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你说,不用再查了。」煌罗托著下巴,不以为然,「若果他知道近日有人四处打探他的身分资料,说不定会操起不必要的心来。」
「少爷,其实我认为让他跟著你并不安全。」左鸿廷深吸两口气,最後还是决定提出想法,「像昨天……他对於商场的是都不熟悉,贸然带他去,不但有失礼数,也可能对你构成威胁。」
「左……我知道你担心我。」煌罗转过头,看著这位从有记忆以来就随侍在则的东方管家,「但请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我做事自然有我的方法与意图。」
「是我潜越了。」左鸿廷垂头谢罪,「我只希望少爷明白,你是老爷的寄望,卡诺家族重要的主事者,没有你,PARADO将不能在拉城生存下去。」
「呵呵……说得我好像很重要似的。」煌罗苦笑,这句既让他感动,也让他感受到沈重的压力,果然是左唠叨的作风,「这麽一来……我更必须谨言慎行了是吧?」
「我没这种意思,纯粹是出自对少爷的关心。」
「假如我不是卡诺家族的主人……老实告诉我,你还会关心我吗?」煌罗凝视著左平静无波的黑眸,突发奇想般问。
「如果是这样……我就没有机会和少爷相遇,又何来关不关心?」
「呵……很玄妙的答案。」
「但是,即使有一天少爷和卡诺家族脱离关系,左还是会在意你的安危的。」左鸿廷又补充,「因为……少爷永远都是我的主子。」
「………」煌罗沈默了一会,突然又把椅子转回电视营幕前。
「谢谢你,左。」
午夜,煌罗正在睡房里喝睡前红酒,手抱著一本小说翻阅。差不多到入睡的时间,玄门却突然响起了铃声。
像守门的忠犬一样,在隔壁房间打扫著的索马连忙道,「我去开门。」
煌罗点点头,但总觉得夜里到访绝非正常之事,故他也放下书本往玄门走去。
经过走廊时,他下意识看向夜空,是一个无月的夜。如果月亮代表著吸血鬼的魔力,那麽今夜的桐山大概就是能力最弱的时候吧?
察觉自己似乎又不自觉想著那个人,煌罗定一定神,把那缠人的暗红色眼瞳排除脑外。
自从那突如其来的赏月之夜,他就不时会忆起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做过的话。空閒之时,想的都是他现在会在做甚麽。煌罗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心里有一处空空的,正等待那个人来填补。他不允许自己失神於任何人身上,因为这会成为他的弱点。
索马打开了门,从小花园看向铁闸外,却是一人也没有。
「谁?」煌罗探头问。
「没有人。」索马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有半个人影。
煌罗皱了皱眉,突然,他瞥见铁闸旁的其中一道石柱露出了半块衣角,他打开了大闸走到外头,只见他亲如父兄的东方管家正浑身是血,瑟缩在那里。
「左!」煌罗想也没想便扑向他跟前,只见他的西装外套染满了血,且也有撕扯过的痕迹。
「快带他进屋!」索马反应比煌罗更快,马上便催促。煌罗点头,扶了左鸿廷进去,索马随即关上了大闸,也把玄门上锁。
煌罗让左鸿廷躺在他的大床上,为他翻身脱下厚重的西装,只见那雄伟的背部有三条狰狞的血口在淌血,那不像是被利器所伤,反倒像是被野兽抓伤。
「老板,有消毒药水与绷带吗?」索马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凝重,煌罗不疑有他,马上就把急救箱拿给他,同时从抽屉中取出佩枪,收进休閒裤的後袋子里。
索马仔细地为左鸿延止血包扎,手法熟稔得不逊於专业人员,现在处於危急状态,他亦不打算在煌罗面前再作伪装。
「……他怎麽样?」煌罗忧心忡忡地向著左满布冷汗的痛苦表情,这伤口比肉眼看起来更深、更狠毒。
「虽然伤口深,但未见骨,而且也只在背部,所以应该没有性命危险。」索马为左鸿廷盖上被子,「凶手意不在取命,反似乎是特意攻击他不要紧之处……是为甚麽?」
「……少、少爷……」涣散的神智中,左鸿廷突然启口。
「左,我在这。」煌罗握住了他的手,「你没事的,好好休息。」
「是上次……那只怪物……」左鸿廷的手冒著热汗,「你、要小心。」
「………我会的。」知晓左指的是谁,但煌罗平静地颔首,但内心却像是狂风暴雨一样席卷不安。
「老板……怪物是指?」索马明知故问。
「杀死凯恩.玛伦的凶手。」煌罗回道,「当时对方也想袭击我,却因为左及时赶到而救了我。」
「为甚麽称他为怪物?」
「因为他力量和行动上都强悍得不像人类。」煌罗当时告诉警察的供词是:看不清凶手的模样。
「……原来如此,看来老板这阵子都要小心。」索马像是现在才想起自己不自觉用了刑警的常用语,「呀,因为、……因为左先生都遇袭了,说不定老板会是下一个被盯上的人。」
「我会注意。」煌罗转向他,「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怕会拖累了你。」
「怎麽能!」索马马上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随即拍拍胸膛,「老板有危险,我更加不能离开,不然由谁来保护你?」
「……谢谢。」煌罗展露一抹虚弱的微笑,「那就……拜托你了。」
「嗯。」索马点头,「我们现在先让左先生休息吧。」
「好的。」说著,二人离开了睡房,因为谁也没有睡意,决定一起在大厅里守夜。
煌罗的心里不无疑惑,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他,桐山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伤害左的人也不可能是他,但是……左却是如此确切地地肯定袭击他的人是他,这到底是为甚麽呢?
