自己亲生的孙子都能这般无情,何况她只是一名奴才。
“回太皇太后,晔元氏在殿外求见。”
来得真是快啊,果真是心急如焚啊!
“宣。”
“太皇太后”元夕君一进大殿门口就跪了下来,一路爬到鼎太后脚边,“臣妇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我家成儿?”
“放心,你既然已经完成哀家的吩咐,那哀家也自当不会食言。你且回府,自然能见到你相见的人。”
眼前这个女人在丈夫与儿子之间,选择了后者。
又是一个年关将至,阴平城里少了往年的欢声笑语,走在路上的行人也是低着头,唉声叹气,再难寻到当年的繁荣和顺。
往日里最热闹的宝福居,如今也是门庭冷落,大堂里听不见热络的讨论声,只有算盘稀落的噼啪声回响。
“哎半年茶居里的生意是越发的差了,如今一日都来不了几位喝茶的人,长此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平日里这个时辰,小二们应该在店里忙得团团转,如今只是坐在店里百无聊赖的拍着苍蝇。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势,前方战事吃紧,我军又节节败退,阴平城里自然人心惶惶,有钱也留着防身,哪还有闲钱到这里来消遣?”
突然其中一名小二做了个手势,几人凑在一起,他压低了声音接着说,“我听说前方有几座城池是自动投城的。”
“什么?如此,不是等同于卖国?”
“”
“咚咚咚”说得正兴起的小二们被一串敲桌声惊得跳起来,吓破了胆。
“哎呀,掌柜的,你想吓死人啊!”
“既然知道说的是要掉脑袋的话,那便不要说,当真不要命了,我还不想受你们牵连。”
秦越娘自然知道他们口中的传闻并不假,南翼国如今被奸人把持朝政,以至于阴平城里人人自危,这也是宝福居里冷清的另一个原因,试问,谁还敢像以前那样在这里大谈国事?
“掌柜的,来一包碧螺春。”
柜台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这声音
她欣喜若狂的回过头,果真看见一抹蓝色的身影站在门边,满布风尘疲惫的脸上带着儒雅的笑意,淡定的看着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终于回来了,只是这阴平城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和仲,相爷走了二夫人也随他去了!”
相爷发丧的那日清晨,晔府的下人发现元夕君吊死在自己的房里。
“我已然知道了。”
那夜他并未夜进王宫,而是被晔统庚派来的人带进了贤平居,并将宫中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他。
“翾儿的命老夫就拜托先生了。”
现如今回想那晚相爷的话,确有几分托孤之意。原来,他早料到自己会有此一劫。
“鼎太后定是发现相爷决议要助大王清君侧,故才将他除之而后快。”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她的生死还攥在他们手里,如若不能逃出生天”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有晔謦翾,儿子和父亲都骤然离她而去,叫她如何承受得了?或者,她该庆幸,她已经疯了,这样便不那么痛苦了吧!
“我走前,相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报西平城失守了。”
这日早朝,一名惊慌失措的将士跑进大殿,报丧般的声音犹如惊雷将大殿炸开了锅。
“什么?你胡说什么”鼎坤冲上来,一把揪起报信的将士,“你可知谎报军情,乱我军心可是大罪,老夫可以株连了你九族。”
“末将怎敢谎报军情?西平城的确是失守了,守城的刘督军也已经殉国了。”
大殿之上的文武群臣听着消息无不如被人打了致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