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麻利地又打了一桶水,憨厚地笑道:“不怕,平日有我们帮手,这事简单得很。”
沉玉愁眉苦脸地盯着锅里的烧水,这么下去,还没到战场,她就得累趴了。得想法子把这差事扔了,看那猪头将军也不像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打定主意,她心里就舒坦了,哼着歌悄悄和小虎、大头把烧水抬到主帅的帐内。
“将军,洗澡水准备好了。”站在帐内,听着里面颠鸾倒凤的声响,她心里纳闷着。花魁那水蛇腰,怎么到现在还没被猪头将军给压断了?
“都半个时辰了,你怎么办事的!”郑将军带着几分怒意的喝叱从纱帘内传来,床榻更是一阵“咯吱”地摇晃着。
沉玉眼珠一转,笑得谄媚:“回将军,小的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一年就洗一回澡,那皮肤水嫩的哟,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脸蛋滑得就跟鸡蛋似的。刚才小的就在寻思着,这偏方要不要告诉将军,所以才耽误了时辰”
“一年才洗一次,那身上的味道岂不是把人熏死了?”花魁伸出芊芊玉指捂着小嘴,乐呵呵地笑道。
“小的也不明白,于是去问了个清楚。说是在水里泡得久了,皮肤会变皱平日只要用清水擦身、洗脸,就可清洁。既可以让人变得水灵,又不会有异味了。”沉玉别的本事没有,胡诌的话一套一套的,唬得花魁也有三分信了。
“不沐浴这样的事真是前所未闻,不过说起来,奴家这里皱了些,丑死了!”花魁不依地嘟嚷着,轻轻推了身旁的郑将军一把。“大人,这小厮说得有几分理,要不我们试试?”
郑将军见美人感兴趣,自然不会反对。“也好,就姑且一试。要不,我们今晚就开始?”
听到这话,沉玉可不乐意了。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烧开的洗澡水,就这样浪费掉,她心里可不舒坦。想到这,她赶紧说道:“将军大人,擦身的清水并非普通的溪水,需要加上几味药草,才能把功效加大。至于这药草是哪一些,嘿嘿,这算是小的家传秘方,不好外传啊”
知道她不愿把秘方告诉其它近卫,郑将军冷哼着,倒是没有多加责难。这家传秘方不是用在他身上了么,谅这小厮也不敢作什么花样,若日后不爽利,只管撵出去就行。都尉那七窍玲珑心,自然会把人收拾得妥妥当当。
“美人,我们这就到后头洗鸳鸯浴,如何?”郑将军转头对着花魁色迷迷地笑着,沉玉机灵地掀起帘子,侧身迎着两人到了后头的营帐,小心地守在帐外。
见她这般识趣,郑将军笑着顺手揽过花魁的细腰,摇晃着庞大的身躯,慢条斯理地进去泡澡了。
偷偷掀起一角,沉玉好奇那浴桶装下猪头将军之后,如何再加进一人。才凑近,便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又白又圆的屁股慢吞吞地移下了木桶,大手拽着花魁便走向旁边的软榻。
她急忙站直身,使劲抹了抹眼角。看到猪头将军的大屁股,明天不会长针眼吧?
不到一会,里面又是一阵呻吟和粗重的喘气声,沉玉不由开始同情那花魁了。敢情那猪头将军不但身上的肥膘多,精力也异于常人
刚听可能还有几分羞赧和尴尬,久了倒像平日睡觉时草丛里的蟋蟀声,习惯了便没多少感觉。张口打了个哈欠,忽然瞅见营帐外一道黑影快速闪过。沉玉眨眨眼,哪里还有半点人影,背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别是撞见邪门的东西了。
里面的两人终是尽了兴,郑将军独自走了出来,眼角一瞟,沉玉便乖乖跟了上去。那花魁没出来,肯定累惨了,如今该是昏迷不醒中。暗暗为她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转身就丢到脑后。毕竟小厮卖的就是劳力,那花魁卖的就是身子,没有办法的事,不是么?
“刺客,有刺客!来人啊!”刚走到主帅的营帐外,一人大声高呼着,满脸惊慌失措。沉玉认出是那晚拦住她的近卫,他脚边倒下了另一人,生死不明。
“郑发富,纳命来!”帐内掠出一蒙面人,银色的刀锋直直刺来。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沉玉立马就要大笑起来。猪头将军的名字竟然是郑发富,发富、发福,他爹娘起名字确实贴切得很。
郑发富吓得身子抖得厉害,碍于肥胖的身子,仅仅往后挪了一步。她光顾着笑,忽见他靠了过来,生怕肥大的身躯撞着自己,下意识地大力往外推了一把。
“斯”的一声,长剑擦过郑发富手臂上的衣襟,他冷不丁被推开,脚下不稳猛地向前倒下。刺客没想到有人对着长剑会不退则进,反应迟缓了一瞬,被郑发富压在地上,心肺都要挤了出来,竟生生痛晕了过去。
一时间赶来的近卫面面相觑,好几个人嘴角微微扬起,也是憋笑得厉害。沉玉可不敢怠慢猪头将军,吆喝着近卫把他扶了起来,瞥见郑发富头发凌乱,脸色渐黑,连忙夸道:“大人果真厉害,气势逼人,这小小的刺客霎时间就被吓晕了。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几位大哥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横了周围的近卫一眼,他们也知道目睹此事,以后将军恐怕要来找麻烦的。赶忙争相附和着,又大大的大肆夸奖了一番,郑发富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摆摆手道:“欺我锦国无人,竟敢来行刺本将军。还不把这小贼捆了,待两军对垒之前,拿他来祭天,为我军祈福!”