桐山汝贵……难道你真的是别有居心?
由於左的受伤,煌罗不得不亲自回到PARADO坐阵。他命令索马留在住宅看顾左的伤,他相信以索马的能力一定能够好好保护对方。
煌罗在控制室内,一边沈思一边把玩著黑白红的小骰子,想著这阵子的连环凶案。
凯恩那一次,桐山当著他的面行凶,目的却是为了救自己,而当时他假意袭击自己,也只是为了藉左的口,让警察卸去对自己的嫌疑,以为他煌罗也是受害者之一。
之後就是……在竞标会的血案,在只有一扇门连系外界的洗手间里,当所有人离去时血却突然自厕门渗了出来,死者是玛伦企业的董事会会员,脖子上更有齿印,却没未吸血的现象。
桐山曾经说过他酷爱美女的血液,若说他袭击死者是为了口腹之欲,实在说不过去,因为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吸一个老头子的血而大费周章。
再者,留下齿印却没有吸血,那是代表甚麽?是示威?还是有人刻意营造类似吸血鬼的痕迹?
左的伤口和凯恩的伤痕极似,而那名董事会员的创口也像是野兽留下的,这真的全部出於桐山汝贵吗?若是如此,他的动机又是甚麽……
就像四散的拚图版般,煌罗拼命想将事件组合,却发现其中有很多盲点。就在他试著想出些端倪时,却传来了侍者的通知。
「老板,德.雅撒先生在VIP室想要见你。」
「我马上来。」站起身,深呼一口气,想必德叔叔也是为同样的事而来。
连环杀人狂的事已经不再局限於女性,而是牵连到玛伦家族,警方也就不能再让凶手逍遥法外。
煌罗来到布满了红地毯的VIP上层,却见德.雅撒并没有在房中等他,而是走到了以云石雕花为栏杆的大型露台。
「叔叔,很久不见。」基於礼节,身为晚辈的煌罗主动上前伸手问候。
「煌罗。」德.雅撒转过头,手回握,一瞬间,煌罗发现他苍老了很多,过往总是炯炯有神的双目都黯淡下来,似乎是遇到棘手的事了。
「叔叔……你脸色很差,是为了近日连环杀人狂的案件吗?」
「嗯。」德.雅撒对於亲如儿子的煌罗并没有刻意隐瞒,「联邦局说,若我们再破不了案,就要派国际刑警来调查。」
他们早就来了呀……煌罗心中想道,但却没有说出,「是我不好,我是凶手手下唯一的生还者,却连他的外貌都记不住,无法帮到你们。」
「别这麽说,你能生存下来叔叔已经很欣慰,要是你死了,我怎麽向你父亲交代?」德.雅撒摸摸他的头,目光温柔如慈父,「听到凯恩一事你就在现场时,叔叔吓得心肝都跳出来,就怕你受了半点伤。」
「谢谢……叔叔。」煌罗泛起一抹亮丽的笑容,虽然没了父亲,但上一辈对他却是疼爱有加,「但是…对於凶手,你们已经有眉目了吗?」
「没,事实上是出现了矛盾。」德深叹一口气,「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凶手曾来回三州犯案?」
「嗯。」点头。
「竞标案事件发生之时,在威尼斯也同样有数位女性因被血液抽乾而死,她们的脖子上也有同样的齿痕。」德皱眉,这就是难处,「根据尸体死亡时间,两件事相距不到四小时,而当时并没有来回美国与意大利的班机。」
煌罗想了想,道,「但叔叔有说过,凶手会集体性犯罪?」桐山确实跟他说到威尼斯觅食了,看来所言不假。
想到他并没有欺骗他,煌罗竟觉有一丝宽心。
「是的,但这却使案情更复杂。」德摸索著下巴,认真地分析,「最近出现在拉城的袭击案虽然手法都像连环杀人狂,但是却又有略微的不同,像是血液没有被吸乾,死者不再是年轻的女性,反倒像是带有商业阴谋般对准了身分敏感的人。」
一瞬间,煌罗似乎能够厘清那团迷雾,他大胆的推测,「那麽……是否可能是有心人行凶,并故意留下与连环杀人狂相似的手法以假祸之?」
「这……」德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与其说是同党犯罪,还不如说拉城的凶案和之前的吸血案件毫不相关。」
「………是有人想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