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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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标本-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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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是需要爱的动物,无论是被爱还是去爱人。
  
  他们相处虽然不久,但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曾感受到关心,甚至被需要,无论真假。儿时模糊的回忆,深夜里为他做饭的背影,递过来的手,讲过的故事,为他遮挡凶险的毫不犹豫。细节末端,一幕一幕,一点一滴,慢慢回忆,才发现已经拥有了如此多能够珍藏的画面。
  
  那么多的凶险都可以克服,这次一定也能成功。
  
  沉重的眼皮几乎都要贴在一起,夏尔特几乎沉入了梦乡。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后,他立刻惊醒过来,紧张地盯着床上的人。安德烈慢慢睁开眼睛,眉心始终没有舒展开。手术之后的伤口麻醉效果已经过去,从清醒以后痛楚就开始侵蚀着他。
  
  “还好吗?”夏尔特想确认他的状况。
  
  安德烈表情实在算不上轻松,“还好,就是意识感觉很混乱……”
  
  “罗佩恩给你注射的是高浓度的毒品,一次就能成瘾,如果不能成功戒除,生命会有危险。”从他凝重的表情就已经看出了端倪,安德烈等着他继续讲下去,踌躇了很久,夏尔特才说道:“我会陪着你,直到安全……”
  
  几个小时候,症状就显现出来了。安德烈的痛苦很明显,紧握的手青筋根根浮起,指骨发白,优美修长的手指像是完全变了形。在此之前,库珀和负责这次戒毒工作的主治医生已经详细讲解了治疗方案,安德烈本身也是医学专业出身,自然了解其中艰难。
  
  汗水浸湿了脸颊边的发丝,冷峻高傲的脸上就像破裂了一道缝,让人看到了隐藏其中的脆弱,安德烈痛苦地将脸埋入厚实的枕头里,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这是身为军人的骄傲。
  
  “出去!”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最后只有夏尔特留了下来。
  
  “你也出去,都出去!”不容拒绝的强硬里,尾调却带着颤音。焦躁不安和原本枪伤的疼痛同时侵袭身体,撕扯着神经,几乎让人发狂。不断滚落的汗珠模糊了视野,却依然看得清站立在床边的人影。
  
  “不要呆在这里,立刻出去!”加大的音量在安静的房间格外响亮,夏尔特却没有退让:“你现在的状态一个人很危险,我必须留下。更何况我对你有责任,更加不会离开。”
  
  “可是我完全不需要你!”涌动的血气让神智完全不清醒了,话就脱口而出。夏尔特只是皱眉,步子没有挪动半步。 
  
  猛然加剧的疼痛如同腕骨一样,几乎要窒息,身体止不住的抖动,像是风中的柳絮。夏尔特连忙扑过去抱住他,知道无法帮他分担痛苦,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让他知道他并不孤单。
  
  “夏尔特,拿绳子过来把我绑住。”几乎耗尽气力才将意思完整表达出来,面容被折磨得几乎扭曲,再这样下去,肯定会伤害到在他身边的人。金色的眼眸里跃动着火光,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动作快点!”拿着绳子的夏尔特只能按照他的话开始将绳子套在他身上,绳子很牢固,绑上去之后挣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粗糙的绳子肯定会摩擦到原来的伤口,夏尔特犹豫着,最终还是不敢将绳子绑得太紧。
  
  “绑紧一点!”在这种时候,任何的不忍和松懈都可能导致可怕的后果。夏尔特咬牙狠下心,用力勒紧了绳子,打了死结。粗绳束缚着痛苦的躯体,粗沉的呼吸每一下都让人感觉到锥心的疼痛。但是,他们必须坚持。
  
  绳子和手腕的剧烈摩擦,磨出一道道红痕,翻开的皮肉血肉模糊,粗糙的绳子陷入脆弱的皮肉里,可是除了刚开始的痛呼之外,夏尔特再也没听到任何的声响,但他可以看到安德烈紧紧咬住自己的牙关,下巴也开始渗着血。
  
  很想把束缚着他的绳子全部解下来,可夏尔特知道现在决不能心软,绝对不能让他倒下,一旦倒下,就是在生死边缘。抱住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躯体,夏尔特手放到他嘴边:“如果你痛就咬住,不要压抑着自己。”
  
  摇着头,猛然袭来的痛楚却席卷了他的神经,视野变得模糊起来,神志也开始不清。陷入手掌的牙齿带着决绝的力道,夏尔特却没有半点退缩,他紧紧抱住他,注视着他惨烈决绝的眼神,好像此刻他们的灵魂一起受着折磨。




25

25、Chapter25 。。。 
 
 
  “戒断过程中最重要的是病人的心理,只要克服了心瘾,戒毒就成功了一半。”负责这次戒毒疗程的主治医生站在床前,翻看着由几位知名医师共同研究出来的方案。“第一阶段算是比较成功,但这里的药物与伦敦相比相当欠缺,如果不足以支撑公爵阁下到完全戒除毒瘾,那么安全起见,我们就必须动身提前回伦敦。”
  
