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得知这是步风眠的宅邸?还有最后那个“你们”,她竟也知道这便是他们相聚之地?这女人实在太神了。
陆风纳闷鬼纳闷,但总觉得晔謦翾的话并不是让他搬家这么简单。
“娘娘,少爷可还安好?”
刚才喜桂守在门外没有进去,未曾看见晔思成,她虽不是一直服侍他的丫鬟,但终归是晔府里的主子,是旧相识,关心是必然的。
“安好?也许吧!”
大难不死留下这条命,是为安好;但今日相见之后的日子,他们怕是都无法安好了。
某日早朝,公仲孜墨欲招晔思成入朝为官,被群臣反对,理由无非是他为前朝少年军旧部,又才到扬子城,一切存在太多变数,不宜入朝为官。
“娘娘,皇上封了国舅爷德昌候。”
秦越娘是担心晔謦翾埋怨公仲孜墨,所以才来当了这回说客?晔謦翾笑笑,他们大可以不必如此,这样的结果是她最乐见的结果。思成决不能入朝为官,否则便是入了陷阱,遂了旁人的心愿。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更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欲招思成入朝为官都是为了我,怜我前朝没有外戚帮扶着会在这后宫是非之地招人欺负。但我是不愿他入仕途这个是非之地,步父亲后尘。跟兴伯,我也是这么拜托的。”
这番话并非全是托辞,很大一部分是晔謦翾的真心话,朝堂之上和这后宫之地一样,一个是龙潭虎穴,一个是人间地狱,善始善终是这样的难。
秦越娘没想到这竟然也是晔謦翾的心思,还借兴伯之口成就此事。
“我听说国舅爷可是亲口跟皇上求过官的,他若是知道这是娘娘的意思,娘娘就不怕他埋怨您?”
“我没有同子皙直接讲就是担心晔思成埋怨他,与其埋怨他,倒不如埋怨我吧!”
如果有的选择,晔謦翾真的原意弟弟恨的是她。
“娘娘用心良苦,国舅爷会明白的。”
“但愿吧!”晔謦翾苦笑,“再过些日子我会为思成请皇上赐予封地,让他远离扬子城这个是非之地。”
那日见面后,晔謦翾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也渐渐开始谋划,扬子城绝不是晔思成久留之地,惟有尽快让他离开,她才能安心,否则不是他死,就是他亡,不论是哪一个都是她所不愿看见的结果。
“国舅爷才与娘娘团聚,您就舍得再次将他送走?扬子城固然是是非之地,但也更是安全之地,不是?娘娘这么做莫不是另有他想?”
一直以来,晔謦翾都有拜托秦越娘帮忙寻找晔思成的消息,秦越娘知道晔謦翾到底有多疼这个弟弟,若不是不得已的苦衷,她绝不会牺牲这样难能可贵的团聚时光。
话到此处,晔謦翾知道自己不能也不必再瞒,她轻叹一口气,有些自嘲。
“我的心事终是瞒不过姐姐的。我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姐姐可听说过阴平城破那夜,阴平城里两场莫名其妙的大火?”
“听说过,一场是宫中,一场是晔府。晔府那场火经查出的结果是有人趁乱打劫,不小心引火烧了府邸,娘娘是怀疑”
“我怀疑这场大火并非打劫,更不可能是意外。”
晔謦翾没有说出知道的全部,她不能让人知道晔思成对公仲孜墨的仇恨,这是死罪,她不得不谨慎。
“娘娘怀疑这背后有阴谋?”
“所以思成不能留在扬子城,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实在担心那些人对他不利。有一事,我还想拜托姐姐帮忙。”
“娘娘有话吩咐便是,我们之间何来帮忙之说?”
“派人暗中保护思成,对他,我实在不放心,却不想就此惊动皇上,所以”
以保护为名,行监视之实,不失为目前最好的办法。
“娘娘放心,我定会派人到德昌府里暗中保护好他,定叫他毫发无损。”
毫发无损,晔謦翾只要他们都毫发无损。
早春到,天渐暖,这年的春天来得特别的早。玥国后宫才刚刚搬进新扩建的皇宫里,崭新的宫墙,耀眼的琉璃瓦,比以前大上不止一倍的御花园,此时的皇宫才更是极具天子皇家风范。
承乾殿,变成了如今的承乾宫,前后左右各有偏殿,这里仍是公仲孜墨的御书房。
这日公仲孜墨在御书房里和大臣们才商讨国家大事,难得的风调雨顺的时节,国事也就早早的商讨完毕,几位正陪着他在一起喝新进贡的春茶。突然几只喜鹊落在窗台上,叽喳的叫得很是欢快,这春天的气息更是浓烈,人沾染着春气,心情更是大好。
“喜鹊报,好兆头啊!”
“慕丞相说的极是,今年开春一场瑞雪昭示了今年必又是个丰收年啊!”
公仲孜墨不发话,只是静静的听,难得他们在一起能聊些国事以外的事儿,有时偷得浮生半日闲是种难得的福气。
“要我说啊,下月便是三月三,皇上倒是可以趁着这大好春光到郊外踏青,狩猎,如此才不辜负这好时节啊!”
