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心,小人这一箭避开了要害。箭头抹了迷药,才会暂时晕迷了过去。”侍从避重就轻地答道,显然皇上地命令是要这女子还能开口,其余一并随意。就算斩断了手脚,只要还剩下一口气便已足矣。
“带走吧,”吴汉钟中药后仍旧站不稳,侍从托住他,脚下生风,迅速跃出了树林。另一人也抱起了晕厥地沉玉,紧接着离开了。
萧祈仔细查看了地上的尸首,默默记下了新药地不足之处,便匆忙走了回来。见四处空空如也,他不免心惊。察觉到沉玉用了方才他交给她的药粉,暗道不好。
懊恼着自己这药痴,急冲冲地跑回去查看新药的效用,把沉玉独自一人丢在此处。照如今这情况看来,怕是被追兵擒住了。
瞥见地上染了片片殷红,萧祈蹲下身,低头嗅了嗅。不会错,这是沉玉的血。因为先前曾中了蛊毒,身上的血液带着一股奇异的味道,若非他时常与虫蛊打交道,也辨别不出来。
如果追兵是凌王的人,应该不会伤了她。那么,怕是来者不善了。萧祈忧心忡忡地站起身,在河边简单改变了面容,毅然转身返回汴梁。
那些人不惜动粗,自然不会顾及沉玉的性命。她才痊愈,刚刚又流了这么多血,怎受得了
他蹙起眉,他们恐怕是想要从沉玉身上得到什么,才会大费周章地把人抓了回去。还是说,想要以此要挟凌王?
萧祈有些想不通,可单凭他一人,不但救不了沉玉,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也寻不出来。既然如此,他也只好找人帮忙了。这个人,除了凌王,不作他想。
可要不引人注意地走进王府,却是不易。就算真入了去,要江怀闲愿意当面见他,甚至信了他的话更是难上加难。
思前想后,萧祈径直往附近的药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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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轻薄之意
邵安正着手准备着凌王今夜入宫面圣的事,突然大门的守卫来禀,说一人带着信物要见王爷一面。他当下冷了脸,沉声道:“主子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的么,赶紧打发了,没见我还忙着?”
侍卫也是无奈:“撵了好一阵,就是赖着不走。王府门前也不好把人打出去,最邪门的就是,暗地里的手脚都让那人躲了去。小人担心来者不善,便急急前来跟大管家说一声。”
邵安也知这些侍卫的拳脚不差,尤其平日擅长赶走那些挑衅的无赖,如今居然吃了憋,不由诧异。沉吟片刻,他皱眉道:“那人可是说了什么?”
“没有,带着这包袱,就说要见王爷。”侍卫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恭敬地答道。
他伸手接过,打开一看,脸色微变,瞬间恢复如常,淡然道:“把人一直堵在王府门前算什么,还不是徒增笑话。可这王爷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先带他来见我吧。”
“是,小人这就去。”侍卫转眼就领着一人进了府来,来人一袭旧衣,满脸胡子,愣是看不清面容。
邵安仔细盯着他好一会,冷声道:“公子好大的口气,一出声就要见我家主子。包袱里的物事也算罕有,但王府还会缺么。看你也不像大奸大恶之徒,且跟我来,去房里给你些银两,速速离去!”
一旁地侍卫恍然大悟。=君子堂首发=原来是来王府兜售地。看那人的衣着也没光鲜的哪里去,怕是穷困潦倒,是个把家传之宝变卖的败家子,眼底不禁露出几分鄙夷。
听了这话,来人略怔,惶恐地开口道:“包袱的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只有王爷这样身份的人才配得起”
“你这样的人我是见多了,要么去我房里取些银两这就离去。要么我就命人带你去官府吃板子,如何?”邵安不耐地打断他,向旁边地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会意,上前就要制住那人。却见他慌忙躲开来,连声道:“好,好,就听管事的,这就随你去取钱。=君子堂首发=”
见他这般识趣,邵安满意地点点头。朝那侍卫挥手道:“得了,这里没你的事,去忙吧。”
那侍卫急忙应了。瞪了那人一眼,警告他别耍花样,这才慢吞吞地挪了王府门前。想着邵安的心肠这般好,那样的骗子也送好些银两去打发。心里嘀咕着,后悔方才没打开包袱瞅瞅是什么样的宝贝,让管家也起了意。
邵安努努嘴,那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头,进了管事的院落。毕竟是凌王府内的大管事。独门独户,还配有好几个伶俐的丫鬟和小厮。见两人走来,多多少少在前头也听到了些,瞥着邵安身后那落魄地人,就是一轮好奇和轻视。
“都下去,这里不用伺候了。”
听管家急急把他们赶了出去,大伙越发相信包袱里的怕是少见的珍品了。当下也不耽搁。转眼就走得七七八八。还体贴地把院门阖上。毕竟在王府,除了王爷和新入门地侧妃。就是邵安最大了,丫鬟和小厮自然不敢得罪他的。
待院内的人走得干干净净,邵安吁了口气,径自在桌前坐下:“萧兄贸然回头,就带着包袱里这么些零嘴。不怕王爷见了你,二话不说就拖出去斩了?”