  经历了这几日的痛苦过程,安德烈已经疲惫沉沉睡去,夏尔特依然坚守着他的位置。
  
  “他需要休息,你也需要休息。”库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长期的抗争,体力充足才能支撑下去,好好去睡一觉。”
  
  按压着发疼的太阳穴,夏尔特点头应了一声。现在只是开端,还有很多难关需要克服,必须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没办法入睡。身体明明很疲惫,意识却清醒得可怕。翻来覆去了快一个小时,还是半点睡意都没有,夏尔特索性起身到阳台吹风,没想到却遇到了库珀。
  
  “你怎么在这里?”走近之后,寒风吹起衣袖,夏尔特问道。
  
  “和你一样睡不着。”把目光从天空转向身边的人,库珀见着他分外苍白的脸,“你脸色很不好。”远处夜景漆黑,周围都很安静,只有冷风徐徐吹来,“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够遇到你,从伦敦到北约克郡,似乎每次都颇具戏剧性。”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这个往日宁静美丽的地方会变得这么凶险,甚至差点葬送了性命。”
  
  “有些事情在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就像这次的疫病,像极了几年前伦敦的那场小型疫病,连发病的症状也很相似。”年轻的勋爵双手撑在栏杆扶手上,风将他的头发吹起,眼帘半垂着,“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坎贝尔律师,就是在伦敦的疫病区。”
  
  夏尔特因他的话侧目,但对他说的事情却没有半点印象,当年他的确经历过那场疫病,但并未认识眼前的这位贵族。“勋爵阁下在怀疑疫病与我有关?”
  
  “不,这次的疫病一定与斯迈利家族有关。这是为了破坏霍华德家族的联姻计划,同时消灭前来的公爵而设计的圈套。”直起身,将凌乱的发丝拨开,库珀这才继续说道:“即使这场疫病和你没有关系,我依然相信你对疫病病菌的来源有一定的了解,因为它正是当年伦敦小型疫病的变种……”
  
  “我只是一名律师,可不是医学专家。”夏尔特打断他。
  
  “我对你的了解远比你想象的多。”柔和的眼神隐隐变得锐利,就像包裹在水波下的暗涌,让人不得不提高警惕,“虽然不如安德烈透彻。”
  
  “你想知道什么?”对方已经摊牌,夏尔特也不再拐弯抹角。
  
  “我要知道病菌的来源,趁着疫病还未完全扩散开来。作为疫病处理的负责人之一,我有义务阻止它的发展,防止动乱。”
  
  “即便我对病菌有一定的了解,也不可能知道它的来源,所以帮不上勋爵阁下。”夏尔特的话让人听不出真假:“我如果真像你所说,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这不仅与我们有关,也和众多无辜感染疫病的人们有关,坎贝尔律师。”知道他不会轻易被说服,库珀紧接说道:“还记得你的那位朋友吗?他刚开始只是普通的发烧,但现在已经出现了疫病的前期症状,如果找出治疗的方案,救的不仅是那些素未蒙面的病人,更是你自己的朋友。”
  
  “你说什么?”诧异的夏尔特激动地扯住对方的衣领,虽然这几天都没见到西蒙,但那天安德烈说过只是普通的发烧,怎么会突然发展成疫病?
  
  “他现在也在城堡里,他和那些病人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掰开夏尔特的手,库珀云淡风轻。
  
  张开眼看到的就是趴伏在床边的沉静睡颜,细密的睫毛在脸庞落下淡淡阴影,唇角的弧度淡淡的,脸色因为缺乏充足的休息显得憔悴。窗外已是艳阳高照,暖色的光线糅杂进了这冬日冰寒的空气里。趴在床头的人蜷着身子,整个脸都快陷入了臂膀里。尽量放轻动作,安德烈将毛毯披在他肩头,但没想到手刚收回,夏尔特就醒了过来。
  
  “抱歉,吵醒你了。”
  
  醒来的人揉着自己尚不清明的眼,眼瞳里还泛着水光,“没关系,你感觉怎么样?”
  
  “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心情倒是轻松了一点。”看见缠着白纱的手,混乱的记忆就在脑海里一幕幕浮现。失控的力道带来的痛楚可想而知,但在昏迷之前,他一直没有松开手。
  
  见安德烈注视着自己受伤的右手,夏尔特避开他的视线,将原本放在床边的手收了回去,起身去拿桌上的水杯。但一个没拿稳,杯子掉在地上砸成了碎片,他连忙蹲下|身,却被安德烈按住了。
  
  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有些尴尬地沉默着。这次的意外让他们重新有了相处的机会,但隔阂并未因此消失。夏尔特留下来照顾他,是因为责任,而不是心结已经解开。
  
  “很抱歉。”静默许久,安德烈首先打破了沉默。
  
  夏尔特略垂着眼帘,没有正视他,笑容有些苦涩:“不用说抱歉,你没有对不起我,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再说你这次救了我,也算扯平了。”
  
  “夏尔特……”还有话想说,却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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