工部尚书沈书平的建议果真得到众人的齐声附和,茶趣之间更添了几分兴致勃勃。
“沈尚书说得极好,我朝向来就有三月三外出踏青、狩猎的习俗,倒是这几年皇上为了国家大事劳心劳力,顾不上了。皇上,如今四海平定,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恢复三月三这个习俗?”
公仲孜墨听着众臣的建议,心中有所动,这几年为了国事,的确疏忽了很多,她伴着他也只是在这高墙的宫中,若去到那山林间,虽不是琅中山,但她必也是很高兴的。
“扶硕王爷、慕丞相,你们以为如何?”
“陛下心系天下,也该适时放松下自己。”
“陛下此番出宫也正好于民同乐,也不失为一件惠国惠民之事。”
“既然两位爱卿都赞同,那就如你们所奏,下月三月三郊外踏青,此事交由礼部负责。”
“臣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停更了几天,非常非常非常的抱歉,这几日实在是太忙乱了!
☆、欲将心事付瑶筝
玥国新建成的新皇宫里,中宫仍沿用了往昔的名字;凤寰;只是用“宫”取代了“殿”,原先凤寰殿的位置保留不变;只是在旁地辟出更多地方,就连原来的御花园一半的地方都纳入了凤寰宫里,如此一来;偏殿正殿,前院后院一应俱全;凤寰殿自然也就成了正殿;更名;延璧殿,旁的还有黔香台、御雅苑、惠竹楼,装修一新的宫苑楼阁金碧辉煌,焕然一新,唯有延璧殿里的一切没有变。
黔香台临福荫池而建,由原先的玉瑶台改建而成,这春日里绿柳拂过水面,飘来淡淡青草香。临湖的台上摆着一把古琴,此时正有位身穿莲青色女子正在抚琴,圆润飘逸的琴声随着清风幽幽地在空中飘荡,足以叫旁人醉倒。她将心中所有不能说的心事尽数告诉了手下的这把古琴,也惟有告诉它了。
“《潇湘水云》?这琴声犹如轻烟缭绕、水波荡漾,可是应景了。娘娘的琴艺越发的精进了。”
宫中人都道沈昭仪的琴艺举世无双,喜桂不以为然,见过她家娘娘琴艺之人,旁的怕是都如她这般不能入耳了。
晔謦翾缓缓地停了手中的动作,从弹奏中回过神来,“你现在是越发的会奉承了。”
“哪里是奴婢奉承,娘娘的琴艺本就是极好的,不过是娘娘为人低调,不爱在众人面前展露才让旁人夺了桂冠罢了。”
“这冠与不冠的本宫不在意,抚琴就图的是宁心静气,旁的有何重要?”
“娘娘说得极是。”喜桂端上一杯青瓷茶碗递给晔謦翾,“奴婢见娘娘今日里总是睡不安稳,专门给娘娘熬了些宁神补气的茶,娘娘趁热喝了吧!”
晔謦翾看了依稀可见白烟冒起的茶碗,有些发怔,都说琴音见心,连喜桂也从这琴音中听出了她心中的烦乱?
转眼几月过去,虽然一切风平浪静,据秦越娘送来的消息,思成在扬子城里甚是安分,每日里除了在府中读书练字外,也就是到城中著名的诗社与几位志同道合的文人吟诗作对,未见丝毫异样。难道那日他只是一时意气之言?但无论如何,他在扬子城里一日,她终不能安心。
“这春日里的福荫池就是美,皇上将着御花园里最好的一池湖水给了凤寰宫,足可见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娘娘万事宽心才是。”
喜桂不明所以,以为她是为了后宫争宠只是烦忧,她只是笑笑,不解释,仰头喝尽那碗安神茶。
“娘娘娘娘”
连通黔香台和岸边的曲桥上传来呼声,声音如此雀跃,引得主仆二人迎声望去。
“月儿,何事让你如此雀跃?”
“自然自然是大喜事儿。”月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喘顺了气才继续往下说,“娘娘,刚才前朝张公公差人传话进来,说是皇上定于下月初三外出踏青狩猎,而且还要带着娘娘一通前往呢!”
“你的意思,皇上要带着娘娘出宫?”果真是好消息,连老成的喜桂也忍不住喜上眉梢,如此一来,她们岂不是也有沾光的机会?
晔謦翾自然要比她们淡定,但眉间也展露出喜色。进宫转眼也快三年,就出了与晔思成见面的那次,她几乎不曾离开这座皇宫,这被世人艳羡的皇宫其实与牢笼又有什么区别?唯一叫她安慰的就是能一路陪着他。
“你们倒是比我还高兴,也不问问这消息可是作准的?”
“金口御言,岂能有假?”
月儿尚不及回答,已有人替她给出坚定答案,这世上能给出这样答案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知道你定是在这里。”
在晔謦翾的盈盈笑脸中,公仲孜墨人已到她面前,四手相牵。
她抽出袖中丝帕,轻轻替他沾去额上的密密汗珠。
“子皙赶得这样急,瞧着一头的汗。”
她说得对,他才与大臣们商定下出宫踏青之事,就迫不及待地往凤寰宫赶。如今这宫里大了,以前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座絮园,如今脚程添了一倍不止,他倒是有些后悔了。
“是有些急了,想要早点让你知道。”
看他露出任性的样子,她笑了,这哪里像一代帝王,倒像个孩子。
“皇上,娘娘伴驾出宫,那女婢们”
“你们是皇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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