“是,将军。”近卫用铁索把人捆得严实,封住了好几道大穴,便将刺客拖走了。
沉玉呆站在原地,拿人来生祭?
师傅,原来山下的人已经不屑杀牲畜祭天,而是把人用上了
“还愣着干嘛,赶快跟上伺候将军去!”近卫不耐地推开她,沉玉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进了营帐。麻利地泡了一杯热茶,递上前去。
“大人,喝杯茶,压压惊!”
“哼,”郑发富不悦地瞄了她一眼,他可没忘记刚才就是这小厮用力推了自己一下,才撞倒了刺客的。面上的横肉微颤,他暗忖着:如果办了这小子,明儿他就得变成军中的笑话。可是不罚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愣是堵得慌。
郑发富左思右想,终是放下了茶杯,沉声说着:“你叫黑头是吧?今晚的事”
沉玉连忙接上话头,笑着应道:“将军临危不惧,当机立断,一把将刺客抓获。有将军这样的大人在,战胜芮国也不是难事了!”
偷偷摸了下胸口,她只觉这话说得太昧良心了,别的不说,光自己听着就恶心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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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美人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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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发富听了,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算你小子有福气,跟着本将军做事。以后若是伺候周到,本将军一定重重打赏。”
“是,小的多谢大人!”沉玉点头哈腰,连连应道。
“将军可是无碍?”一人掀起幕帘,大步走了进来,关切地问道。蜡黄的脸,尖细的下巴,一双小眼常常眯着。说话时,唇上的八字胡一抖一抖的。沉玉认得这人,叫作胡可,是郑发富的参谋。听说以前还是郑发富教书识字的先生,一向对其礼遇有嘉。若是平日有人不经通报就擅自闯入帐内,不吃几十杖棍子怎能了事,也就他仗着先生的身份自由出入。
“先生不必担心,本将军躲避得及,毫发未伤,就是这褂子的衣袖破了一角。”郑发富从容地微笑着,可是衬着下巴一坨坨的肥肉在说话间微微抖动着,显然少了几分倜傥。
“刺客竟然能在大营中准确寻到这营帐的位置,可见必有内应。”一面说着,眯成细缝的眼轻飘飘地瞥向旁边的沉玉,让她狠狠打了个寒颤,率先跪了下去。
“大人,冤枉啊。小人对将军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如果这刺客是小的叫来的,就、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
“好了,谁让你插嘴的!”郑发富皱起眉,摆手让她住嘴。转头望向胡可,说道:“这小厮是都尉今晚派来的,该是信得过之人。再说,看他那副胆小如鼠的蠢样,通敌卖国这样的大事,怕是做不来。”
郑发富可不傻,如果这小厮是内应,刚才刺客挥剑时,就不该推开他,而是在背后偷袭,刺上一刀什么的。刚进来时,见着帐内珍宝的眼神,就知道是个贪财的主。这样容易收买的人做内奸,连他也是不敢信的,何况是那可恨的江怀闲?
见他这样说,胡可才收回视线,拱手道:“不论如何,营内的奸细一天不除,将军身边一日不安全。不如加强营帐外的防备,在下再派些信得过的侍卫过来。”
“也好,就这么办。”郑发富无所谓地点点头,随口应着。弹指间,帐外数名近卫的性命,就这样被他一句话给丢了
“不知将军应对那江怀闲,可有什么计策?”胡可压低声线,正色道。
“能有什么法子,原本想笼络他麾下的大将孙文康,谁知那姓孙不知好歹,不仅杀了来使,还把人头送了回来”想到那日送来的木盒内,便是那信使血淋淋的头颅。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郑发富不由咬牙切齿道。
“将军,这是好事。”胡可淡定地回答着,神情似笑非笑。“两军对垒,向来不杀来使。显然孙文康做事冲动,这样的人,反倒容易对付。”
“先生,姓孙的那千斤双锤,可不是容易对付的。听闻轻轻一挥,所到之处再无活物。即使这人谋略不足,但有江怀闲此人在背后支撑,要拿下他,谈何容易!”郑发富轻轻叹息着,一脸愁容。
“平日这芮国在边境不过是小打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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