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娘子笑笑,“大妹子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秦楚国如今的皇帝是燕南王扶上皇位的,帝幼无依,所以燕南王摄政。燕南王到底有多大能耐,他来此是什么目的,那是国家大事,你我曲曲女子,都料不准的。”
郝平湖沉默了许久,抬头瞧了金花娘子一眼,“这客来居上的生意在你手上看来是越做越大了,连邻国的权王都来照顾你的生意了。”
“大妹子开我玩笑呢。我金花娘子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这茶楼的生意说是我的,还不如说是大妹子你的。一年前若不是你的资助,别说这茶楼,我金花这会儿说不定早就流落街头。”金花娘子瞅着郝平湖莞尔笑道,“大妹子,姐姐呢,对这些国家大事都不懂,但在这茶楼,听了不少风声。五年前,秦楚国六王叛乱,以燕南王扶立少帝为终结,那时的秦楚国无力吞并署国,所以缔结联盟,这几年啊,秦楚国在燕南王的辅助下扶摇直上,署国上下是越发的担心。担心什么,我想大妹子比我清楚。此次,秦楚国突然派出使臣,还是个武官,会不会有什么寓意?”
“正如你所说,国家大事,我们自然不懂。”郝平湖望向窗口,“署国当年趁六王叛乱,意欲攻打,失败作结。当年秦楚国没有追究,可能因为国力尚弱,现在就怕他们来个秋后算账。”
“大妹子觉得这仗打得起来吗?”金花娘子笑问道。
“秦楚国如果要打仗,就不必派使臣来,大军压境就够了;而署国目前的实力,如果敢打,那叫自取灭亡。”郝平湖面上平静,心头却有涟漪层层。
“所以我还听说一个消息,秦楚国此番的目的是因为和亲。”金花娘子有意的瞅了郝平湖一眼,“妹子,你上点心,我估摸着若真如此,不几日,宫中会有大宴。妹子这般的美人”
“不劳姐姐费心。”郝平湖笑道,“我这年纪,秦楚国不嫌弃我老,署国也大失颜面。”
“等等,你们!”直愣愣的在一旁闷了许久的采莲突然出声道,“你们明明都知道很多好不好,一个个还说自己不知道。”
郝平湖瞥了眼采莲,笑道,“女人,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知道了又能怎样?女人不能入朝为官,谈论政事,也不能战场杀敌,保家卫国。”
采莲有些懵然,“干嘛要管什么朝廷大事说什么上阵杀敌,那不都是男人的事情吗?”
若男人有一日靠不住呢?历史上但凡战败,都是用上贡和进献女人和亲去求得苟安。郝平湖笑了笑,没多说话。采莲这丫头虽然机灵,可是总不愿意多想复杂的事情,这样单单纯纯的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她这样也能过安好的日子。所幸采莲这性子,她没有生在皇家,不必面对那些暗潮涌动,有些事不想知道也得知道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 第五章 良辰家宴(国事家事心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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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郝平湖和金花也没多说什么,闲聊了几句,时近正午,郝平湖便领着采莲离开了茶楼,也没在街头逗留,就折返了王府别院。
是夜,恰是月明星稀,银光泄地如满庭白霜。依着假山而立的亭子外数丛白芍披着清辉,出尘脱俗,而再有数丛红芍凝成了微紫,衬着墨色茂盛的叶丛颇为妖娆。庭院四角落放着四只水缸,养着睡莲,此刻嫣然绽放。缀在青瓦墙头的朝颜此时已经合拢悄悄安眠,只那细长的枝蔓,随着风儿轻摇,像是要勾缠住清风。墙下布着素馨,那花儿原如飞雪点点,故名六月雪,因花朵细小,此刻便被隐没在夜色中,像是羞怯了这七月红颜将老。清风吹来莲香清韵,融在芍药和睡莲的幽香,如酒醉酿。
亭外自是无声热闹,而亭子内杯盏错落,喧哗已过,正是宴席将尽。石桌上围绕三人,郝平湖、秋之遥以及郝平湖傍晚归家的父亲,署国滇王。
滇王生得刚毅,虽身量不足,对比秋之遥略矮,但刀眉虎目、阔口方颚,面有静心保养的黑长美须,找不到任何和郝平湖相似的特点,整张脸就写着刚直不阿、豪气不拘等字,但其为人却还是谨慎内敛,早年丧妻又丧子,如今独有郝平湖一女,故而面有些许憔悴。
觑着自己爹满面红光已似有醉意,郝平湖出手扶着人道,“父亲,如今夜已深,秋大哥也该歇息了。爹你在皇宫办差数日,怕也劳累,早些歇息才是。女儿送你回房。”
滇王顺着郝平湖的搀扶站起身来,冲着礼貌的跟着起身的秋之遥挥了挥袖,“深儿,看见你我真高兴,今日朝廷的事也真高兴。平湖你陪着深儿,我自己回去啊。乖女儿放心,爹能走回去。”滇王推开郝平湖,摇摇晃晃的出了亭子。
“爹,你小心些。”郝平湖再度追上前搀扶,刚刚看得心惊肉跳,没料到自己爹喝得这么醉,平日酒量好得惊人,真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么开心,没几杯就醉了?郝平湖却想不明白。
“平湖啊,你回去配深儿,乖!我”滇王又推开她,悄悄在郝平湖耳边道“乖女儿,你呀,拉着我这个糟老头做什么?你该多和深儿亲近亲近,差不多我就顺水推舟把你们的婚事定了。你们年岁都不小了,你再不嫁他,他要是被小姑娘抢走了咋办?”