“刚才的事,在下先多谢管家了。”萧祈朝他拱拱手,皱眉道:“在下也知这般求见有些突兀,但事情紧急,容不得拖沓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两人在屋内不能呆太久,邵安也便开门见山地问起。
“沉玉重伤,且被人掳走了。”萧祈也知晓事态紧急,长话短说道。
邵安吓得跳起来,诧异道:“可知是什么人所为?”
“就是不清楚,所以才来向王爷求助。”萧祈摇摇头,叹道。
原想讽刺他几句,这么大个人,居然给弄丢了。可邵安转眼想到王爷对那女子的重视,终是把这话咽了下去:“此地不宜久留,今夜王宫摆宴。子时萧公子在后门敲三下,我在那里等你。”
“好,”萧祈没有迟疑,低声应下了。
邵安点点头,对着门外扬声怒喝:“你这混球,这百两银子还看不上眼,莫不是看我好欺!哼,既然如此,你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恕我不奉陪了!”
说罢,打开院门,伸手把萧祈推了出去。
萧祈作势还要争辩,府内的侍卫匆匆而来,见状,他也就灰溜溜地从后门跑了。
伺候的丫鬟和小厮见邵安气得不轻,连连出声安抚,更是把刚才那人骂得体无完肤。邵安脸上怒意渐缓,心里却有些凝重。想起阮大人多次劝阻王爷与沉玉接触,不由迟疑是否要告之王爷此事。暗叹着难得王爷对她如此上心,再说此事又能瞒得了多久?
整了整脸色,他竖起眉头,嚷嚷道:“不行,这事非得跟王爷说说。这年头,居然有人敢骗到我们府上来了,传出去,还道是咱们凌王府的人好欺负!”
大伙也知如今凌王没了兵符,在汴梁除了这御赐地王爷名头,算是一无所有。前不久,皇上更是以大婚为由,让凌王不必参与每日的早朝,命朝中大臣不得登门打扰。
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剥夺了凌王的权力,实行变相的软禁。朝廷上的官员揣测着上位的意思,自是不敢与凌王有多番接触。如此一来,凌王渐渐被孤立,想必即使皇上不下手除去,有名无实的王爷怕是也要就这样被囚禁终生。
不但凌王,府内地大大小小地奴婢和侍从也被禁足,早已满腹怨气。这会邵安的话一出,众人也知他亦是憋了一肚子地火。
人言可畏,大伙七嘴八舌地宽慰着管家,也由得他去凌云阁寻王爷诉苦了
却见邵安进去了一会,飞快地出了来。脸色甚是不好,下人猜测着管事怕是给王爷呵斥了,也不敢多问。殊不知方才江怀闲美目中的寒意,让邵安暗暗心惊,更是后悔不迭。
担心王爷会按耐不住,做出些傻事来,急忙去寻阮恒。简略跟他说完,阮恒只冷静地丢下一句“王爷自有分寸”,就这样打发了他。
看着邵安忿忿离开,阮恒低声一叹。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沉玉转醒后,微微一动,只觉钻心的痛扑面而来。她喘了口气,勉力睁开眼。看着纱帐上的金丝五爪龙纹,乌目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世上会费尽心思把她抓回来的,除了江怀闲,也只有金銮殿上的那一位了。可是这手段真够粗鲁的,沉玉秀眉一皱,对于皇帝如此不懂怜香惜玉相当不齿。
远远听见脚步声靠近,她转过脸,对于这位仅仅从江怀闲口中知道大概的人有些好奇。不知是跟某人长得那般妖孽,还是平凡得随处可见?
当看着来人的脸庞在层层纱帐外逐渐清晰起来,沉玉心里猛地一跳,忽然明白“狭路相逢”这四个字了
“沉姑娘,别来无恙?”英挺的容颜,唇边噙着一抹浅笑,视线紧紧锁在她苍白的脸上,神色颇为柔和。
随行的福如第一次看见赵怀津的脸上会出现这近似温柔的脸色,愕然地瞥了榻上的女子一眼,复又垂下眼,躬身退了出去。
沉玉不论吸气还是呼气,胸口疼得直冒金星。瞪着来人,许久她才张了张口,沙哑的声线在空旷的殿内响起:“子笙公子看起来倒是不错”
“是么?”赵怀津闲适地在榻前坐下,微微笑道:“难得沉姑娘一下子就把寡人认了出来,莫不是姑娘心里记挂得紧?”
对于他的调笑,沉玉直接无视。原本就痛得要命,每次开口已是不易,还跟这人扯谈不是折腾自己么?
“将我掳来,何事?”她艰难地喘息着说道,额上冷汗连连。
赵怀津看在眼里,唇边的笑意愈发愉悦起来。忽略沉玉的问话,指尖撩起她鬓角的发丝,低笑道:“沉姑娘这性子,倒是比后宫那些漂亮木偶要对寡人的胃口。不如考虑舍了凌王,以后跟着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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