“爹”郝平湖早看出自己爹有这份心思,每次秋之遥来,他高兴得跟见了自己儿子一般,好得都要胜过她这个女儿了。可任凭他和采莲怎么一门心思的将两人往一堆凑,到底两个人也没生出什么心思。秋之遥真的很好,可是郝平湖的心底也真的只有一无波平湖。
“爹知道你害羞,那好,我明天就和深儿提,等长歌郡主嫁去秦楚国后,我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看你们俩都老大不小了,拖得我这老脸都没法见人了。”滇王小孩性子的自怨自艾道,想着郝平湖的年纪,二十有余,实在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姑娘了,再不嫁人真不能见人了。
“爹,真的有和亲?人已经定下了?”郝平湖问道。
“是黔王的幺女,别字长歌,算起来还是你的同宗姐姐。择日就要被封为公主,并随秦定将军远嫁秦楚国。”滇王拍拍郝平湖的手,笑颜逐开道,“幸好没有选你,否则啊爹真不知道怎么得了。你是爹唯一的希望。”
“爹,既你说是我姐姐,年纪就该不小了。选个老姑娘嫁过去,秦楚国竟然答应吗?”郝平湖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就她所知,署国还不缺别的人选,总和起来,真正的公主就有三位到了适婚年纪,而藩王郡主,少也有十来个年岁适宜,怎么能选了个老姑娘和亲?
“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是秦楚国定将军见过人,并没有反悔,似乎还很满意。”滇王迷糊的瞧了她一眼,“这些事你不用关心,反正你现在就等着嫁给深儿就成了。别管我,我自己走。”
滇王说完就又推开了郝平湖,摇摇晃晃的走,侍在路边的随从忙上前扶住滇王,郝平湖还是跟着,将滇王送进房,安排好人伺候,这才有回到亭内。
石桌上的杯盘已经由采莲和婢女撤走,打理干净,换了一盘水果。
“秋大哥,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郝平湖轻叹了一声,“爹常说,让你在府上就当自己家。府上都待你也从不拘束,你若如此拘礼,倒是辜负了我爹的心意。”
“我不是拘礼才等你回来。”秋之遥望着郝平湖微微笑笑,似有一丝忧虑在眉头凝结,“刚刚听你爹和你说,有个叫长歌的郡主要嫁去秦楚国和亲?”
“对。”郝平湖不奇怪他听见了,他身怀不俗武功,听力比常人好也没什么。只是她瞧见他的眉头瞬间深凝,虽然很快又舒展了,但郝平湖仍觉得此事不凡。
“平湖,你午前去了哪儿,好似没在府上,我寻你没寻到。”秋之遥仍旧平常的微笑,比今夜月亮都要明白几分。
“我闷了几日,觉得无聊,就和采莲出去走了走,没有什么事。”郝平湖回到。
“这段日子,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养着身子。”秋之遥定看了她一眼,“平湖,今夜差不多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我先告辞。”
“好。”郝平湖起身,目送秋之遥离去,总带一丝惶然的觉得他离去得有那么一丝仓促,不若平常的云淡风轻,从容自若。不过看他的背影,依旧是如常的优雅。该是自己想太多了。郝平湖瞧了瞧桌上的水果拼盘,想了想就端了起来,回了屋。
将拼盘放在桌上,郝平湖挑起一颗荔枝,对着铜鹤灯的火光,瞧着那被半透明凝脂状染了橘黄的果肉好一会儿,才倏然喂进口中,双手捧着脸,甜滋滋的眯起眼。牙齿咬着甘甜而清凉的果肉,甜美的汁水顺着舌尖凉到心底。这种太甜的东西她平日里倒是不怎么爱,偶尔吃吃还是不错的。等采莲回来,余下的都给她,那丫头爱死了甜食。
再来一颗杨梅好了。郝平湖双指捻起紫红色的果子,刚刚的荔枝那么甜,杨梅会不会酸倒牙?
碰,突然一声巨响,一阵强风卷来,屋内的灯火齐整的全灭了。郝平湖骇然,瞧见一抹黑影从屋外窜入,快如闪电,手中的杨梅滚落,她张开口还来不及惊呼,就感觉背后一凉,同时后颈一疼,便被眩晕吞没了知觉。
黑影将人扛上肩头,飞快的离开了屋子,正巧回来伺候郝平湖歇息的采莲进了院,抬头瞧着月光下一个黑影扛着什么东西飞快的越过墙没了踪影。
“郡主!”采莲登时机灵,冲进屋内,见屋内漆黑一片,心知有异,大叫道,“快来人!郡主出事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 第六章 妾非故人(此夜无梦月隐深)
电子书 更新时间:2013…4…30 15:14:51 本章字数:2755
红烛摇曳,昏黄的烛火映着红色床帐,朦朦胧胧的瞧见窗边背窗而立的人,在地上剪出黑影。清冷的月光将他泄地的红衣凝成深色,如胭脂,披落肩头长达腰际的青丝丝缕飞起,丝丝银如染霜华。轻风从半开的门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